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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宽满脸愁容的从府内出发前往大理寺狱。此时的李宽身穿官服,脚穿官靴、头戴冠帽,乍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奈何李宽心不甘情不愿,故而脸上表情十分不爽。
原本可以过着自由自在的小日子,从今天起他这个小日子将会与他越走越远,每天都得早起急匆匆的赶往大理寺狱。从今天起他的时间将受到约束,不再是以前那般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昨日诏书已经下达,李宽从赵谦口中得知唐朝官员的工作时间,依据《唐六典》所述:“每日凡尚书省官,每日一人宿直,都司执直簿一转以为次。凡诸司长官应通判者及上佐、县令皆不直也。凡内外百僚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有事则直官省之;其务繁,不在此例。”
简而言之,官居从三品以上官员上班时间只有上午时间,官阶越高者工作时间越少,相反中央官员则是下级长官代为当值,申时过后方能回府。至于地方官员则是一人当值,工作量远非中央官员相提并论。
不论是中央官员或是地方官员,吃饭都不必自己掏腰包,一切用度皆由朝廷调度。并且,朝廷还会考虑每个官员的情况,给予带薪休假。可以说,唐朝的福利待遇非常不错。
纵然李宽知晓这些,奈何都与他无关,因为他人虽在中央官署任职,官阶注定他必须从早上八点至下午五点,也就是辰时一刻抵达大理寺狱准备,二刻才正式上班,也就是常说的“坐堂”,不过他的公堂却在监狱中,直到下午申时过后方可回府。
长安城实行宵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然而大理寺狱办案人员不在其中,尤其是抓捕罪犯或是查案人员,长安城禁卫军不仅不会阻拦,还可与之配合调度,这是皇上给予大理寺的特殊权力。
“老公加油哟!”
李宽第一天上班乃是大事,武珝跟随李宽一同起床,亲自送他出府,目送着李宽骑马前往大理寺狱。直到李宽人影消失,武珝才回府,然后继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大理寺设在义宁坊内,与李宽的王府仅仅一街之隔,就算不骑马走路也不需要太久。但是,唐朝文武官员上班都是骑马,这也是当时的主流,就算是路不远也很少走路。
若是平时身穿便服,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反倒是走路更多。为了不耽搁时间,李宽只得骑马上班。片刻,李宽便来到了义宁坊中,抬头看着写有“大理寺”匾额的府邸,门前一对石狮,石狮背靠栅栏。
大理寺大门紧闭,两侧各放置着一面巨大的鼓,要是有冤屈或是心中不平则敲鼓鸣冤。
李宽唉声叹气一声,接着走到大门前敲门,很快大门敞开,一位穿着官差服饰的人走出来,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廷尉大人可在寺内?”李宽直接说明来意,他也懒得与眼前这人周旋,那人看了一眼李宽穿着不屑一顾的说道:“廷尉大人公务繁忙,怕是有些不好办啊!”
李宽明知这人想要收点好处,可他就是佯装没听懂,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应该啊,诏书明明下达让我今日前来与廷尉交接便可前往大理寺狱任职,要不我还是去问问刑部尚书唐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听见李宽自言自语的话,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连忙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大人莫走,小的这去就替你传话,您且稍等片刻便是!”
李宽作势要走的步伐收了回来,转身再看那人已经不见踪影,大理寺狱丞的权力不大,可是掌管着大理寺最重要的机构,尤其是大理寺狱丞有判罪且执行的权力,对于那些想捞好处的官差绝对是最有效的震慑。
片刻后,那人迅速的回来将门打开请李宽进入,李宽紧随其后来到正殿,躬身施礼:“崔廷尉大人,大理寺狱丞前来报道!”
“楚王殿下!”大理寺卿名为崔仁师,抬头处理政务时听闻李宽的声音,急忙放下笔,起身躬身施礼,在大理寺他是最高长官,抛却这层关系不说,李宽是皇子身份却是事实,就算崔仁师是大理寺卿也不得不恭恭敬敬。
“廷尉大人不必多礼!”李宽谦恭道,“如今我不过是大理寺狱丞,归廷尉大人调遣。”
纵然李宽如此说,崔仁师可不敢真的把他当成下属驱使,当诏书传达下来崔仁师还以为看错了,堂堂的一字王居然担任大理寺狱丞,这让崔仁师很苦恼,亦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李宽说道:“崔大人,不知今日我是否到任?”
崔仁师点点头:“自然需要,殿下乃是新上任的大理寺狱丞,此职位空置许久,要是您不去的话,其他人又如何认识?”接着,崔仁师取出一枚方印,李宽接过才知这是大理寺狱丞官印。
“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李宽追问一句,崔仁师摇摇头,大理寺狱丞官印转交给李宽后,就告诉他大理寺狱的方位,其它事项暂时没说,主要是崔仁师不相信李宽真的能一直在大理寺。
接着,后续的事宜则是交给大理寺少卿孙伏伽,此人乃是历史上第一位有史可查的状元。孙伏伽带着李宽来到一处房间,看着满屋子里堆放的书籍,李宽知道这里应该就是卷宗室,各种冤假错案,还是重要案件全都记录在案,进行统一管理。
“殿下,这些便是大理寺狱近几年的案宗!”李宽看着一堆厚厚的卷宗一阵头皮发麻,这厚厚的一堆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完,李宽只得欣然接受,孙伏伽接着补充道:“这些仅仅是其中一部分,待殿下看完以后再来领取其它便是。”
“还有多少?”李宽大吃一惊,这些就已经让他有些为难了,要是还有很多的话那岂不是看卷宗也得看个十天半个月,还不包括熟记于心,就算是大理寺狱丞这样的官员卷宗就有这么多,更别说官阶越高的官员,那岂不是堆积如山的卷宗?
“不多,也就十来卷!”孙伏伽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李宽心情很郁闷,听上去十来卷到底有多少字谁知道啊,至于其它事情孙伏伽很有耐心的说与他听,要是遇到案件审理都必须记录在册,每个月月初上交存档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李宽一一记下。
李宽本以为交接手续很麻烦,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至于堆积如山的卷宗倒是让他有些头痛,不过身在其位只得硬着头皮去做了。其它事宜李宽倒也没什么,然后又与孙伏伽聊了一下便捧着这些卷宗前往大理寺狱,孙伏伽本想着亲自送他前去,奈何李宽坚持不从,孙伏伽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