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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都,太子府。
今日是太子妃端木蕙生辰,太子府上下一片欢腾。
穆修齐请了戏班子在太子府搭台开演,台上名角戏演得热闹,台下亦是掌声雷动。
于一片喜乐声中,穆婉逸不约而至。
她甚少来太子府,平日有何事都是将穆修齐唤到公主府去商议,加之今日是太子妃生辰,众人见了她还以为她是来给端木蕙贺喜的,暗叹端木蕙好大的面子。
端木蕙巴儿着迎上去,喜不自胜,“呀!长公主竟亲自来了,实在是妾身的荣幸,妾身......”
她就这么说着恭维的话,眼睁睁看着穆婉逸从她身旁走过,连她瞥都没瞥一眼,尽是尴尬。
穆婉逸直奔着坐在宴席主位上的穆修齐而去,眸色清冷睇着他,“入内说话。”
她用近乎于命令的口吻指挥着穆修齐,满殿坐满了穆修齐的狐朋狗友,其中不乏大昭的达官贵族,他这个太子面子上哪里抹得开?
于是沉下脸色来,肃声道:“今日是本王内妻的生辰,长姐既来了便落座,有何事容后再议吧。”
他起身,将椅子向后拉了几分,恭敬请穆婉逸入座。
怎知穆婉逸毫不给他留面,一脚将椅子踹倒在地,怒道:“我有话问你,你听不懂吗?”
满殿哗然,穆修齐羞的面红耳赤。
更有贵公子起哄道:“哟,太子爷!老大个人了却还怕姐姐吗?”
话落,又是一阵哄笑声。
穆修齐臊得慌,面上挂不住,竟当场与穆婉逸翻了脸,“长姐是要作甚?这里是太子府,哪容你放肆,你......”
‘啪’
不等他话说完,穆婉逸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打在了他脸上。
这一巴掌打下去,满堂笑声戛然而止。
她满面凶相,任谁瞧了都得畏惧三分。
“方才是谁在说话?”她回首,目光犀利荡在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
无人敢应。
而穆修齐也只得乖乖的同她入内叙话。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像个小鸡仔一样跟在穆婉逸身后的时候还不忘招呼大伙继续奏乐继续舞。
可谁还敢多加逗留?
只等他离去后,一窝蜂的尽数散了。
唯留下太子妃端木蕙和一众侍妾在风中凌乱。
回了内室,穆婉逸斜眉眺着穆修齐,鼻尖冷嗤一声,讥讽道:“怎么?你翅膀硬了?”
“长姐......方才那许多人,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穆婉逸冷笑道:“你连脑子都没有,还要那面子作甚?”
穆修齐低垂眉眼,低声问道:“又怎么了?何事惹长姐如此动怒?”
“你成日里酒大了在府上都胡乱说些什么?”
“我......我没有啊......”
“你没有!?”穆婉逸抓起穆修齐的衣领,将他逼到了墙根处,“你若没有胡言乱语,那顾晚青怎会知道我将南绣收留在了府上?这件事普天之下唯你一人知!”
穆修齐被她乍然发问给问懵了。
他自己喝完酒后是个什么德行心里有数,会不会说出这些个不着五六的话自己心里也没把握。
就是这么一滞,令穆婉逸笃定了此事定为他酒后乱事,不由分说又是一记耳光扑在了面上,“你知不知道,你一时嘴贱,险些将我陷入险境?南绣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你是我亲弟我也不会放过你!”
穆修齐喘着粗气连连认错,又咬着牙愤愤然道:“这事儿被顾晚青知道了?她可是以此威胁长姐?那贱人!我饶不了她!”
“你何事都不做我便谢了天地!”穆婉逸厉声打断他的话,“当初不让你迎她入府,你却着魔般非不听我的。”
她冷笑连连,满眼鄙夷瞪着穆修齐,“堂堂大昭太子,被一女子给休了,不嫌丢人?她脑子灵光着呢,你敢让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死了必有人会将这事儿传得人尽皆知。我已与她谈妥了条件,她会把嘴闭上。我今日来寻你,便是给你提个醒。往后若再让我知道你喝烂酒误事,我定将你埋到酒缸里做成人彘!”
穆修齐浑身上下的毛孔因穆婉逸这一句话全数竖了起来。
他怔怔望着穆婉逸飘逸离去的背影,冷汗涔涔而落,深深咽了口唾沫。
*
是夜,公主府。
穆婉逸屏退左右,虚掩着房门,对着清寒月色一杯皆一杯酒水下肚。
她唇角一直凝着笑,笑里酿着苦,和着酒水送服而下。
有风过,拂动她鬓边散乱的发,也将虚掩的房门推开。
同风而来的,还有南绣。
殿内并未燃烛,她于一片阴影中走来立在穆婉逸身旁,“长公主,若此事为难,不如我早些离去。兄长若在,绝不愿见我连累你。”
“你该唤我一声家嫂。”穆婉逸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若连你都保不住,这些年我在大昭的筹谋便算是白费了。”她一指身对的空座,示意南绣落座。
她添一盏薄酒递给南绣,终于肯仰面看她。
那是一张被烈火无情蚕食过的面庞。触目惊心,亦能勾起她许多回忆。
“还记得今日吗?”穆婉逸自问,又自嘲笑笑,“只有我记得,今日是我与长君初相识的日子。”
“他是西绝最骁勇善战的男子,是比父皇更有谋略才智的王。昔日他答允我,肯为了我偃旗息鼓,不再与大昭大动干戈。他那般信我,却在我俩新婚之夜为人谋刺。”穆婉逸的眼神逐渐空洞,盯着黄梨木桌案表面的花纹愣出了神。
她抱住自己,十分用力,“我就这样抱着他,他的血浸湿了我的婚袍。我原以为大婚之日所着正红色,是这世上最红最艳的色彩。其实不然。”她摇头,再度抬眸时眼泛泪光,“人血比那颜色,要比它刺目许多。”
提及往事,南绣同样心底不是滋味。
她忍着悲怆情绪,拍了拍穆婉逸的肩头安慰道:“家嫂,兄长不会怪你。”
“可我会怪我自己!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终于,穆婉逸脸上的笑容尽是,取而代之的是泣血的咆哮。
她的五官狰狞扭曲在一起,神情由悲痛入骨,渐渐转为无止境的愤恨。
“这天下本该就是长君的9君明珠终有时,我不会让他等太久。”
(ps:西绝王全名叫做扈hu长君,对,就是那个跋扈的扈。另外给大家分享一个我最近走不出来的误区:我总以为还君明珠终有时的下一句是直挂云帆济沧海......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