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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姐把汤药的方子说了一遍。
巧姐的汤药没有问题。
徐咏之仔细检查过了气味和味道。
他轻轻把药碗放下:“谢谢你,巧姐。”
“自家人客气什么,”巧姐笑着说,“快喝吧。”
“你的气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徐咏之轻声说。
这声音里居然有调情的意味,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巧姐居然喜滋滋地笑了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
“哪有呀,这不是……”
巧姐还没转过神来,小贵出手如电,直接就把她肋下的穴道点住了,巧姐“喂呀”一声,身子软了下去,小贵搀住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夏小贵,你个混蛋!”巧姐放声骂道。
门外的刘锐儿和徐宗谱听了个隐约。
“好像是婆婆和贵姨在吵架……”刘锐儿说。
“带孩子先进去。”徐宗谱对刘锐儿说。
徐宗谱轻手轻脚,直奔徐咏之所住的院子而来。
推门进来,一看小贵正准备堵上巧姐的耳朵。
“儿子,救我!”巧姐大声嚷道。
徐宗谱头上热血一涌,就要上前,被徐咏之一把拉住。
“先等等。”
小贵把巧姐眼睛蒙好,耳朵嘴巴都堵上,才从床上爬下来。
“宗谱,你娘的手腕上,有过这个字么?”徐咏之问。
“字?”徐宗谱奇道。
徐咏之把巧姐的手腕展示给宗谱看。
“没见过,这是什么时候纹的?我问问我娘。”徐宗谱就要伸手去拿巧姐嘴里的麻核桃。
“先不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可能是李连翘的巫术,出现这个字的人,都被她控制了。”徐咏之说。
“怎么会有这种事?”
“李守节的手上也有这个字,他就一直想要杀我,之前我觉得是他的想法变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这个印记的缘故,你坐下稍等,我们等你蔻蔻姑姑来。”
徐宗谱实在不忍心看着母亲被绑着,于是说:“那我出门去等。”
一直等到天快黑,田蔻蔻才出现在了院子里,鹦鹉喳喳灰坐在她的肩膀上,喳喳灰从幽州飞到渝州,需要时间,它已经尽量快了。
徐咏之赶紧把巧姐手上的字展示给田蔻蔻看。
“姑,我娘怎么样?”宗谱问田蔻蔻。
“谁蒙住的她的眼睛?”田蔻蔻问。
“我。”徐咏之说。
“做得对,控制她的人是谁,我说不清,但不像是李连翘。”田蔻蔻说。
“哦?”徐咏之点了点头。
“被控制的人所见、所听,控制者都能听到,所以,一旦一个家里有一个被烙印之人,你的一切行动,就都不再是秘密。”田蔻蔻说。
“还能救回来吗?”宗谱问。
“她不会死,放心吧。”田蔻蔻说。
“她说的话,做的事情,到底是她在做决定呢?还是控制者做决定呢?”徐咏之问。
“不知道,”田蔻蔻说,“这巫术太邪了,几乎没有人敢用,据说被控制的人会一直反抗,对控制者的精神力造成极大的损害。”
小贵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觉得不是李连翘?”
蔻蔻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不是她的力量。”
小贵点了点头,她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巧姐,然后写下两个字:
“山鬼。”
田蔻蔻看了看这俩字,点了点头,把字条放在炭盆里烧了。
“很有可能就是她,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那我娘怎么办?”宗谱问。
“端盆水过来。”田蔻蔻吩咐道。
宗谱赶紧端了一喷温水。
田蔻蔻摸摸凉热,对徐咏之说:“朱砂。”
徐咏之赶紧去药盒了拿回朱砂。
“这东西定神,用什么做配伍呢?”
“不用。”
田蔻蔻用指头点了朱砂,在巧姐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符。
大家但觉得眼前一亮。
再看巧姐手腕上那个字,渐渐地就退了下去。
“神奇,这是什么字?”徐宗谱问道。
“是个爱字。”
“这个魅字,是山鬼娘娘三千年的怨念,至阴之字,只有用朱砂这东西,写一个爱字,才能驱散这种怨念,得是巫师来行咒才可以。”
“原来如此,多谢姑姑救我娘。”徐宗谱赶紧施礼。
“不要客气。”
小贵赶紧把巧姐的嘴巴、耳朵、眼睛松开,巧姐看见小贵,抱住她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根据她的说法,就好像梦游一般,有的动作、心情,明知不对,却按照什么指示一样去做了。
“你怎么发现我中邪了的?”巧姐问徐咏之。
“你说话不像日常,做低伏小的,真的像个如夫人的嘴脸,这一定是有别的人想当然耳。”徐咏之说。
田蔻蔻轻轻了笑了笑。
“还有菜的名称、你对我的那种温柔态度,都明明的不对劲。”徐咏之说。
“你!”巧姐就要发作。
“这就对了,正常的巧姐,看我只是一个下属。”徐咏之说。
“好了!以后我也多对你温柔一点,吓你一跳。”巧姐说道。
“倒也不用,快谢了蔻蔻罢。”徐咏之说。
巧姐起身谢了蔻蔻,蔻蔻叮嘱她:“多喝点水,不要剧烈运动,也别挪了,就让她在这屋睡……”
“这可不成!”徐咏之说。
“你可以出去睡!”田蔻蔻一把把被子扔了出去。
小贵拍拍徐咏之,那意思是可以去她那里,但是田蔻蔻又把小贵拉走了。
“今天我不走了,小贵,我要和你一起睡,明早把全府上下都查一遍,得看看还有没有人被咒术所困。”蔻蔻说。
这话对,这一家子里,还有护卫和下人呢。
这下徐咏之头大了一圈,没地儿住了。
“你要不去我那屋吧,我的枕头可以让你用。”巧姐对徐咏之说。
“不去!”他气鼓鼓地走了。
“父亲,您去哪里住呢?”徐宗谱问。
“马棚!”
