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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
泰山号快速货轮巨大的船身沿着布里斯班河宽阔的河道劈破斩浪而行,前方可以看见城市清晰的轮廓,已经抵达布里斯班市郊范围。
货轮顶部宽阔的平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
浅棕色的凉棚下
李福寿悠闲的坐在躺椅上,身边是一众随行人员高层,还有叶琳娜小姐和菲奥娜-诺曼底小姐正在享受着阳光灿烂的下午茶。
随行人员中
秘书有范仲斋,侯广德,田山,吴学文四人,还有德国军事顾问康拉德-阿登纳炮兵中校,舒瓦茨-科普夫少校,科赫上尉和弗里茨上尉,以及汇通银行行长凯斯特纳先生,原潮汕商会的郑沧海会长和食肆行会首麦德邦,护卫队首领博彭等人。
李福寿前往欧洲,不单纯是接受女王分封,而是要对欧洲现实政治,经济以及科技文化全面了解和调查,去亲身感受19世纪末社会现实,伺机将手中的大笔黄金花销出去,转变为实实在在的实力。
这是一次全面的考察,具有深远的战略性意义。
如此一来
就不能缺少可以调配的人手,所以此行带来很多表现出色的精干人员,由4位秘书统筹管理,形成4个短小精悍的管理团队,以便随时听候调用。
几名德国军事顾问都在红河谷亲卫团中担任要职,此次返回欧洲,有意将更多的家族人员迁往澳洲发展,也含有几分富贵还乡的意图。
对此李福寿举双手欢迎,并承诺免除所有旅途费用全部,这些高素质的德国移民多多益善。
德国佬和英国佬从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在亲卫团中隐隐地也成为一方势力,与几方华人势力分庭抗礼,从而形成稳定的制衡力量。
一样米养百样人。
红河谷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亲卫团同样如此,德国佬是一派,洪门大佬是一派,民团势力是一派,青年冲锋队是一派,他们都共同忠心于李福寿。
离开了李福寿这个定海神针,谁也指挥不了谁。
汇通银行的前身是红河谷福源升钱庄,在今年进行了现代金融制度改革,引入西方成熟先进的金融理念,华丽丽的蜕变为汇通银行。
所谓汇通银行,取的是汇通天下的意思。
银行行长聘用的是原渣打银行布里斯班支行经理凯斯特纳先生,全力推行英国式银行管理制度,己取得了显着成效。
如今汇通银行在北美东西海岸,中美洲古巴,满清国威海卫,沪海,广州和香港,新加坡等地设立了银行分支机构,办理国际贸易汇兑,存款和其他金融业务。
此次前往欧洲
汇通银行由凯斯特纳先生率领一个工作小组,专责在伦敦,巴黎和慕尼黑等重要欧洲城市设立银行分支机构,并且考察并购当地中小银行的可行性。
这么做是为了诺曼底进出口公司下一步全面登陆欧洲市场做准备,提供周到全面的金融服务。
郑沧海和麦德邦这些洪门大佬较为精通商业运作,是欧洲商业布局中的一个重要的点,具体要看实际情况布置下去,慢慢生根发芽,希望最终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哦,天哪,我就要离开美丽的布里斯班,此刻我分外的眷恋这座依山傍海的城市,留下了很多美好记忆。”
叶琳娜美丽的大眼睛眺望着远处,嗓音像咏叹调一样的舒发自己的不舍之情。
那里是布里斯班山顶区白人高尚住宅区的方向,爱德华议长的滨海豪宅高高伫立,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大概比米粒还小一点,有点像青春痘上的脓头。
“叶琳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李福寿慵懒的咬了一口曲奇饼干,脸上呈现出促狭的笑容;“可以请船长先生停一下,或者你干脆自己跳下游过去,等到了伦敦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外,我会给你发电报,展示一路上的新奇见闻。”
“你休想摆脱我,是的,休想……”
叶琳娜一扫淑女风范,张牙舞爪的伸手去拧李福寿,李福寿抢先将手里咬了一半的曲奇饼塞在她的手中,叶琳娜下意识攥紧拳头,结果弄得一手全是饼干渣。
“你……”
“抱歉,我是有意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哪,你的绅士风度呢?”
李福寿双手一摊说道;“我来自于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古老东方古国,按照东方礼仪男尊女卑,女人在这种诚甚至不能够出头露面,否则叫做有伤风化。”
瓦特???
叶琳娜瞪大了双眼看着李福寿,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证明这只是个笑话,很快她就失望了,转而又看向其他人。
片刻之后
叶琳娜终于印证了李福寿口中所说的并不是玩笑话,粉嫩的红唇惊讶得张成了o型,能够塞进一个鸡蛋。
正在一众人的说笑之际,船长耿宝贵一脸严肃的走过来,叉手抱拳行礼正待说话。
“出了什么事儿?”李福寿笑容渐渐淡去,脸色也严肃起来,率先问了一句。
“禀告老爷,前方摩尔顿海湾有英国军舰搜检,是南太平洋特遣舰队的“老妇人”号风帆战列舰,对我方打出了停船靠边抛锚,等待登船搜检的信号,请示该如何应对?”
