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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哥吵架了,”唐枭枭淡淡地说道,“再也没见过他,也没和他说过话……他不想再陷在这里,更不想陷在案子里,我却没考虑过他的想法……但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唐家有个靠山,那些案子一日不解决,一日便要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即便是皇上也会明哲保身……我哥的处境我很清楚,只是没想到他并不站在我这边,反倒觉得我是将他逼上绝路之人。”
“兴许是在气头上,你等他气消了去跟他好好谈谈吧。”
唐枭枭叹了口气:“谈了又如何?让皇上收回成命?是我自己答应的,又怎能出尔反尔?”
“你背后还有我,还有叶府,还有祖父……”
她轻笑一声:“没有谁是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再多的朋友,再大的势力,不是自己的,便永远要迁就他人看人脸色……倒是不必劝我,我刚到顺天府,若是不拿出些成就,岂不是让人背后说笑。”
“谁这么不长眼敢笑你?我去替你揍他……哎哟,”突然叶之闲捂着肚子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行不行,酒喝多了,现在想去如厕了,茅房在哪儿啊?”
唐枭枭指了指屋外的茅厕方向,叶之闲忙快步赶了过去。她手捧茶杯倚在门上抬头看着朗朗月空,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只有天知道,她不是为了唐枫一人,而是为了唐家,父亲一定会原谅自己如此任性的。
“在想什么?”回来的叶之闲问正在出神的唐枭枭道。
“没什么,”唐枭枭摇了摇头,“你该回府了。”
叶之闲认真地看着她,将她轻轻搂在了怀中,唐枭枭惊讶地连忙将手中还未喝完的茶杯避开。
“怎、怎么了?”
“是我气量小,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叶之闲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唐枭枭听完迟疑了会儿,微微皱了皱眉:“你……如厕后,洗手了吗?”
“别打了别打了!”
叶之闲被唐枭枭用笤帚赶到了门口,她看着连连求饶的叶之闲笑了,叶之闲也笑着看着她。
唐枭枭将笤帚放到一旁,拍了拍手,回到门内:“官场上见。”
“情场上见。”说完叶之闲双手扶着门,探过门槛在她额头上亲了下笑着离开了。
唐枭枭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这才关上门,她靠在门上不由自主地笑了。
自那夜酒会解清误会后,唐枭枭便与叶之闲约法三章:一、官场情场必须分开;二、不能吃同僚的醋;三、在叶府、唐宅、山涧之外的地方,不得亲昵以免被人怀疑。叶之闲满口答应了,这才消停下来。
唐枭枭等一切稳定下来后,便向叶之闲讨了好酒找了“杜雅月”,告诉了她自己选择的路,也想感谢她当时一语点醒了自己。苗月牙收到女儿孝顺的酒,一边恭喜她一边让她多多提防,官场上的‘小人’不得不防。
“就在你认为他是个好人的时候,也许就会在你身后捅你一刀,让你防不胜防。”
唐枭枭笑了:“不会的,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小人’,那我先回去了,多谢杜女侠的指点。”
“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或是不高兴的事,都可以来杂耍团找我啊,这最近几月我们还会在京城待着,等年过了再走。”
苗月牙目送她朝顺天府方向去了,欣慰地笑了。
“团长,又有好酒喝啊?这酒香真是老远就闻到了。”
“去去去,要喝酒自己买去,这酒可不给,多少钱都不给。”苗月牙得意地捧着酒朝后台去了。
本以为会风平浪静等到过年,没想到,中途又出了岔子——税赋的账簿被人动了手脚。
明明是唐枭枭查出来的,却被诬陷是她贼喊捉贼,硬说是她贪赃枉法,结果招来了户部侍郎严行秋来彻查此事。见是严行秋,唐枭枭倒是放下了心,人如其名,行事如秋风般凛冽,还在翰林院时的唐枭枭便与他打过交道,关系也算是还不错。他一定能还自己一个公道,唐枭枭这样想着,便陪同他一道查阅从各处商户农户处收来的账簿,一遍遍校对一遍遍查证。
那日,仓库里只剩了他们二人,留一人在外看守,其余人都去忙活别的事宜去了。
“这些账簿都是在我来顺天府上任之前就收来的,即便是开箱,也是三日前才开,”唐枭枭指着那出事的一批账簿说道,“这些账簿我也是昨日才见到有问题的,没想到我去核实时竟被诬陷为了贪赃而改了账簿。”
严行秋一边看着账簿上改过的痕迹,一边随手翻阅着同一批的其余账簿,半晌才开口。
“这纸张似乎与这批账簿的有些许不同,你来看。”
唐枭枭仔细看了遍,有些喜出望外:“太好了!只要去查这个纸张是从哪儿来的,谁买过,甚至可以将墨也一并查了,这样就知道我是清白的,也能查到陷害我的人是谁,谢……”
正高兴着,她忽然闻到了有些奇怪的味道,转头看去,发现仓库竟不知何时起火了,慌忙上去扑火,但以二人之力根本无法扑灭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守门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严大人,你快去叫人,我来保护账簿,决不能让证据被烧了。”
“好,你当心些。”严行秋冲了出去,唐枭枭忙把账簿都一股脑地放进了一个箱子里,根本顾不上扑火。
火势越来越大,她捂着口鼻将箱子要往外拖,突然一根着了火的横梁倒了下来,她险些被砸到。
“咳咳……怎么还不来……”唐枭枭被烟熏得眼泪汪汪地看着逐渐要变成火海的仓库,若不是带着箱子,早就可以逃出去了,可现在怎么办?她蹲下了身,难道要和账簿一起被烧死在这儿了?擦了擦眼泪,眼前有些模模糊糊的,忽然有人破窗而入,之后不知怎么的,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人陆续赶来将火扑灭后,发现仓库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被烧焦了的箱子,和一堆残存的账簿。
唐枭枭醒来的时候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清醒了半分,想抽手却被牢牢抓着无法动弹。
“别动。”
她顺着声音看去,唐枫正坐在床边替自己烫伤的胳膊擦着药。
“哥……是你救了我?”
唐枫替她包扎好伤后收拾着药箱:“不是我,我来时你已经躺在这儿了。”
唐枭枭不想让自己这般难堪被他取笑,便要起身离开,却被唐枫按回了床上:“伤是不严重,但你吸入了浓烟,等你好些了再走。”
听他的口气像是气消了,唐枭枭便安心地躺着了,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心疼自己的,连救了自己还要嘴硬不肯承认。
唐枫放好药箱回头看着闭着眼休息嘴角还上扬的唐枭枭暗暗叹了口气,连她都如此拼命,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怪她,只好硬着头皮陪她一起走下去了,毕竟也是因自己她才误入险境。不过,到底是出了何事?又是谁送她过来此地的?难道这里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