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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国民党的军队进了县城,士兵们像疯狗一般在大街上乱串,打骂声,哭喊声响成一片。当年在这里当过伪满小警察的刀疤脸和矮胖子来到东关胡同,他一边走一边对矮胖子说道:“老子十多年前在这个县城干过警察,因为干得好,上峰让我参加了奉天警署培训班,后来分配到关里赵县当了警尉,再后来嘛,老子就投奔了国军。他妈的,真倒霉,干了五年,还是大头兵。”
“你行,有胆量敢干,比我强。你别着急,以后升官没问题。”
“行个屁!我说了几句团长不爱听的话,不知哪个王八蛋给捅到团长耳朵里去了,几次机会都让他给挡了道,要不的话,现在最小也是个连长。算了,现在不寻思当官了,多弄点儿金银票子是真格儿的,有了钱什么都好办。对了,”他指着前面秀兰家又说:“当年这家是铁匠铺,打铁的暗通胡子,是我亲手抓的。是铺子就比平头百姓家里有油水,咱们进去看看,要是有运气,弄个金条元宝什么的。”
矮胖子挠了挠头皮说:“长官说不准打人,也不许抢东西,有人再告你的状怎么办?”
“什么不许?当官的不许咱们抢,是为了留给他抢。再说咱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搜查赤色分子,这是例行公事,上头说过宁可错抓不可错放,打人算什么?兴许还得杀人呢。”
“你弄了金条元宝也留不住,当官的照样得拿走,要是玩女人还可以,玩过了拉倒,当官的干瞪眼。咱们还是去例行公事吧,有金条元宝都归你。”
“狗屁例行公事,哪个家伙不是借这个机会捞一把?你看看咱们周围的人都在干什么?不就是抢劫嘛。象样的人家咱就别进了,那得给当官的留着,要不然麻烦就大了,敞着门有哭声的人家也别进,那已经叫人收拾过了,咱们就找这样的人家合适。走,咱们进去。”他踹开秀兰家的房门,提着枪进了里屋,看见只有秀兰妈一个人坐在炕上,问:“老太太,你们家里人哪去啦?”
秀兰妈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矮胖子说:“别闹了,我看她像个哑巴。你看这屋里黑乎乎的,也没有别的女人,更不像有值钱的东西,咱们走吧。”
刀疤脸冷笑道:“哼,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有好东西。来吧,搜一搜就知道了。”
两个家伙翻箱倒柜,砸盆摔罐,搞得满身灰却一无所得。刀疤脸溜了一眼后门,对矮胖子说:“你看住老太太,我到后院看看。”
刀疤脸钻到后院,东翻西找,无意中看见墙角有一口倒扣的泥缸,便顺手砸了一枪托,躲在里头的秀兰一声尖叫,倒把他吓了一跳。当他看清只是一位漂亮的姑娘,马上动了邪念,伸手把秀兰拖出来,秀兰一边喊叫,一边同他厮打起来。
后院的响声惊动了屋里的人,矮胖子提着枪也跑到后院,秀兰妈急忙下地顾不得穿上鞋了,到外屋捡起顶门杠子追到后院,见两个家伙把女儿按在地上撕扯着,心头怒火陡然冲上脑门子,举起木杠狠狠砸在矮胖子头上,矮胖子的脑袋顿时开花立刻扑倒在地上。刀疤脸见状不妙,抄起大枪,对着秀兰妈开了一枪,秀兰妈举着木杠,身子一挺,望着女儿倒在地上。
“妈!”秀兰大叫一声扑向母亲,刀疤脸一把扯住她,秀兰又撕又咬,不顾一切同他厮打,恼羞成怒的刀疤脸挥起拳头把秀兰打昏了过去。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响起了枪声,子弹飞过他的头顶,在土墙上钻了一排窟窿。刀疤脸回头一看,立刻傻了眼:一名军官带着四个卫兵站在他的身后,其中一名卫兵手里的美式冲锋枪口还在冒着蓝烟。他急忙站起来敬礼,大声说:“报告团长,我抓了一名女**奸细。”
军官上前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差点把他打倒。军官又走到秀兰身旁仔细看了看,吩咐卫兵把秀兰送到团部,接着吩咐那个开枪的卫兵:“你去找肖副官,叫他找个诊所,把受伤的老太太送过去。”
……当秀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里的床上,有几件花衣服放在床边,靠墙的桌上放着水果和罐头,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揉了揉阵阵疼痛的额头,慢慢下地去推门,发现门是在外面上了锁,便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声开门,又倚着门坐在地上。“你醒啦?我去报告团长。”外头有人说。
时间不长,军官和一个系着围裙端着盘子的老兵进了屋,军官把秀兰扶到床边,老兵把盘里的饭菜放在桌上,看了一眼秀兰便走了出去。
军官在屋地走了两圈儿,然后站在秀兰面前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受伤的老太太是你母亲,我派车把她送到师部医院去了,刚才来电话……”说到这儿,他注意看着秀兰。
秀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
