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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凛垂眸声如鬼魅：“我劝你不要再问，她与天帝的纠缠今日尚未开始，你若执意追查，后果未必如你所愿。”
青凰闪身挡在她和骨塔之间，阿凛抬头看见她手中嗡嗡震动的莹白手骨目光不觉透出些仓惶，被青凰立时捕捉到。
青凰心中那丝疑虑霎时云烟消散，自从齐珞珞到来原本平静无澜的天界在她眼中便换了模样，处处都是机关人人都有算计，她只觉得再按照曾经的处世态度必然会泥足深陷，她不敢相信任何人，许多次看着齐珞珞和顾云霆相依相偎的背影都觉得三界之中只有她孑然一身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但直到此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早已失衡。
如果阻止天帝失败，那么送命的不止她，更会拖累齐珞珞，她积极地联络各方，甚至违心地默许了某些违背原则的交易，都是因为她想从最初扼杀讲和的可能。
比起封印天帝、戳穿青帝，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接受天帝的追求，打破二者间的平衡，只要天帝的修为超过青帝便不会甘心做他的提线木偶，青帝也会极力拉回其他几位帝君结盟形成鼎立之势。
根本没必要将整个三界拖下水，只要她一个人下深渊便已足够。
阿凛不错眼珠地盯着青凰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但良久也没有收获。
她实在难以置信青凰怎么会在得知曾与天帝纠缠不清后，仍能保持这样的镇定。
“你有什么话，想说便说。”
席地而坐，青凰低头摆弄着莹白指骨，触手微凉神识却有种针扎之感，然而灵气却感知不到它的威胁，灵气是神识的蔓延，青凰心底一动，如果将它炼化成法宝定能躲过搜查。
念头一起她又有些迷茫，她为何要躲？
“你、”阿凛开口时突然想起天帝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话，眸光微敛生生转移话锋：“白帝境界最低，你依附于他青帝肯定不答应，何况还有天帝势在必得，到时候……”
“三界之中除去天界、三仙圣境、九幽鬼族，还有一族，珞珞一直没说明如何跟他们取得了联系，但至少得了那边的血契为凭，真到万不得已也能接他们过来助阵。”
阿凛一怔，思绪被这措不及防的消息弄得一团浆糊，虚空之外另有方圆，话虽如此说，但千万年间从未有人踏云拨雾而来，饶是五帝与天同寿，至今也只有一座凌虚仙境是真真切切的灵台仙府，能够吸纳吐蕴万载流传。
三仙圣境、黎山之流看似仙云飘渺，实则不过是靠着灵枢法宝幻化而成，一方死物算不得真正的夺天地造化之功，这里面的差异可太大了。
“强援是我的底牌，不到最后不会亮出来，”青凰接着说道，状似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天界的那帮人助纣为虐我不会放过，妖族的牺牲我也绝不会忘记，该给妖族的一滴仙露都不会少你，但我希望你能陪我演完这场。”
阿凛急忙敛起失态，低声道：“事成之后我要兜率宫中的……”
“你在这里消息不灵通，兜率宫被魔焰烧毁，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得等它重建，筑仙府最后一步才是丹炉器台。”
青凰打断她，有些无奈：“我不会为了拉拢你，就骗你我做不到的事。不过，我可以引荐太白上仙，若他不肯，你信得过我，我也可以亲自开炉。”
最后一句话打碎了阿凛心底最后一点摇摆不定，看来天帝所言非虚，青凰后来的确下界，还将人间界那些不入流的心思带到天界，可是再玲珑的心思在绝对的修为面前也不堪一击。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啊！！你、你这是做什么？”
不料她佯装答应的下一瞬却被当场制服，莹白手骨扣在她肩上将她压得单膝跪地。
青凰一脸和气消弭殆尽，声音冷冽刺骨：“破绽太多——第一，妖族若为我出力，天帝绝不会放过你一个来暗算；第二，真如你所说天帝从未来过，你此时并不知我习得炼丹术，却连问都不过问一句就答应；第三，太上忘情丹的副作用是会忘记执念最深的那个人，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情人。”
不等阿凛再找借口，手骨中突然溢出一缕黑芒钻入她的天灵，阿凛仰面摔倒，却在没完全接触地面前化作一滩烂泥。
青凰迫使自己看向那滩血污，直到它们彻底没入泥土也没有半点灵光出现。
与此同时，无数黑色血珠从地底浮起将青凰团团围住，整个灵境为之一变，之前的血狱与此刻相比不值一提，说是所有负面情绪的总和也不为过。
就在她即将被黑暗吞没时，手骨调头冲到她面前用一道更浓郁的戾气撕裂阴郁。
青凰难忍恶心，弯腰干呕起来。
森然声音响起：“这样就受不了了，你还想入魔？”
青凰深吸一口气，灌入口鼻的辛辣与此地无关，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红色中。
起初她被手感蕴藏的寒气刺到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比起孤魂厉鬼的怨气更凝重，却不如纯正的仙灵霸道，直到阿凛提起兜率宫，她才意识到那是魔息。
传说洪荒魔族的攻击都是直指人心最软弱的地方，欲念不断魔族不灭。
相较而言鬼族只取恐惧这一种情绪，实力自然不比魔族，修为进展也慢上许多。
青凰挺直腰身，轻笑道：“你怕了？”
手骨猛地推了她一把，落地化作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冷眸瞪视她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可是他骇人的气魄半点没影响到女人，青凰随手整理仪容将身上的尘土拍去：“我死，推翻天帝也必有后来人，倒是魔尊大人你被困万年，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男子翻手数道枷锁将青凰紧紧缚住，单手结印叩在枷锁中间：“谅你也不敢背叛本尊！”
枷锁寸寸没入血肉之中，青凰脸色微白，几次皱眉却没说什么，待枷锁完全消失她重新落在地上，也只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裙便转身准备离开。
男子皱眉，冷道：“你不问问本尊结的是何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