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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艺一边放菜一边认真地说着,“庆祝一切安好。”
然后他举起到了饮料的杯子,想要和徐州碰杯。
徐州好不容易勾起了嘴角,正举起杯子要和秦思艺碰杯呢,突然耳朵里灌进来一句话——
“……那他先拍的咱们小晚的裙子底下啊,怎么打他一顿还犯法了呢?”
徐州格外敏感的立刻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后厨门口。
两个奶奶掀着后厨门帘在那说话。
发现徐州望着自己后,两个奶奶赶紧互相做了一下不要再谈这个话题的动作。
然后就走进了后厨。
似乎也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江絮晚这件事情吧。
大学霸的思维就是灵敏,一下子就猜测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转回身子,眉头紧锁,严肃地看向秦思艺。
“怎么回事?”
“絮晚碰到流氓了?”
然后回复徐州的表情,就是秦思艺脸上的早已知情。
“嗯。我还以为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呢。”
“什么叫我应该比你更早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徐州也很气愤,但他主要气愤的点并不在于秦思艺没有告诉自己。
他更在意的点,是自己居然这么晚才知道。
秦思艺知道他发火不是对自己,所以也没有发作,反而还特别耐心的对徐州解释。
“小晚遇到了流氓,被拍了不好的照片。”
“什么叫不好的照片?“裙底”这两个字很难说出口吗?”徐州的气越来越大,“TMD!这世道怎么了?女孩子做错什么了?受害者反而要藏着掖着,好像被侮辱被侵犯,对于他们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徐州?”秦思艺也被这样爆发的徐州吓到了。
她赶紧看了看周围,发现不少的用餐客人都看着他们这边。
“诶,你小点声,别人都在看我们这边呢。”她很无奈。
“我并不是觉得,这件事对于受害者来说,把受害者变成了一个不光彩的存在。”
“伤口也不是不能提的。”
“但是徐州,我跟你说,咱们不在场,你懂吗?”
“既然我们不是当事人,就不应该过多的,就不应该明显的,去议论。”
“被拍裙底的不是我们俩,所以我们说出来可以坦荡。但你不知道对于受害者来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又会给他们怎样的情绪?”
“事发当场,阻止变态拍照的不是我们,暴揍变态的也不是我们,理智点吧,徐州。”
“……你不是她的朋友吗?”徐州的心情,在听了秦思艺这番话之后,可以说是既理解又不理解。
其实在他看来,秦思艺挺在乎江絮晚的,但现在这么理智的说话的秦思艺,多少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秦思艺叹了口气,让笑声伴着那口气一起探了出来。
这是又无奈又讽刺的笑声。
“徐州,今天我在上京市陪江絮晚了。”
“你知道吗?”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身上,所以我面对她的时候让自己表现得格外自然。让自己表现的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其实每个人,最大的需要,应该是尊重而不是同情或者其他。”
“你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他才会开心,才会觉得舒适。”
“而且你知道她去上京市是干嘛吗?”
“明明是作为受害者,应该理直气壮的站在法律或者道德的顶端,去制裁流氓。”
“可是因为卫戈反应过激,一下子把那个流氓打重了,不仅把自己的旧伤口扯开了,也把那人渣送进了医院。”
“很爽是不是?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爽爆了。可是没办法。这在正规的法律上就是不合理的。”
“所以一下子,黑白两面颠倒了。江絮晚成了弱势方。因为卫戈极有可能被告,所以他们想尽了办法要保他。”
“面对自己所受的伤害,江絮晚不卑不亢,他坚决不会向恶势力低头。这一点就算我们不知道,也会相信她能做到。”
“但是光有骨气根本没什么用。”
“我们需要一个懂法律的人。”
“等到我叫我父母去找一个合适的律师时,找那个最合适的律师时,发现那个律师已经被江絮晚的妈妈请去了。他妈妈决定帮她。”
“说到这里,你应该懂了吧?”
徐州的眼中自然是难以置信,没想到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而这一刻他也意识到自己在这之前是多么的幼稚。
在这种时刻——大家都齐心协力对抗着黑暗的时候,他自己却只注意到了“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他的神色慢慢黯淡了下去,也说出了自己猜测到的答案。
“江絮晚的妈妈以此为条件把她叫去了上京市,对吗。”
秦思艺挑了挑下巴,拿起公筷搅了搅火锅里面的食材,“可以吃了。”
然后又切回到正题,“对啊。她妈妈以此为条件,然后让她过去陪她那个血缘上的弟弟过生日。”
“面对任何事情永远不会低头的江絮晚,就这么答应了。”
“她委屈自己,过去了。”
“所以你看啊,我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能够做什么呢?我们应该去批判她吗?还是去说一些看似支持的话,实则只是同情的话?”