“哦……”
李福寿霍然起身,脸色阴沉的向前方驾驶楼走去;“既然如此那就抛锚吧,我们无法与皇家海军相抗衡。”
“遵命,水手长安排锚链舱准备,航向右转12度,行驶到右前方开阔水域抛锚。”
耿宝贵一迭声的下令,船上的水手迅速行动起来准备抛锚作业。
锚链舱启动小型柴油机冒出一股浓浓黑烟,高声欢畅的工作起来,带动绞盘将巨大的主锚收紧,解脱锁止机构。
泰山号行驶出宽阔的布里斯班河口,在摩尔顿海湾择地下锚,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巨响过后,10多吨重的主锚狠狠的砸进海平面,溅射起漫天水花。
货轮依然在向前行驶,锚链舱手臂粗的铁链猛然的崩直,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是主锚锚住了海底淤泥,令“泰山”号快速货轮庞大的船身迅速减缓,直至停了下来。
驾驶舱里
李福寿双手举着望远镜看着几海里外的“老妇人”号风帆战列舰,这种老式蒸汽动力的铁甲舰依然保留着高大的风帆,前中后一共三座,在远洋航行时可以极大的减少燃煤消耗。
但是速度嘛就不敢恭维了,全力航行也就是13节的样子。
追赶一般的货轮没问题,追赶快速货轮或者邮轮门都没有,在海面上甩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战列舰原本就不是以速度见长,那是小块头驱逐舰干的事儿,而是舰队决胜中大舰重炮为核心,起到海上重锤的威慑作用。
“老妇人”号风帆战列舰在皇家海军序列中属于三级战列舰,已经无法在欧洲海域与列强争锋,被打发到温暖的南太平洋来养老,凭借猛烈的炮火可以横行一时。
问题在于;
即便是三级战列舰,什么时候开始客串临检货船这种杂事儿,难道不嫌弃跌份儿吗?
透过望远镜看到
一艘19世纪联合航运公司的5000吨级货轮被拦住临检,货轮上装满了大群衣衫褴褛的难民,这是近期从遭受水灾的岭南地区救济出来的难民,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在英军士兵粗野的咒骂鞭打下,哭喊声震天,只能抱头忍受着残暴的虐待。
忽然间
一个被打的满脸是血的难民冲出来,抱着身边施暴士兵摔下海去,立马引来了几个士兵冲到船舷边,举起枪来对着海里射击。
一阵乱枪过后,海中飘浮着点点血花蔓延开来……
此情此景
李福寿举着望远镜的手用劲攥紧的发白,心中如潮水般的愤怒难以遏制,冷峻的脸色变得铁青。
暴行依然在继续,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李福寿的身后有十几万红河谷的同胞,他绝不能因为这一船难民而冲动,做出公然对抗皇家海军的蠢事来。
如果那样做,上帝也救不了红河谷。
一个子爵的贵族爵位在澳洲确实可以显赫一时,但是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面前,随便一个年轻的海军军官就是伯爵爵位,这丁点都不夸张。
望远镜镜头转移
“老夫人”号战列舰船舷边出现几个神情倨傲的海军军官,对着“泰山”号的方向傲慢的伸出了中指,挑衅蔑视的意味十分浓厚。
这就是触动皇家海军利益引来的恶果,谁在皇家海军中还没有几个好朋友?
原舰长门德斯及一干海军军官受到炮轰红河谷事件牵扯,几乎前途举,帮着出出气也就在情理之中。
至于这个年轻的华人大牧场主财势熏天,与皇家海军扯不上半点关系,也没有必要留面子。
“简直太过分了,我们必须通过昆士兰州向伦敦反映这件事情,这些皇家海军军官的所作所为,玷污了海军的荣誉……”
说话的是汇通银行行长凯斯特纳先生,他是一个正宗的英国人,而不是英裔澳洲殖民地白人,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皇家海军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们尽量给予配合。”李福寿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强忍着心中的屈辱,说道;“船长先生,尽量配合皇家海军的搜检行动,我累了,回舱室休息一会儿,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卑职遵命。”
耿宝贵从老爷冰冷如寒霜的脸上能够看出他的心情,心中羞愧屈辱的复杂情绪交织,恨不得以身代之。
所谓主辱臣死,就是这个道理。
远处的海军军官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既然选择了低头认栽,默默的承受羞辱,这让他们也感到兴趣索然。
闹腾了一会儿以后
“老妇人”号战列舰蒸汽锅炉冒出大团大团的白烟,就像个身材臃肿的老女人一样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线,渐渐走的远了。
它没有带走任何难民,甚至也没有临检“泰山”号,因为知道“泰山”号上都是入籍人士,能够拿出公开合法的身份证。
这本身就是个闹剧,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一艘皇家海军三级战列舰,去干海岸巡逻艇的杂活,皇家海军军官自己也嫌丢人。
当天边布满晚霞
满载着岭南难民的货轮驶入布里斯班河,货轮上衣衫褴褛的难民们哭叫的声音传来,让一众人等心中不由的发紧,不由自主看向上方的豪华舱室方向。
空空落落,一个人也没有。
舷窗里边
李福寿静静地站立着,他脸色铁青的看着受难同胞拥挤在货轮上,身上脸上血迹殷然,还有人抱着不正常扭曲的胳膊腿痛呼出声,心里宛如针扎刀刺一般痛彻心扉。
我苦难的血肉同胞啊,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
“发电报给范阿生,命令他组织仁慈医院所有医护力量,到码头将受伤同胞接回去妥善治疗,妇女少年要进行适当的心理疏导,以免留下心理阴影,影响今后融入红河谷正常生活。”
“遵命,我这就去拟电报拍发。”
“记住要妥善安置。”
“遵命,老爷,我会在电报中重点强调此事。”
“去吧。”
秘书范仲斋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立刻离开了豪华舱室,他要到船上的电报室拟电发出,尽快将老爷的命令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