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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缠绵悱恻让水?和郭少丞都甚为疲惫,一早起来水?就将郭少丞赶了出去,郭少丞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宁儿,百年不见,宁儿似乎并没有消除对郭少丞的成见。郭少丞也懒得跟她废话,只是和水?说了两句俏皮话便溜之大吉。
宁儿知道今日水?有大事要办,所以早早的过来给她准备衣服。堕也准时送来了早点。
虽然现在的水?是个妖精,可是习惯保持的还和人类一样,有时候她忍不住感叹,在原本的世界,她可没有按时吃早饭的习惯,每天吃不应时睡无定点。一切都是按照自己高兴来,反倒是在这里,她活的更加像个人了。
今天的目的地,熟悉却又陌生,正是她原本的安身之处,礡凌山。
恢复自由之后,她还没有见过阿燎,也不知道现在的阿燎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她这个所谓的姑母,和这位侄子,还能有多少情分在。
水?没滋没味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宁儿和堕也罢衣服收拾准备齐全。她换上了这衣服,忽然觉得有些重,她愣愣的站在镜子前,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身单力薄。
堕早已经察觉到了水?的心思,她上前为水?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轻声道“礡凌山是有些变化,可是变化不大,与王上在的时候大体一样。”
“你也说了是大体,现在一星半点的变化,就已经足够让我心焦的了。”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王上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那一众神仙都不能奈你何,现在怎么怕起自家人了?”宁儿忍不住凑过来。
“人就是这样,不怕的事情千千万,可是一到与自己最为亲密的人事情上,便会变得畏手畏脚。”水?不知道为什么,离自己寻求的真相越近,她便越害怕与阿燎相见,她不是阿燎的亲姑姑,这件事情如果能一直瞒着固然好,可是一旦瞒不住,她就会变成阿燎最恨的人,她不想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
“只要心不变,别的那些变化又有什么重要?”宁儿一向想得开,说起话来也是有根有据,水?忍不棕身看了看她,正巧迎上她灿烂的笑颜,水?忽然想起那日在薄凌山看见被毁容的宁儿,现在宁儿能恢复成这个样子,水?心满意足。
宁儿见水?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不知道水?心中在想些什么。宁儿有些窘迫,尴尬的笑了笑说“王上这是……”
水?摇了摇头说“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旧事,走吧,我这么久没去薄凌山,很是想念那里的烤鸡,你们谁先去红炎城买一只给我。”
在一众心腹心中。水?只要是愿意吃东西,便证明她没事,堕一蹦八个高,开开心心的跑了出去说给水?买烤鸡去,水?一众人收拾妥当,便向着薄凌山而去。
水?在被封印之前,早已经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留在了礡凌山祭火石之中,那部分力量足以支撑礡凌山结界五百年,若是她真的永远被封印,五百年之后,这股力量也会自动归于阿燎,助阿燎成为这天下真正的霸主。
水?没有从红炎城进入揽月峰,而是直接降临在了揽月峰山洞之上,看着那茫茫大山,水?忽然有些惆怅,她原本是妖族最大的希望,所有妖精都等着有朝一日随着她飞黄腾达可以与天上的神仙一较高下,她真的去与神仙一站,却落得惨败的下场,虽然这一切都在她的筹谋计划之中,可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仍旧流传出来。
现在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灵皆说,妖精打不赢天神。
水?伸出手,手掌向外挡在了自己的眼前,挡住了这白日里的光芒,她忽而合上手掌,想要抓住那一抹阳光,合上手掌的时候,她抓住的只有自己。
忽然,她的腰上有人用力环住,她站在原处没动,任由那个人把自己死死的抱在怀里,身后的人不知不觉之间轻轻起了一阵啜泣,温热的眼泪坠落在水?的脖颈之上。水?微微一颤,握住了身后之人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我曾去结界外想要打破结界,可是无济于事……”身后的人带着哭腔,声音极小,就像是一个对现实无能为力的孩子,委屈,愤怒,无奈将他充斥包围。
“天界太子设下的结界,若是能这么容易的就打破,怎么管得住我?”水?轻笑,把阿燎的手分开,转过身来看着泪眼婆娑的阿燎说“已经是做了大君百年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姑母说,想笑就笑笑哭就哭,我终于见到姑母,难道不能哭吗?”阿燎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委屈巴巴说“且在姑母面前,我永远都是孝子不是吗?”
看着阿燎的样子,一瞬间水?什么也说不出,她抬手轻轻捋了捋阿燎鬓边的碎发,忍住泪水。
“这一百年,姑母委屈了!”
“不委屈”这三个字水?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她牢牢拉住阿燎的手,只是看着阿燎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燎见水?的眼神中满是慈爱,忍不住在一起把水?搂入怀中。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抱住单薄不堪的水?,顿了顿说“姑母,以后就算是拼上了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不重要,我的安慰我自己会看顾着,只要你好,礡凌山好,我便安好。”水?轻轻顺着阿燎的后背“只是阿燎,我这次来,恐怕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孔雀明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阿燎终于放开了水?,虽然眼睛哭的通红,却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涌上了一丝恨意“姑母,我祖父母与父母都是死在他们族人的手上,这次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卷土重来,我定然不会就此作罢,就算是他们的一颗鸟蛋,我也会踩得粉碎!既然他们不怕,我就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孔雀明王一族妖法世间无双,你不怕吗?”
“不怕!与生死相比,我更怕自己是个懦夫!”