“真的。都不合适。”
“我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不想让她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我看到江絮晚不舒服我就难受。”
秦思艺夹了一筷子的肉放进自己的碗里面,蘸了蘸料放进嘴里。
一边吃着菜,一边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我陪着她在游乐园里面,看她不情愿的陪着那个所谓的弟弟。等到她弟弟终于识相的走了,我就陪着她聊天,想知道她喜欢些什么。”
“我看到她说喜欢的东西时,脸上那种期待的表情——好漂亮,好可爱。”
“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我们喜欢一个人,在乎一个人,情感的终端不一定是发泄,但肯定是感同身受的理解。”
“徐州,我知道你喜欢江絮晚,所以看着你喜欢她的份上,我多少也会对你带有滤镜。”
“会喜欢江絮晚那样的人,得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啊。”
“这样的一种滤镜。”
“……秦思艺,你不会是?”终于徐州捕捉到了重点。
秦思艺讽刺地笑着挑了挑眉,“别猜我的心思,我不喜欢你。”
徐州松了口气,“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拒绝你呢。”
这一次,秦思艺是彻彻底底的笑了起来了,开怀大笑。
一边笑,一边还用手指指着徐州,“我的天呐!哈哈哈,不是吧你!徐州!虽然你条件是挺硬的哈哈哈,但是哈哈哈要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啊?”
徐州尴尬地夹了一块紫土豆放进嘴里,“好了,我知道我自作多情了,你可别说了。”
结果土豆片太厚,把他烫得直接吐了出来。
看到这尴尬的场景,秦思艺笑的更加开怀了。
“诶徐州,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啊?”吃了几分钟之后,秦思艺忍不住又问了个问题。
徐州用纸擦去嘴上的油渍,“我以后打算去深港市发展。”
“深港市?为什么是那座城市啊?比起上京市,深港市好像没有那么发达吧?啊,不过也是吼,现在上京市,我感觉发展都饱和了。深港市还有很大发展空间,还算不错。”
“你难道没有考虑和江絮晚去一个地方吗?”
“……我不确定。我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是什么心态了吧。但我最近的心态总想放弃。她对我拒绝的太明显了。”
“唉,真羡慕你。”谁知道秦思艺长叹了一口气,居然说了这句话。
徐州分外不理解,“我都被拒绝了,特别明显的拒绝,好几次,你确定是羡慕?”
“对啊羡慕。能够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当然羡慕了。”秦思艺笑容不再,说话的状态像极了一个喝醉酒消愁的人。
徐州的眉心不可查地跳了跳,随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主动用公筷把最后一筷子金针菇夹到了秦思艺的碗里。
秦思艺忍不住被逗笑,“徐州,对不喜欢的人你的安慰方法真的很差劲耶!”
……
这一次的事情也就这么顺利地过去了,据说后来那流氓被拘留了几天,然后也被挂了几天,最后江絮晚也收到了一定的赔偿款。
最终那笔赔偿款被江絮晚捐到了学校外面那个募捐桶里面。
卫戈跟在江絮晚的身后,旁边还站了个沈佳梦。
沈佳梦忍不住问道,“晚晚小仙女,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笔钱给捐掉啊。”
江絮晚坦荡一笑,“就当让那个流氓积德了。而且这笔钱如果我用了的话,总感觉是交换自己得来的一笔不干净的钱。”
“让他拘留几天应该的。而且他也被打的半残。够了。”
“我家小仙女真的好善良啊!”沈佳梦眼眶红红,紧紧拉着江絮晚的手不放。
江絮晚忍不住笑着摸了摸沈佳梦的头发,“你干嘛这样子啊?好傻,不许哭哦!”
“呜呜呜,我家小仙女……”一旁的卫戈看的牙痒痒,直接就模仿起来。
不过在他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江絮晚就直接伸出手捂住了卫戈的嘴巴。
“不要影响我们的食欲好吗?”转过头又问沈佳梦,“你说的那个新开的好吃的麻辣烫店在哪儿啊?”
今天中午两人约好了一起去吃麻辣烫,或者说三个人约好了吧,因为大家无意识中,包括江絮晚自己,也无意识中觉得自己跟卫戈的名字是理所应当同时出现的。
“啊,就在那个不远的地方,我们再,再往前走两条街就到了,很近的也不影响你们中午学习!就当庆祝这次我们家阿晚又考了第一吧。”
“哎,哎,哎,‘我们家阿晚’是你叫的吗?”卫戈又不爽了,怎么这个小丫头天天跟自己抢老婆?
