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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个淘金人走了,崔乡长笑着对俊杰说:“我要是知道你有这么强的感染力和号召力,何必口干舌燥费这么大力气?我在河边和这五十四个人已经讲了半天,他们就是不听,还说本地的黄金让你这个外人拿跑了,我不得已领到这来了,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淘的金,什么叫机械化作业,谁能想到他们认出你以后一句话都没有了。这回事情解决了,你们该淘金还淘金,别把金子砌墙里,这话我可是说两遍了。”
“那我就听你的。”俊杰又说道:“有这么多壮劳力闲着真是可惜了,矿上如果快一点儿全面铺开,他们有活干就好了。”
“是啊,粉碎加工车间上马两班倒能用六十二人,采矿区正式投产倒班作业需要增加一百八十四人,肖连荣把这些数报给我了,我也把人数分到了各村,村委会都是怎么干的?听刚才这些人说的话,好象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有一个可能是人数已经够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没做全面宣传动员工作。”
“有这个可能。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个矿山,双河乡增加了不少劳动力就业机会,我细算了一下,以后矿山全面开工最少需要一千二百人,那咱们乡基本上就没有闲散劳动力了。”
“乡长,以前咱们乡里有电影放映队,现在哪去啦?”
“早就撤了,现在大部家庭有电视,谁还看电影?对了,你们没带来电视,我联系一下县文化馆,给你们放两场电影,你们想看什么片?”
“都说新片《少林寺》好,就算一个,再来一个老片,《上甘岭》、《渡江侦察记》哪个都行。费用我出,你可不能再为我花钱,以后一分钱都不行。”
“那好说。我回去了,得把各村准备上矿山的名单收上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稍等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乡里。”
“不用不用,就几步,一会儿就到了。你忙吧。”
俊杰看乡长走远了,回头对高鹏说:“把采金的那套设备都挂上吧。”
“好咧。”高鹏露着虎牙笑了一笑,说:“这一阵两米以下的沙层都没敢动,就等你这一句话呢。”
俊杰笑道:“你呀,一肚子心眼。”
顾云飞从内蒙带一个施工队来到龙湾,俊杰见到他急问:“那边工程全结束了吗?”
“所有的大项全结束了。我想留在那,让黄书记回来,他不同意,说你这里工程紧张,非让我带一个队回来支援这里的工程。”云飞笑了笑又道:“我是代理,就得服从领导安排。”
“什么代理?我己经和班子成员构通过了,可以去掉代理了。你这一回来我可就省点儿心,这个队今天体息,明天开始和邵泽清队一起建厂房,争取早一天拿下来。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谈一谈。”俊杰把云飞拉到一棵大树底下,找块石头坐下来说道:“你也坐着,咱俩好好唠唠。”
云飞道:“什么事儿这么紧张?”
“站客难答对,你搬块石头坐下吧。我就问你一件事儿,你想不想找对象?”
云飞搬块石头坐下来说:“你整这么严肃干什么?这和工程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你现在是我的副手了,可你没有老婆没有家,我就不放心了。一个大公司的副总经理没有老婆,别人怎么看咱们?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娶老婆,一寻思成家过日子心就烦,哪能比得了独身潇洒,我对女人没兴趣。”
“那我就得带你到大医院仔细检查一下了,你的身体可能有病。”
云飞笑道:“我能吃能喝能睡,有什么病?你可别埋汰我了。”
“那你必须娶老婆,我再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跟着我干啦?说话。”
“吴哥,我敬重你,可这是我的私事儿,你可别逼我。”
俊杰拉下脸严厉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凭什么逼你?你给我说清楚。”
云飞低下头,沉默一阵,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下乡到现在从来没闹过别扭。可我看你找对象受的苦遭的罪心就凉了……你要是不找对象哪能有那么多的麻烦?我找对象是不是得踩你的脚油你一样受一遍苦?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何必自寻烦恼?那时候开始我就不打算找老婆了,父母怎么劝我都不答应,父亲为这事气出补住过医院,那我也不同意。我自己过到现在感觉也不错。”
“哪有男人不想娶妻生子的?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像你有这种想法的人我还真头一回遇到。我为了娶艳霞受苦遭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的一个奋斗目标,达到目标就有成就感。你和我成为朋友是因为你实在,聪明过人,我也没看错你。可我又看错了一件事,在个人问题上你怎么笨到这个地步?怎么钻到牛角尖里去啦?现在你觉得不错,将来老了呢?儿孙绕膝是不是天伦之乐?”
