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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该不该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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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对视一眼。

唐豆儿率先开口,问,“大姐姐,你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胖婶呀?”他嘟着小嘴,带着些小情绪,“二姐姐说,这些要是能做成药,卖给县城里的医馆,能赚银子呢。如果胖婶以后也晒橘子皮,我们不就卖不出去啦?”

唐幼娘这才开口,怯生生地问:“姐姐,这事儿如果胖婶知道了,整个村子的人很快也会知道的,以后村子里的人都会跟我们抢橘子了。”

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唐与柔翻着地上的橘皮,把白面往上翻过来,尽量压平,不在意地说:“他们想抢就去抢呗,如果他们自己能晒,省得来问我们讨要。”

唐幼娘模仿着她的动作,和她一起挑着橘皮,全都翻成白色,说:“可村里的叔叔婶婶如果自己会做这陈皮,就不会来了……他们如果不来,就不会给我们红豆汤,不会给我们做陷阱了。”

幼娘明明只有十岁,却颇有城府,还知道藏私了?

不过村子里的确是这风气。谁要是找到什么能赚钱的营生,一转眼,全村人都开始学,想要分一杯羹;若是谁在林子里采到了能卖钱菌菇,或得知哪个草药高价收,整个村里的人都会山上找相似的植物,甚至能把整座山都给薅秃了。

更别说像杨冕这样藏私的,竟能将医术垄断十几年,让村子里人几乎不懂医,足可见他的手段。

唐幼娘会有这样的危机意识,也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唐与柔忍不住点了一下妹妹的脑袋:“看你心眼这么多,以后别人欺负不到你,我就放心了。”

唐幼娘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姐姐……”

“并不是我不藏私,而是这晒陈皮真没太大讲究,只要防潮防虫晒干,足够通风就行。铺得这么开,谁经过我们的院子都能看见我们在晒橘子皮,更何况它还要晒很久呢。与其他们偷偷摸摸地学,我宁愿他们大大方方地来问我。以前我们三个躲在娘背后,谁都不敢和村里人多说话,现在我们住在破屋里,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对村里人好,他们总是能记着我们的好的,如果真的有白眼狼,只顾着自己营生不让我们赚大头的,以后不再联系就是了。”

唐与柔耸肩,又道,“而且相信我们的人,才会觉得这有价值,要是不信我们的人,只会觉得我们在说大话,是想存着橘子皮留着过冬吃呢。”

人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欠来欠去的。胖婶只不过是多问了几句,没必要这么提防着她。

更何况原主以前没去过县城的医馆,唐与柔不确定这陈皮真的能卖钱。她主要目的还是制成后,留着给自己弟弟养胃吃的,如果能卖钱,那就更好了。

不过她脑子里的知识这么多,就算被她们学去一点,也只是皮毛而已。要是胖婶真的是坏人,会断他们的财路,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至少现在,这样防备还为时尚早。

“放心,不会有事的。” 唐与柔伸手去揉幼娘的脑袋,“相信姐姐看人的眼光,胖婶不像是坏人!”

唐幼娘感受到她的自信,脸上忧色消失,笑着说:“幼娘相信姐姐!”

唐豆儿瞪大眼睛,坐在一边听着姐姐们说话,但显然没有听明白,拍手说:“豆儿也觉得大姐姐说得对,胖婶不是坏人。二姐姐,我们可以只告诉她一个,让她不要对外说出去!”

这重点完全不对好吗!

唐与柔笑着,没有继续解释,移开话题:“你们帮我晒橘子皮,里面向上平铺着就行,小心别叠起来。”

幼娘欢快地答应下来,豆儿却说要跟猎户学做陷阱去,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唐与柔才来到屋后阴凉处,将从山采的那框草药一一拿出来。

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形形**的草药都碧绿娇艳,茎叶挺立,叶瓣饱满。

事实上,她采药的时候,特意留下根须周围的泥土。毕竟山上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多时辰,再加上她存了要种草药的心思,还特意往箩筐里撒过水来保湿。

正因为知道草药不会那么快枯萎,她没有在三人面前拿出草药来。

这算是幼娘想要的藏私吗?

唐与柔将暂时不要用的草药埋在院外的小菜地里,浇上水,把放在兜里的油菜种子洒了几滴水,放在晒不到阳光的阴凉角落里泡发出芽,再将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疼作用的蒲公英、金钱草、川穹、田七等草药的整株用井水洗干净。

这些草药本应该晒制过后,取一部分研磨或切段来用,例如田七,川穹、一般只取干燥的茎块来磨药用。但现在沈秋月等不及了,而且她和弟弟妹妹身上也有不少唐老太之前对他们打骂,还没有消下去的淤青,要是能仔细按摩,划去淤青,身上终究是好受些的。

唐与柔坐在矮桌边,没有趁手的制药工具,就只能用石头敲打来磨药取汁。

在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山里住着的原始人。

想念破壁机,想念搅拌机,哪怕来个药杵也好啊……

“姐姐我来帮你。”唐幼娘晒好橘子皮后,来到唐与柔身边。

“太好了幼娘,你是我的贴心小棉袄!细细研磨,捣碎取汁就行,等做好后分两个碗装。”唐与柔从矮桌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胳膊。

幼娘一脸困惑。

棉袄是什么东西?

她和幼娘轮番做着草药,谁要是胳膊酸了,就换另一个人。

两人正做着草药,阿牛哥来了。

泥水匠面色黝黑,长着一张和善的脸,个子高瘦,指甲缝里沾满了泥土,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家人在小时候就去世了,因为老实本分,村里的人一旦要做泥屋了,就会给他派活。时间长了,他就成了村里唯一的泥水匠,甚至还在造泥屋上摸到了几分门道。

他不善言辞,唐与柔也没跟他客套多久,就进入正题。

这破屋荒废了几十年,不光是墙有裂缝那么简单,内部墙角都是霉菌,再加上泥窗开的很小,通风采光都不畅。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原主他们住在这里经常生病,就连母亲也是在这间屋子里病故的。

唐与柔满脑子都是医学理念,改造房子自然是怎么健康舒适怎么来,又想着能将其他几块废墟也重新建造起来,一不小心就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

而阿牛哥的脸却越来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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