田蔻蔻看看徐咏之的背影,对徐宗谱说:“别理他。”
“父亲怎么不太对劲?”
“这么强大的敌人,你父亲不可能觉得舒服,”田蔻蔻说,“宗谱,这次可能大家都会死,做好准备了么?”
“我不怕。”
“你娘这边不用担心,我们陪着她,你去陪陪妻子孩子吧。”田蔻蔻说。
后院有一个毡帐,这是过去耶律休哥思考的地方,契丹贵族虽然读了书,也要时不时地让自己体验一下草原的生活,保持战斗力。
徐咏之进了毡帐,也不招人伺候,点上了牛粪火,温上一壶奶酒,帐里逐渐温暖了起来。
这一年过得窝囊,过去虽然跟李连翘打得很辛苦,但没有今年这么辛苦。
他饮了一杯酒。
突然之间,自己的仇人变得记忆全无,一脸无辜,想要杀她,她又搞定了辽国君王,通吃三国君主,古往今来,只有李连翘一人。
偏偏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大对头,却是另有其人,甚至于可能是一个神级的存在,他就算再胆大,未免也觉得惶恐,因为他领略过敌人的力量,他在山鬼女神创造的结界里,蹉跎了至少十年。
想来想去,眼睛也就逐渐合上了,这时候外面的梆子响的是二更,他才闭上眼,就听见毡房顶上有一个女子轻轻的声音。
“耶律休哥大人,耶律休哥大人!”
“是萧燕燕!”
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萧燕燕盘腿坐在毡房的骨架上,这位皇后娘娘的轻功也不错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徐咏之问道。
“这是对待皇后的礼节吗?”萧燕燕笑道。
“你这也不是皇后出门的程序啊,你应该坐着车驾过来。”徐咏之说。
“你害怕了?”萧燕燕问。
“你会被人发现的。”徐咏之说。
“你怕你家的那几个女人吗?”萧燕燕问。
“我怕耶律贤。”徐咏之说。
“你叫他耶律贤。”萧燕燕说。
“他不值得我尊他一声陛下。”徐咏之说。
“你这样真不错,我要是年轻十岁,不一定多喜欢你呢。”萧燕燕笑着说。
“皇后娘娘有话直说,这话我可是不敢受。”徐咏之说。
“好,李芳仪一直没有侍寝,你知道吗?”萧燕燕说。
“什么?”徐咏之问。
“耶律贤在没有碰这个女人的情况下,就给了这女人芳仪的封号,还有田庄和珠宝。”萧燕燕说。
“看来我们的大皇帝是个实心人。”徐咏之苦笑道。
“你别开玩笑,这个人贵为天子,虽然有些地方大方,但是他对女人,可没有你们南朝男人这么客气。”萧燕燕说。
“您的意思是……”徐咏之大概明白了,但还是要问清楚。
“他一定是被李连翘控制了,而李连翘根本不愿意让他碰。”萧燕燕说。
“怎么,您是让我负责把李连翘麻翻了吗?”徐咏之问。
“这倒不是,我心中有个念头,就是她不愿意让耶律贤碰她,可能是因为她心里有你。”萧燕燕说。
“您别开这个玩笑,我跟她是仇人。”徐咏之说。
“什么仇人,她对你又爱又虐,我们都知道。”萧燕燕说。
“再说她早就嫁给赵二很久了,哪里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徐咏之说。
“我之前也想过一件事,但是还有一种可能,你也说过,李连翘的身体,可能是神力做造,那这次就是一次重生,崭新的身体,洗净了记忆的灵魂,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萧燕燕问。
“我会想办法把记忆找回来。”徐咏之说。
“真是男人的想法,”萧燕燕说,“但是女人了解女人,换了我,我会重新体验一次自己想过的人生,比如,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男子在一起。”
“皇后娘娘,不要拿我来开玩笑了。”徐咏之说。
“我没有开玩笑,耶律休哥大人,李芳仪在等你,如果你愿意去见她一次,你想要杀她,应该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