“这才是我火蟒族的男儿!”水?用力握了握阿燎的手“把族中的长老都叫来,我有事要说。”
白日里是火蟒族休息的时间,可是听说水?来了,火蟒族霎时间如一锅煮沸了的开水,说全族出动有些夸张,可是红炎城却是沸腾了起来。
“嘿听说了吗?王上回来了!”
“哪儿能不知道?王上回来了点名要吃老五的烤鸡,我这就给老五送鸡去!”
“王上爱吃葡萄,把我家的葡萄也捎上啊!”
城中一片欢呼雀跃,揽月峰中的长老们刚刚完成了第一拨儿的哭天抢地。水?却对着一个帅出了天际的少年目不转睛。
水?抱着双手,坐在王座上忍不住向后一靠,她的眉头深锁。
真是男大十八变啊,水?忍不住看了看少年身边的阿燎,又看了看阿燎。
这小东西竟然比阿燎还多了几分灵动!
“所以,这就是从前那个丑到不行喜欢粘着我的小豆鼠?”这已经是水?第五次问出这样的问题,无论如何,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旁的阿燎明显有些烦了,把小豆鼠王后一拉点了点头。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水?轻轻咳了两声。
“豆豆!”小豆鼠伸长了脖子叫到“姑母我叫豆豆!”
水?嘴角一扯一扯,这名字,还挺可爱。
“王上!”梵谷在一旁轻声道“长老们还在呢!”
水?忽然想起现在不是议论这小鼠精怎么变成了翩翩少年的时候,她终于坐正了身子,这些长老们并不是一道来的,每来一个人,看见她之后都要哭喊一番,无奈之下她只有挨个劝说,搜肠刮肚把安慰的话说尽了,也止不住这些长老们的泪,按理说,这百年妖族一直以火蟒马首是瞻,这些长老应该没受到什么委屈,可是现在的水?大有一种孙悟空学好了本事回到花果山的感觉,有平天大圣牛魔王,覆海大圣蛟魔王,混天大圣鹏魔王,移山大圣狮驼王,通风大圣猕猴王,驱神大圣禺狨王等着她去打败然后结拜为异姓兄妹?
水?用手支起下巴,也不等这些人哭完,道“长老们现在就要哭了吗?那今后发生的事情可要怎么办?”
“王上若是说孔雀明王的事情,我们一早就有了打算。”烛姬率先开了口,她用力把手中的拐棍在地上敲了敲“如今的礡凌山今时不同往日,王上的买卖做的那般好,礡凌山无论是财力物力人力都是最巅峰时刻,可是我们火蟒族的人也不是守着一份安逸便忘了仇恨的,上一次,我两个哥哥三个弟弟皆随着先君先少君战死,这一次,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为他们报仇!”
烛姬夫人说完,在场的众人都跟着附和,水?看了看坐在阿燎身边的炯君,缓缓开了口“堂兄,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苦了你了。”
炯见自己忽然被点到,急忙对着水?深深一礼“王上卸了天上主神一条胳膊被封印百年都没有委屈,我哪里敢说自己苦?且我也是火蟒一员,辅佐大君天经地义。”
“孔雀明王一族既然来了,便没有让他们再走的道理,”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的父兄应战之时,修为尚且不如现在的阿燎,所以这一战虽然会是苦战,却也不见得会吃亏。天上的神仙,之前抛弃了我们的妖精,现在都站到了我们这边,所以只要好好计划筹谋,我们的胜算,或许不小。”
水?靠在了王座上继续说“虽然现在我被放了出来,可天界从来没有对我放下心,现在最怕的便是后院起火。所以我的决定,这次,我们火蟒族除了我与阿燎,炯君,其余的人,不必冲在前线。”
话音未落,现场一片哗然。于情于理,火蟒一族与孔雀明王一族是世仇,应该冲在前面才是,可是现在水?要他们躲起来,这传出去了也实在是难听。
“上一次大战过后,我们都是侥幸活下来的人。”水?早已经料到这些人的反应“火蟒族能再次发展到今日的地步,实属难得,我不能再让我的族人陷入灭族的危险,所以女子与百岁以下的孩子,不必参战,至于老者……不怕死的便到策那里报到,怕死的,也免于参战。”
“我虽然已经是一老妪,却一定要要死几只孔雀!”烛姬夫人忍不住大声叫到。“阿策。把我的名字写上!”
“旁人也就罢了,唯独您,绝不能上战场!”水?打断了烛姬夫人的话“我自然知道夫人心中所想,可是您是火蟒族最大的长者,要留下来安人心。我定然捉住几个孔雀送到您面前让您随心所欲的杀个够。”
烛姬明白水?的心思,虽然心中不情愿,可也不多说,水?挥了挥手,梵谷明白,直接从内饰捧出了一盆如火的鲜花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烛姬夫人面前。
“夫人,这也是火槿花,治疗我,我们火蟒一族的伤痛有奇效,您好生留着,为伤者医治。”
在场的长老们不知为何全都逼近了嘴巴一言不发,水?的脑海里还留有熳君的记忆,知道上次战争的惨烈,见众人都不说话,一股哀伤的情绪缓缓涌上心头。
“烛姬夫人也说,今时不同往日,在场的长老中也有从上次战争中活下来的人……相信我,国仇家恨,这一次,我一定要讨回来。”水?虽然没有抬头,但是语气坚定无比,她火红色的眼中带着诡异的光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带着阿燎艰辛万苦的活下来,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次与他们一战,上次我做了逃兵,这一次,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退回青洛屠,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要亲赴青洛屠,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
“姑母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可是火蟒若不在前线,其他的妖精与神仙,您信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