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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朵的周末过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陶豫度这边却是冷冷清清只影伤怀。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从十岁那年起,已经十五个年头。记忆中,就连春节都是冷清的。
二叔很忙很忙,忙得连老婆都没时间娶,工作尚且应接不暇,更别提照顾他了。从上了初中开始,他就一直住在寄宿学校,周末回家的时候也见不到二叔的影子,有多少次想跟他说些什么,他却在深夜里才回来,一脸倦意。
十五年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二叔也只有二十五岁。二十五岁的年龄,送走亲爱的哥哥嫂子,接手一个刚刚走上正轨的公司,领养一个十岁的失去双亲的男孩,他才是这世上最辛苦的人。
所以,他陶豫度只能努力上进地活着,逼着自己坚强和乐观。在高考报志愿时报了医科大学,或许是他这前半生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了。二叔当时的反应很震惊,并没有责怪他半分。然而在专业分配的时候却狠狠地报复了他一下,动用关系,把他分到了妇科。
陶豫度当时哭笑不得,他知道二叔是想让他放弃,好去国外进修工商管理,回来的时候为他分担一些公司的事务,可他做不到。公司是父亲白手起家辛苦打拼起来的,是二叔操持忙碌一手壮大的,他不想去坐享其成,更加害怕会败在自己手上。
所以他,宁肯逃避。硬着头皮上完了大学,分配了工作,光荣地成为了一个职业流氓。
陶豫度站在自己家的窗边,遥望着广宇的广告牌,只要它在那,他就安心。
这个周末过得心不在焉,经常在低头敲击键盘的时候,下意识地叫一声,“小朵,帮我倒杯咖啡。”
等了半天却没有回应,他自嘲地笑笑,原来有个人在身边呱噪,也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
不过这丫头有点过分了吧?他是看她那天给她妈妈打电话,拐弯抹角地谴责自己不人道,不给她休息日,又看她闯了祸闷闷不乐才心一软给她放了假,难道她就不能自觉点早点回来么?
想到此处,就连笔下的文字也变得酸性起来: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后来,他干脆合上电脑,拨通了她的电话。却又在刚拨出的时候迅速挂断。
他还没有想好跟她说什么。
打电话不好说,他干脆给她发短信。
“小朵,快点回来干活了。”不好吧,这种语气,好像旧社会的地主恶霸。
“小朵,休息好了吗?心情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靠!至贱无敌了!
手指在手机上来来回回地敲击,又来来回回地删除,他突然觉得很不安。
怎么会这样?自己就像一只流浪猫,在寒冷的季节里四处游荡,却忽然被人捡起,放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窝里,刚刚适应了这种舒适的感觉,突然又被连猫带窝一起扔了出来。
他抚摸着手机,终于一个字一个字地在上面敲出:“小朵,我很想你。”
当这几个字显示在屏幕上的时候,他被自己吓到了,啪的一声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不可能!不可能吧?真的不可能吗?一个声音在心里不断地问,另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反驳抵抗,力量却越来越微弱。
当他再拿起手机时,却发现,刚才的那条信息,在他把手机拍向桌面的时候已经被发了出去。
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