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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自我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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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居然如此严峻?”平乡城易主,韩信率领大军全面接管了城池与甬道,城内太守府之中,王离与韩信相对而坐。“唉!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轻易行如此险招?当日章邯自作聪明,让董翳前来与我商讨共同出兵,反而露出马脚,又有蒯彻自告奋勇,以三寸不烂之舌去游说董翳等章邯麾下的都尉,若非如此,如今这平乡城一战,胜负实在是难料得很啊!”看着韩信以最自谦的语气说着最自夸的说辞,王离一时间有些郁闷:“大仗都让你打了,还打的这么漂亮,以极少的代价,击退了楚人从章邯手中夺去了平乡城,这样的事情还说的这么勉强……”不过幸好,王离不是善妒之人,于是只是就事论事:“北地送来的军粮行将告罄,而周勃从齐人手里夺来的军粮,又有大半因为无法带走而被他烧掉了,这么说,如今我等这十几万大军,岂不是坐吃山空?”“太尉放心,我早前已经提前派人前往关中,去向皇太子殿下请粮了,想来也就是这几日,关中应该还会有一批军粮送来!”纵然听见韩信如此说,但王离还是有些不自信的摇了摇头:“我便是从关中而来,如今关中也没有多少余粮了,就算送来,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武城候勿慌,我们余粮不多,对面的楚人,刚接收了章邯与他的近十万刑徒军,恐怕手中的粮食就更加剩不下多少了,我们就算耗也足以耗死对方!”“唉!希望如此罢!”看着愁容满面的王离,韩信却是突然振奋精神,着人拿来笔墨,又摊开一卷竹简,朝着王离邀请道:“侯爷也亲身参与了此战,既然如此你我不妨一同论一论这有功之人,待到书写成册,也好上呈皇太子,让二三子得到应有的赏罚才是。”“善!”…………如韩信这般的用兵作风,实在是与王离偏向稳健的用兵哲学相差太远,但两人到底都是从北地出来的,是以倒还能够拧成一股绳,力往一处使,相反楚营之中,如今却是吵翻了天。插着鲜红凤凰旗的大帐之中,项籍高坐于上首,在他右边自是白发苍苍的亚父范增,而左手边之人却让众人实在有些意外。只见那人身上胡乱披着一副战甲,腰里挎着一口赤色的连鞘长剑,脸上生者一把大胡子,并且梳的整整齐齐,让这个时代的人一看之下,便不由的心生羡艳之情。此人不是旁人,正式沛公刘季。而项籍之所以将他安排在自身左侧,一是得了亚父指点,二则是因为此人攻陷了函谷关,也算得上是立下了大功一件。而至于在义帝驾前的结拜之语?项籍则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上柱国,我等麾下将士战死无数,一时无有封赏便罢,但如今怎地就连粮饷都缺少了起来?”臧荼满脸血污,右手被晃晃悠悠的吊在胸前,只能以左手朝着上方项籍拱了拱,恭声问道。而臧荼话音刚落,立时便有阵阵哭泣之声传来,众人皱眉回头,就见一文弱少年正抱着一具残破尸身嚎啕大哭。“公子婴,你……”一旁正待也卖几声惨号从项籍手中得些军粮的张耳,却是皱着眉头正待张口说话。却是不想那少年一抬头,张口便厉声说道:“上柱国,我大兄,仲兄,季兄皆为抗秦而死,如今大魏血脉,也仅剩我一人,兵将不过万余,如今魏婴恳请上柱国,赐我军粮,我定亲率魏武卒,为上柱国拔取平乡城!”听见这话,项籍眉毛顿时一挑,似乎对于这文弱少年的公子婴有如此胆魄,颇为欣赏。而其余群雄眼见如此,为了分到军粮更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就差没立下军令状了。大帐之中吵得乌烟瘴气,项籍闻之一时间不由的脑门青筋直跳。这一切,都被面无表情,站在角落里的张良看在眼中。今日战毕,战场打扫,他看到了韩国最后的血脉公孙信的尸身,在看到公孙信尸身的同时,张良居然发现,自己心底涌出的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姬姓韩氏血脉断绝,这天下一无大韩社稷,二无大韩土地,三无大韩百姓,这韩却是永远不能再恢复了啊!”“通通给我住口!”正当韩信兀自发愣之时,突然有震耳欲聋的爆喝传来,抬头看去,就见项籍如同一只骄傲且愤怒的凤凰一般,长身而起,“呛然”一声,将随身的龙渊剑拔了出来。“汝等既然知道齐人送来的军粮被秦人夺走,自然也知道军中余粮不多,如此一来,摆在你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跟我杀入平乡城,抢夺秦人的粮食。二……便是撤军!”项籍这话一出,大帐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眼神渐冷,扫视一圈,帐中竟然无一人敢与项籍相对而视,于是这位项氏的英杰,也不由的长叹一声,默默挥手道:“你们心意,我已然知晓,即便如今我等从巨鹿退出,但我等还是占据了泰半天下,足以与秦分庭抗礼,我等不算战败。”听到这话,原本面面相觑的众人顿时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们本就是为了从秦人的手下讨命,讨富贵与家国社稷,而聚在一起。现在得知军粮短缺,又如何还肯去打在他们看来几乎必败的仗?“上柱国英明!”看着之前还吵得不可开胶的众人异口同声回答,项籍眉宇之间居然显出了一抹倦色。只不过,这倦色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勃勃野心与浓浓煞气。“诸位,可不要忘了,这天下有秦一日,我等便一日不得安生。咸阳城内的扶苏,定然会继承暴君赵政的意志,再行灭六国之事!是以,诸位各带将士回到故土之后,还请不要忘记了秦人的威胁!”一边说着,项籍一边将目光落在了赵歇、魏婴的头上。