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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新兵连安排的是正步训练,但是在九点半,连值班员突然吹哨全连集合。
训练内容被临时更改,上午剩下的时间,将进行手榴弹的投掷训练。
面对部分班排长的疑惑,连长沈响解释:交叉训练是为了更好的激发大家的训练热情,毕竟一上午的队列训练,很容易让人产生厌烦心理。
连长得没错,整个上午机械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确实让人头痛。
老兵连队前几进行手榴弹投掷这个课目时,新兵连正好通知各班在宿舍里复习理论,而101宿舍正对着榴炮一连的投弹场。
当一连的老兵们挥动手臂投弹的时候,梁荆宜拿着政治理论笔记本,将身体和头部紧贴住窗户,他在暗中观察。
老兵的投弹动作,似乎与他在老家的水库钓鱼时,手扔“爆炸钩”的那个动作差不多。想当初,他扔“爆炸钩”的距离,在一帮钓友里面,那是最远的。
趁班长不注意,他将笔记本卷成教练弹的形状,握在右手,举过头顶,扭腰、送胯、猛挥臂......
所以当听到连长,上午剩下的时间要进行投弹训练时,他的内心不禁暗喜:嗯,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手榴弹投掷的要求是:三十米及格,四十米良好,四十五米以上优秀,投掷手榴弹的有效区域呈扇形,弹着点超出扇形区域为无效。
在平时的训练中,部队使用的是木柄的教练弹,,与67式手榴弹不相上下。
一排的三个班长给排长姜子军推荐,由二班长宗儒麟给排里的新兵作动作示范,因为他最猛。
宗儒麟鼻子里冷哼一声,也不作任何推辞。
他昂起那高贵的头颅,目中无人般扭了扭脖子,又简单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跑步到投弹准备的位置,右手从弹箱里拿出一枚教练弹,随手椅了几下,跟着右脚后撤一大步:“原地投弹。”
教练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五十五米。”姜子军刚刚落位,“啪”的一声响,教练弹就在离他站立的不远处砸了个坑,他确认弹着点落在扇形区域,报出米数后,又朝这边喊,“二班长,助跑的来一次,让新同志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优秀。”
宗儒麟拿起一枚教练弹,在距离投弹线大约十米的位置,开始助跑,借助身体的惯性,他腾空而起,嘴里大喝一声,侧身的瞬间右手将教练弹奋力扔出,空中飞舞的教练弹,再次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六十六米。”姜子军报米数的声音,明显比上一次大了好多。
大家都听得出来,他对手下这个班长的表现,甚是满意。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此时的宗儒麟几乎成了梁荆夷偶像,尽管他对班长有些做法颇有微词,但这些都不能阻挡他对班长的崇拜。
让崇拜慢慢变淡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先接近他,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时机超越他。
梁荆夷真实想法就是这样的,他想先试着接近一下。
宗儒麟给全班讲了投弹的动作要领,后面又利用三分钟时间,组织大家活动身体,完成这些准备工作后,训练就开始了。
是训练,其实是直接开干。
陈进文原地先投邻一弹,二十八米不及格。
他是人紧张了,没掌握好。
再来一次试试,结果第二次他投了三十五米;
班长见他投得不错,便让他负责报米数去了。
这也明,在连队里只要你的军事素质好,接的活也会轻松。
刘强富原地投了三十二米,他还有样学样的来了一趟助跑的,可惜没进步,还是三十二米;
第三个出场的是姜贵永,他连续扔了五次,没有一次超过三十米的,气得班长中午让他加班;
第四个出场的梁荆宜,他可是一口郁闷之气,憋在胸口都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班长一直对他的体能嗤之以鼻,这一回他终于有信心,让班长彻底改变看法了。
教练弹握在手里,他觉得扬名立万,似乎就在这一刻。
眼睛目视前方,梁荆宜后撤步,猛地挥臂一扔,几秒后,听得“啪”的一声响,他没有听到陈进文报米数,反而是听到了班长的一声怒吼:“梁荆宜,你眼瞎了吗?扔哪去了你知道吗?”
“报告,我再来一次。”
“要瞄准一点,扇形,扔在扇形里面,你特么的都扔到营直楼房的墙壁上去了,要是打起仗来,手榴弹把敌人没炸死,反倒把自己的战友们给炸死了。”
“是。”梁荆宜再次从弹箱里拿出一枚教练弹。
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个臭水平,而且当他望向二班站立的方向时,他看到了姜贵永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特么的你投那么多次不及格的,我都没有笑话你,你竟然这么对我?!梁荆宜越想心里就越来气。
不能生气,我不能生气。他告诫自己。
努力定了定神,心情似乎平稳了一些。
他望着手里的教练弹,给自己打气:伙子加油,你是最棒的!
其实刚才投的那一次,他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的真实水平,因为教练弹在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脱手了,这也是导致教练弹,严重偏离预定飞行轨道的根本原因。
“投啊,你磨磨叽叽的干什么,这玩意儿看着能当饭吃啊!”宗儒麟朝他大喊大剑
一到晚好像“叫驴子”一样的只会喊。梁荆宜在心里默默地表达着对班长的不满,甚至,他不惜把班长想象成老家拉板车的畜生--“叫驴子”。
不满归不满,该做的还是要做。
一、二......“三”还没有喊出口,他手里的教练弹就直接飞了出去,跟着“啪”的一声砸地,那清脆的声音随即钻入耳朵。
“四十五米。”陈进文报出了米数。
“报告。”梁荆宜面朝宗儒麟。
原地投了四十五米,他显得底气十足,所以“报告”喊得高亢,且元气满满。
“去,去报米数。”宗儒麟眉开眼笑地指着前面,“么的,你去把陈进文那个家伙,给我换回来练习投弹。”
“是。”梁荆夷回答,几乎是扯破了喉咙。
今这个机会,他等了好久,终于让他在班长面前证明了一回,自己并非是一无是处。
投弹训练几轮下来,二班除了姜贵永一人不及格外,其他人都能达到三十米以上。这下好了,班长向来话是一不二,到做到的。
吃过中饭,姜贵永拿了一根粗的背包带,被宗儒麟带到了操场边的芒果树下,这里是他中午加班的主战场。
不过,他是不会寂寞的,四班扔不到三十米的郑建平,也被班长翁敢带到了另一颗芒果树下。
啪啪啪......
俩人拉背包带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时后,宗儒麟走到芒果树下问姜贵永:“你练得怎么样了,累不累?”
“累。”姜贵永光着膀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回答。
估计他是拉背包带,一不心把大脑给拉成了一团浆糊。不然班长这么问他,他能累?这不是找死的节奏,还是什么?
“累!真的累吗?这么一点训练量就觉得累,那以后怎么办?给我继续拉!”宗儒麟伸手把芒果树上系的背包带往上调流,“你给我使劲拉,不要想着偷懒,等一会我出来,要数地上掉了多少片芒果叶子。”
姜贵永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丧气样,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尿床的人,部队还不把他给送回去?特别是班长,为什么还要百般刁难他?难道他的遭遇,还不可怜吗?
而在另一颗芒果树上,拉着背包带训练的郑建平,则是有气无力地挥臂,做着看似认真的“表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