江絮晚哭笑不得,但也只能教育卫戈了。
“你安分一点啊。干嘛什么都要跟人家小姑娘计较呢?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
卫戈狂摇头,神情格外的不悦,“我不要绅士风度,我要老婆。”
沈佳梦在一旁看戏,看的不亦乐乎,恨不得抱一盒爆米花啃起来。
“卫戈!你说说这一次你语文考试考了多少?本来你还挺擅长语文的,虽然这次作文依然拿了高分,可是你语文居然只考了九十几分,再往下低个两分你就不及格了,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语文多重要啊?而且语文提高真的特别难,这几天我要给你加强语文方面的锻炼了,你准备好接受暴语文的洗礼吧。”
卫戈的神色突然就黯淡了下去,也强硬不起来了,“啊?不要吧,语文阅读理解题我真的是……我还不如写100道英语理解题,真的太折磨人了。”
“100道英语理解题要安排,而且不止100道,可是语文阅读理解题,你不要想逃跑了,你逃跑不了的。”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偶像剧频道吗?怎么现在突然变到家教频道了?!我严重怀疑你们下一秒就要开始推销练习题了!”在旁边的是惊恐的沈佳梦。
为沈佳梦这句话一提醒,江絮晚点了点头,“佳梦你说的对。话说那个练习册叫——”
沈佳梦的眼睛已经不能瞪得再大了,赶紧捂住了江絮晚的嘴巴。
另一边的卫戈本来也想捂住江絮晚的嘴巴的,看着她被捂住的嘴愣了两秒后,他选择捂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两人就一边一只胳膊,把江絮晚架着往前走。
“干饭去干饭去,干饭人干饭魂,年纪轻轻不干饭,不是英雄不是汉。”
江絮晚心道:什么时候他们突然就统一了战线?
看来,再不对付的对立面一旦碰到了“题目”,瞬间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两人抵达麻辣烫店之后,惊讶的是居然看到了一群人围着夏冠兴和他妈妈。
他妈妈的状态特别好,特别自然,而且特别的温柔。
江絮晚惊讶极了,包括卫戈和沈佳梦。
三人一同靠近过去,最后还是夏冠兴的妈妈发现了他们三个人。
“诶。”看样子对卫戈和江絮晚有些印象。
“阿姨好。”面对这样的事情,江絮晚感动的有些鼻酸。
夏冠兴的妈妈听到江絮晚这么乖巧地喊自己,温柔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诶,好。”
“以后得好好过日子了。”夏冠兴笑起来,“想变得温柔。”
周围的人还在问着,感慨着。
“哇,真的是奇迹啊。”
“太神奇了,本来以为都再也不能跟你搭上话了。”应该是之前夏冠兴的妈妈认识的人这样说着。
“天气都挺好的,我也早该出来看看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夏冠兴就带着他妈妈离开了麻辣烫店。
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絮晚听着很感慨的一句话,居然成了夏冠兴的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到夏冠兴和夏冠兴的妈妈离开店里以后,那些集聚起来的人也都散了。
三个人挑了张桌子坐下,用手机点好单后直接各自付了各自的钱。
就是在他们认真吃饭的时候,鹿子睿跑过来,说夏冠兴和夏冠兴他妈妈死了。
江絮晚格外不开心地板起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但接着他们都意识到了鹿子睿眉眼间的担忧并非是开玩笑。
或许是鹿子睿不擅长表达悲伤,所以他脸上呈现出来的色彩只有惊恐。
江絮晚啪的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噌的一下站起来。
“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
江絮晚站起身之后其他两人也站起了身,鹿子睿往外跑,他们也紧跟着。
在离麻辣烫店不远处的护城湖边,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
几人看着围观群众被一点点驱散,他们也就没有再过去了。
鹿子睿双手紧攥着,望着远处的事发现场,“我姐刚才在跟我吃饭,然后就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有母子跳湖淹死了。”
“……”听着鹿子睿的话,江絮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发表自己的想法了。
她觉得特别的难受,也特别的不真实。
她记得上一次面对死亡的时候,记得那些围观者的议论纷纷,记得他们的麻木。
而现在,依旧是这样的场景。
即便被驱散仍然隔着远距离观望的围观群众。
本该被驱散之后直接离开的他们,就好像一群苍蝇,看到江絮晚他们几个人站在这个安全距离后,便都在他们身边展开来。
可笑又可悲。
江絮晚最后难以抵挡泛滥的恶心感,跑到一旁的花坛那里,把自己吃进去的食物全部都吐了出来。
好恶心啊。
她心中空白得只剩下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太恶心了。
卫戈拿出纸来帮她擦干净嘴巴,心疼地望着她这么难受的样子。
他直接牵紧了江絮晚的手,认真地注视着她,“我们回家吧。”
她很想答应。
可是心底的那股子倔强让她不愿意放弃。
她想等到警察处理完现场,离开了以后,等到这些围观群众看够了戏也都离开了,自己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