“老人伤势很重,估计需要治疗很长一段时间。”军官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着吸了一口又道:“那个开枪的混蛋让我关了起来,等上峰下了命令就枪毙他,给老人报仇。你放心,我马汉光是堂堂的国军上校团长,说话算数。只要你听话,好好跟着我,我保证你们母女平安,让你们有吃有穿,没人敢欺负你们。你一定是饿了,吃点儿饭吧。你有什么要求,就朝门口喊一声,让他们马上去办,可你不能走出这间屋子,因为外头太乱,我不放心。你吃了饭安心休息吧,好好养身体。你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走了,明天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马汉光出了门,卫兵立刻关门上锁。秀兰坐在床上想着他说的那些话,觉得他对自己不怀好意,表面上关心母亲,其实是在威胁她。想到母亲受伤倒下的情景和自己眼前的处境,忍不住泪水直流……想着哭着,感到一阵昏眩,一头倒在床上……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她觉得脑子清醒了许多,也不那么痛了。她把昨天的事儿回忆了一遍,觉得老天无情,国民党又是那样的凶狠,让她掉进了万丈深渊。她弄不清马汉光说母亲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但一想到他说让自己好好跟着他,想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明白他要做什么。想到这儿,她的心仿佛又掉进了冰窟,又觉得好象有一座大山就要压到自己身上,身子阵阵发凉,“志刚哥,你在哪呀?”她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我怎么办啊?……”
她哭着想着,最后拿定主意下了床,说道:“志刚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哇!”随即一头撞在墙上!
在门外的士兵听里边的声音不对头,从门缝看了一眼立刻大喊道:“不好啦!小姐出事啦!”
马汉光听见喊声立刻跑来,看了看满头是血昏迷不醒的秀兰,马上命令手下找来军医给她包扎伤口,他又带着士兵送秀兰上诊所。
韩大夫坐在屋子里看见一个军官和一群士兵抬着一个姑娘朝自己家走来,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情。他所以紧张,是因为在昨天就有一群士兵抬来了秀兰的母亲,她在这儿没说上几句话就咽了气,为此,他挨了一顿暴打,打得他腰酸腿痛一宿没睡好觉。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眼看着这些士兵到了门口,便急忙去开门迎他们进了屋子。士兵们把昏迷不醒的秀兰放在床上,随后进来的马汉光对他说道:“看样子你就是医生了,昨天送来的老太太是怎么死的?说!”
韩大夫的脸色顿时发白,两腿发软,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不是我,那个老太太送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哼,这笔账先给你记着。你可听好了,现在我把这个姑娘交给你,第一,你必须治好她的伤,第二,昨天那个老太太的事儿绝对不准向她透露一个字,不然的话,我先毙了你,再杀你全家。马上给她看伤,好好看看,别以为我抬来个死人坑你,我的军医说了,她死不了。”
韩大夫用发抖的手解开秀兰头上的绷带,仔细查看了伤口又重新上药包扎好,然后说道:“她伤得不轻,怕是脑震荡,治好了也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就是痴呆,常说的傻子。”
“胡说!军医可没这么讲。”
韩大夫壮着胆子鼓足了勇气说道:“那军医肯定比我高明,应该让他……”他的话还没说完,马汉光瞪起眼珠子吼道:“你他妈的要找死!我问你,到底治不治?”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枪。
“治治……我给治。”韩大夫的那点儿勇气立刻飞到九霄云外,两条腿又开始抖了起来。
“你可要听仔细了,不管多长时间,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的伤治好。从今天开始,不准给别人看病,也不准外人到你家来,缺什么东西我负责。我再说一遍,她要是有什么闪失,第一个死的就是你!”马汉光把掏出来的手枪卸了弹夹,拿下一粒子弹,又从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连同子弹放在桌上又说道:“看明白了吗?到时候这两样东西有一样是你的,你看着办吧。”他又对士兵们摆摆手说:“咱们走!”
马汉光和士兵们刚走,秀兰的姨妈从里间出来,看看秀兰吃惊地说道:“这不是秀兰吗?怎么弄成这样?天哪,这是什么世道?昨天她妈死了,今天她又……”
“行了行了,你吵吵什么?”韩大夫打断她的话,“那个当官的话你没听明白吗?她妈的事儿不能让她知道,要不然咱们都得死。你去熬点儿稀粥,放点儿红糖,等她醒了给她喝。”
“那个当官的不是说缺什么东西他负责吗?你去跟他要大米白面,水果青菜,看他说话算不算数。”
“他那是顺嘴胡嘞嘞,看他那凶了吧叽的样儿,咱们真的和他要东西,他不要你命才怪呢。”
“瞅你那胆子也不过就针鼻儿那么大吧,哪像个老爷们?你在家待着,我去要,看他给不给。”
“行了,快去熬粥吧,去不去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