“赵王,魏王,如今汝等故土虽然被秦夺取半数,但依旧有半数在我等手中,既然如此你们便依旧去做自己的大王,只不过不要忘了奖励耕战,收敛兵员,只待来年丰收,我等还要再合纵抗秦!”“是!上柱国说的是!我等自然不敢有须臾相忘!”魏婴,赵歇闻言,恭声应诺,能有这样的结果,他们已经算是喜出望外了。“上将军、子房,汝等社稷不存,土地不存,百姓不存,日后可有打算?”臧荼闻言,脸现悲色,朝着项籍拱手高声说道:“上柱国,臧荼愿随在你的身旁,哪怕做一执戟郎,日后只要上柱国出兵灭秦,我也定然会誓死相随!”“万不可如此!”皱着眉头,眼底闪过一丝肉痛,旋即项籍大手一挥:“据我所知,辽东、辽西两郡如今秦人守军薄弱,我便借你两万兵,你可提军北上,夺取辽东辽西,以之做复国之用!”听见这话,臧荼喜出望外,当即向着项籍拜倒。“子房,你又待如何?可愿做韩王?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画出一片土地,让你回复韩氏社稷。”抬头与项籍对视了一眼,张良在他的眼底又看到了十分明显的“肉痛”之色,下意识的将瞥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范增,随后却是站出来拱了拱手,用死气沉沉的声音说道:“上柱国,如今韩氏俱亡宗庙不存,张良纵然不孝,却也不愿以张代韩,再者良也不愿耗费上柱国之兵与粮,良累了,日后只想遁于山林之间,追随上古大仙赤松子的脚步,做一个逍遥之人了此残生罢了!”张良倾慕赤松子,楚营之中无人不知,眼见如此项籍眼底有喜色闪过,旋即却是惋惜的叹了一声:“既然子房不愿,那我也便不勉强了!”说完这话,项籍又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结拜兄长”刘季,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安置此人。“刘季无功,不敢向上柱国讨要封赏……”刘季见状则是拱手下拜以退为进,听见这话项籍眼底先是有冷光闪过,只不过很快却又一笑:“兄长说的哪里话,你攻破函谷关,按照约定,亦当为王,只是这天下半数归秦,半数有主,我却实在不知该将你封到何处!”听见这话,刘季一愣,有些不太明白项籍想要说些什么,但紧跟着范增的一句话却是让刘季不由的又是欢喜又是愤怒:“上柱国,刘季有大功,你既能借兵与臧荼上将军,助他取辽东,那为何不能借兵与沛公,助他自南郡顺长江而上,直取蜀地巴中,彼处土地肥沃,民风淳厚,兼且天下大乱之时,秦人驻军稀少。以沛公之能,得之定然易如反掌,进更可以北上出剑门得汉中而慑关中,既然如此,何不将巴、蜀、汉地封于沛公,自可以号为汉王!”“妙啊!”听见这话,项籍当即一掌拍在案上,不等刘季出声反对,当即下了定论:“兄长,你可愿往?”听见这话,刘季暗暗咬牙,他心中庆幸项籍说的不错,巴蜀之地确实驻防空虚,可以大有作为。而恨的则是,这天下明明还有许多地方,项籍却偏偏将自己丢到那鸟不拉屎,到处都是蛮夷的巴蜀之地,简直其母婢也!如今形势比人强,刘季自打此次回来之后,就发现项籍或者说范增对于自己的关注有些过了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若自己此时不去巴蜀,相比日后还有更多的绊子在等着自己。于是刘季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应下了这份差事。“好!诸位!”眼见利益分配完毕,都合了众人心意,于是项籍站起身来,高举长剑,在掌中轻轻一划,顷刻之间血流如注。旋即早候在一旁的项庄,便捧来一坛美酒。“哗”项籍伸手一甩,酒坛之中当即一片鲜红。一旁刘季见状,自然明白,同样拔剑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于是下方赵王、魏王还有臧荼见状,接连割破手掌,滴入鲜血。如此歃血为盟,立下誓言,定要齐心合力,合纵灭秦,若有违此誓,天下共击之!…………“子房!子房,意欲何往?”月色之下,楚营之外,张良形单孤影,独自上路,身后突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扭头一看却是故交项伯。“兄长是来杀我的吗?”张良没有多余客套,却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倒是让项庄一愣,旋即呆在当场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子房都知道了?”被挑破心思,项伯神色有些尴尬,反倒是按在剑柄上的手掌轻轻松开了。“我自然知道,亚父为上柱国导演了方才大帐里的戏码,而见我不入榖中,不能为其所用,定然会谏言上柱国派人杀我,只是我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兄长罢了!”“唉!”听到这里,项伯长叹一声,当即将腰里的长剑掷于地上,低声说道:“都是亚父的主意,上柱国不曾应允,若非亚父苦苦相逼,我也不会自告奋勇,前来追你。子房你快快走罢!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真的去随那大仙赤松子一同逍遥自在去罢!”说完这话,项伯扭头便走,而月光之下,张良却是不免悄悄摇头:“汉王,你即来了,不妨也出来一叙罢!”“子房何以教我?”隐在一旁的刘季应声而出,手里却是捧着一坛美酒:“子房当知,我视你如师友,自不会害你!”一边说着,刘季一边还喝了一大口酒。眼见如此,张良哈哈一笑,接过酒坛就口就饮,喝罢十分豪迈的伸手在唇边一抹:“汉王之势已成,若能取巴蜀进而得汉中,秦未必不可灭!良言尽于此,还忘汉王珍重了!”说完这话,张良转身便走,一边走还一边低声笑道:“可叹项氏凤凰儿空有羽翼,却无见识,谁又能想到,在他的杀伐果断之下,居然生的一颗如此优柔寡断之心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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