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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借钱·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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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志峰坐在床边,因出租屋太小,只得把双脚插进旧书桌与床沿的缝隙中。仰头吃了两片药丸,左右晃动了下脑袋,侧身回头在床垫下吃力的掏了两本存折出来。

他微锁眉头的看了看,一**商银行存折余额:¥.45元,另一张农业银行存折余额:¥2687.33元。

郭志峰一边用存折敲着桌面,一边出神地看着桌上他和女友陈娜的合影。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电话本,在联系人姓名前面,画了好些勾勾和叉叉,但明显打叉的多于打勾的。

随后,他起身穿上了那件晕倒时粘上了些油污的羽绒服,打开房门,阳溪冬天特有的干冷寒风袭来。他把衣领提了提,让嘴藏在衣领中,缩着脑袋沿狭窄的城中村小道来到一处公用电话亭。

郭志峰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电话本,拨通了电话。

“喂~~,是范哥吗?……我是志峰啊……呵呵呵,最近还好吧?……我还好……对,我还在那家公司修电脑……哦,没,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下,……哦,你在忙啊?!那就不打搅你了……好,好,好的,嗯,空了约,拜拜,拜拜……”郭志峰挂了电话,用手掌在自己额头上狠狠敲了两下。片刻之后,他深吸了口气,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 小周,我是志峰哥……忙不忙?……啊?!明天要回老家?干嘛呢?……哦,哦,哦,那恭喜你姐喜添贵子啊,好事,好事……嗯……是啊,我和你姐都两年没见了……呃----对了,你帮我带200元红包过去,回阳溪后我给你……,嗯,好的,那就这样,你先忙,好,好……”放下电话,郭志峰又用手掌在自己额头上狠狠敲了三下。

“王姐,我是小郭啊……你好……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都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能不能借我5000元钱,两个月我就还给你……哦,理解,……好的,没事,没事……不会的王姐我怎么会生气呢?……是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何兄好……我是小郭啊……郭志峰……郭靖的郭……志气的志……算了,我可能打错电话了,抱歉,再见!”郭志峰收起小电话本捏在手中,快速走出电话亭。又一阵冷风袭来,这次他没有把衣领提起来,可能他想让寒风给滚烫的脸颊降降温吧。

没走出十来步,郭志峰放慢了脚步,忽然转身又回到电话亭,看着电话本再次拨起了电话。

“请呼……内容是:老陈,我是郭志峰患病救急,求借3000元,两月必还,如能帮衬,请回电:,如有难处,依旧感恩!”

“请呼……就说:张卉,我是郭志峰患病救急,求借2000元,一月必还,如能帮衬,请回电:,如有难处,依旧感恩!”

“请呼……说:吴总,我是郭志峰患病救急,求借1000元,一月必还,如能帮衬,请回电:,如有难处,依旧感恩!”

“请呼……”。

……

就这样,郭志峰给电话本中为数不多打了勾的朋友发了中文传呼内容。最后他疲惫的蹲在电话亭中,点燃了一根香烟,茫然地望着那张牙舞爪的枯树枝映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地下散落着七八个烟头。郭志峰拿出烟盒中最后一根香烟,直至燃尽也没等来一个回电。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脚,踩灭了最后一个烟头,推门而去,又一股寒风吹来。

志峰刚走出不远,似乎听到了电话铃声,停下了脚步,片刻后,他飞一般跑回电话亭。“喂?我是郭志峰,你是哪位?”

“我是陈乔,我说你郭志峰啊,你怎么还好意思发信息给我借钱?上次的钱你什么时候还?”

郭志峰有些诧异的说:“陈乔?我,我上次借你的钱,我只有再过两个月才能还你!”

“你得什么病了?严重吗?”陈乔问道。

“不严重,就是突然晕倒了,但是确实救急。”郭志峰答道。

“这样吧,我再借给你500元,算了1000元,给你两个月时间一起还我!”

“陈乔,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郭志峰尽力让自己的的言语平稳些。

“钱我还是打到上次那账号,反正这次你可一定记得还钱哦!就这样!”说着陈乔挂断了郭志峰的话。

郭志峰慌忙把电话本拿出来,翻到陈姓页面,陈乔的名字前面是打的一个叉!郭志峰又用手掌拍了一下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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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郭志峰从银行出来,骑上那辆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自行车,茫然骑行在建设北路。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郭志峰扭头一瞧,一辆红色夏利两厢轿车不知何时驶进了非机动车道。

郭志峰没搭理红色夏利,继续挡在车前骑行。夏利车则频繁鸣笛跟在他身后,双方这样僵持前行了十几米后,郭志峰才右转让道,夏利车主摇下车窗骂道:“瓜货!”,然后一脚油门驶离而去。

“来包红河,算了,五牛。”郭志峰对小卖部老板说道。

拆开香烟包装,他点燃一支烟,站在小卖部门口狠狠吸了一口。这时腰间的传呼机响起,低头一瞧,顺手拿起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回拨过去。

“娜娜,钱收到了吧?”郭志峰问道。

“收到了,但是只有两万,其余的是没转?还是钱没凑够?”陈娜在电话那头问道。

“先让陈叔入院吧,不能再拖了,剩余的两三万我那几个朋友陆续会打给我。”

“志峰,我们家给你添负担了……”电话中传来陈娜哽咽之声。

出租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冷,郭志峰用被子裹着坐在床上,对着手中一只玉佩喃喃自语道:“爸、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娜娜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累,儿子想你们了,呜呜…呜…”

第二天郭志峰在古玩市场卖掉了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产,唯一念想,换回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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