说到这儿,俊杰“呼”地站起来,指着云飞的鼻子说道:“你这叫变态!你马上回公司,离我远点儿,省了我见你就生气,这也不用你了,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俊杰说完抬腿就走。
“吴哥别走,听我说……”云飞眼里含着泪水。
“你想说什么?改革开放是想学外国的先进技术和经验,可你学了个独身主义,这不符合中国的伦理道德和国情,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又伤害了多少人?”
“我不是跟外国人学的……让我想想,我可能是真的错了……”
俊杰走回来拍拍云飞的肩头说道:“你怎么不为我想一想?你成天在我身边转转,可你连个老婆都没有,我能好受吗?凡是光棍不分男女特立独行,与人交往就是不同,甚至格格不入不合群,我承认这个观点不对,可我就是不喜欢这种人。没有家庭观念的人没有爱心,更谈不上爱什么生活和事业了,这种人只爱自己,这也是我错误的观点,但我绝不能让你变成这种人,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给你考虑的时间,第二个选择你知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
云飞站起来说:“我不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就是我的爱人。”
俊杰打了他一拳,说:“你小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又是外国飘过来的新名词吧?”
“我听你的,我服了。”
“你不服也不行,咱们公司不分男女都得安家立业,建立稳定的家庭,否则就不能安心工作。我能放过你吗?你还得带头,带好头,公司上下几千号人,这是大事。以后这就是咱们公司工会的第一要务,分年龄段完成指标,完不成任务集体下岗,立马换人。走,到伙房一趟,今晚让你嫂子添酒加菜,给你们这些从内蒙飞回来的勇士们接风洗尘。”
“这么做行吗?这还有许多人呢,不能为我们这一个队添酒加菜。”
“都一样,全体改善生活。财务科小芳走了,我给换了个新人,是从靖东调转来的,叫林婕。”
“林婕?你过去好象和我提过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
“就是她,你过去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回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窈窕淑女。”
两人说着话走到伙房门口,正好看见艳霞和林婕两人抬着一个装鱼的大盆从伙房出来,艳霞放下大盆后说:“哟,顾云飞回来了,上内蒙一定很辛苦,今晚加菜,让你们吃好。你现在是副经理,我的科室进来新人得向你汇报一下。”艳霞把林婕向前推了一下,又说:“这是林婕,我的助理。”
林婕道:“你好,副经理。”
“你好,欢迎你加入到我们公司。”顾云飞说着刚要伸手,林婕马上向后退了一步,红着脸笑道:“对不起,我和嫂子刚才洗鱼,手上都是腥味。”
云飞道:“你才来就下伙房,这嫂子可有责任。”
艳霞笑道:“呵,我的兄弟惜香怜玉了,这我可没想到。现在活忙,以后再聊吧。你们两个大经理都在这儿,请示一下,今晚让大伙喝点儿酒行不行?”
俊杰道:“这事儿你还用问吗?你做主就行了。今晚几个菜?”
“六个菜,外加一个汤。有闲人叫两个来帮干点儿活,还得去孙娟的小店把酒箱子抬过来,这我都说好了,三箱白酒,十箱啤酒。还有,上李长田家把音响设备也拿来。”
“看来你是想开歌咏晚会了。行,这些事儿俺俩办。”俊杰拉云飞一把,又说:“咱们走吧。”
路上,俊杰问云飞:“我没说错吧?你看林婕怎么样?”
“确实很美,世上少见。”
“美好的事物可以使人热爱生活,更加追求生活的质量,这就是美好的意义。你趁早抛弃那套害人害己的错误观念,赶快回到现实生活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