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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都劝晚青莫闹,连顾景为也第一次对晚青沉下脸色,“你去救人?这是送上门去让她抓着你再来威胁咱们?你长姐一人被困就罢了,搭上你可要怎么怎么办?”
刘氏:???
什么叫她女儿一个人被困就罢了?
她瞪了顾景为一眼,满腔的怒意却也不敢支声。
晚青不知道该跟家人怎么解释自己去这一趟是胸有成竹而并非葫芦娃救爷爷。
作为一个看过原作的人,穆婉逸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晚青却能以上帝视角都尽收眼底。
随便挑出一两件事来威胁穆婉逸,她都得吓得尿裤子。
而她之所以愿意救顾潇盼出公主府,和顾潇盼这个人本身没有半毛钱关系。
祖母上了年纪,若顾潇盼真死在长公主手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会伤了祖母的心。
祖母笑起来多好看呐。她不愿意见到祖母伤心。
当晚,合家商议后,这件事的解决法子唯有顾峥出面才可。
是夜夜深,于是便打算次日一早由顾峥前往公主府,问穆婉逸要人。
明眼人都明白让顾峥去要人,要不要得到两说,受穆婉逸一顿冷嘲热讽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晚青一想到自己的爹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得去被人数落,她就愈发生气。
反正晚上睡觉也没人看着她,于是她便漏夜跑出顾府,往公主府去了。
*
被困在公主府的顾潇盼当真得了穆婉逸以礼相待。
她住在宽敞客房中,由公主府的下人好吃好喝伺候的,俨然一副正经主子模样。
正翘着二郎腿潇洒吃着桃花酥时,穆婉逸推门而入。
她猛然起身端正了坐姿,擦去唇角残渣赔笑道:“呀,长公主您来了!”
她起身,哈巴狗一样迎上前去,搀扶着穆婉逸入座。
穆婉逸狭长凤眼瞄了一眼桌上残羹,笑道:“可还和你口味?”
顾潇盼连连颔首,恭维道:“公主府的吃食比我们顾家不知道好上多少,还多谢长公主收留,不然我们母女俩被赶出顾家,吃糠咽菜都成了奢侈了。”
“你父亲忠肝义胆,一片赤诚报效朝廷,却不想私下里对自己的妾室长女如此恨毒。”穆婉逸眼皮垂下,叹惋着说道:“我赏你一口饭吃倒没什么,只是往后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住在我府上?”
顾潇盼抿着唇,烛火映照她面若粉桃,显得楚楚,“能有什么打算?与娘大吵一架,爹和祖母又看我不顺眼,还有顾晚青那个贱人从中作梗!只怕那个家此生我都回不去了!”
谈话间,婢女入内来报,“长公主,顾家的人来了。”
“哦?”穆婉逸挑眉一笑,“原以为明日一早才会上门,不想来得如此快?”她转眸看向顾潇盼,“这般看来,他们还是在意你的。”
顾潇盼眼底流露出几分星芒,唇角微微向上牵扯着,似有几分喜色。
穆婉逸起身而去,至门口处悠悠一句,“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回那个家了。”
她本以为来寻她的人是顾峥,却不想回了正殿,竟看见晚青坐在椅子上,浑似个没事人一样用着茶。
“是你?”穆婉逸用眼尾的余光睨着她,语气里尽是不屑,“我听闻太子把你给休了?”
晚青嗤笑出声,“他?他哭着求我留下来,我不惜的搭理他就是了。”
“哦?”穆婉逸耸肩冷笑,“你倒厉害。”
她缓着步子行至正座落坐,声音四平八稳道:“既是你来,东西可带着?”
“带什么?”
“你说带什么?”穆婉逸脸上噙着阴鸷诡谲的笑,“顾峥没告诉你要任物给我,也敢让你只身入我公主府?”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何况我爹手上根本就没有你犯罪的那些证据,我也不知道你在怕些什么?”晚青左手手背拍打着右手的掌心,颇有一副巷子口老太太组团说是非的架势,“你说你是不是蠢?我爹要是手上真拿了你犯罪的铁证,他肯定一早就交给皇上了,还用跟你说那么些不着五六的话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明显是在炸你啊!”
她停一停,深吸一口气,喊道:“长公主你清醒一点呐!”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嗓子,连穆婉逸都被她吓得一激灵。
她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晚青,心想她是不是大婚当日被自己三耳光给抽傻了,怎么疯疯癫癫的什么话都敢说?
“所以你来作甚?”穆婉逸慢条斯理理顺袖口的纹路,口中轻描淡写道:“你对我大呼腥的,是以为能吓到我,而后将你长姐带回府?”
“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晚青和煦笑着,“我替你保守一个秘密,你把顾潇盼交给我,咱们两清。”
“交易?”穆婉逸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她,“你有什么筹码与我做交易?遑论替我保守秘密。”
晚青扫一眼周围伺候的下人,肃清了声音道:“这事儿隐秘,还请长公主能屏退左右。”
穆婉逸冷眼瞧着她,倒真相知道她能翻出什么幺蛾子来。遂一抬手,命人合门退下。
“说吧。”
晚青离座起身,目光死死盯着穆婉逸妖媚的眼,一字一句道:“西绝王一母同胞的亲妹死于皇上下旨放在西绝皇城的一把火里。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可却有人救了她。大火烧伤了她姣好的容貌,也烧断了她一条胳膊。长公主瞒天过海将她养在府上,改名南绣,以平自己心中对西绝王的亏欠之意。”
她看着穆婉逸自然垂落的双手渐渐握拳,扬声道:“西绝皇室余孽,皇上下旨诛杀殆尽。何人包庇隐瞒皇族下落,同罪论处。若是皇上知晓长公主将西绝王的独妹藏在了自己府上,那么长公主觉得皇上会留她这条命苟延残喘吗?”
穆婉逸心尖一颤,瞳孔猛烈地震动着。
但这些惧怕的情绪被她极力压制,并未表现的十分明显。
“你是在威胁我?”她仍是用清冷如寒冰的口吻向晚青问道:“这些事,你从何处听来?”
“长公主无需知道我从何处听来这事,您只需要知道这世上唯有我一人知道这个秘密便可。”晚青屈膝向穆婉逸福一礼,“我只要顾潇盼,无意威胁长公主。我与你作保,只要我和顾潇盼平安无恙,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可若是我二人生出任何差池......”
她抬眸,笑眼里含着比穆婉逸语气还要冷的寒魄,“那这秘密,便会传得大昭人尽皆知。长公主是聪明人,权衡利弊之下孰轻孰重,相信你心中自有一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