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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大惊失色,脱口喊了声母妃,立马就向皇上解释,“母妃在火场里受了刺激,胡言乱语,陛下请容臣弟将母妃带下去休息。”
他不能让母妃继续胡说八道,不管太后是否真要杀她,都不能宣扬出来,否则只会招来太后更深的报复。
可韩太妃根本不领情,继续扬声道,“肯定是太后,妾身在那人脸上挠了一把,陛下一查就知。”
皇上看着脚下那双满是祈求和期盼的眼睛,嗓音有些沉,“太妃可知您指认之人是谁?”
韩太妃咬牙,“妾身再清楚不过,太后是暮国至上尊贵的女人,以下控上乃是死罪。她若只是要妾身的命妾身也认了,但她要对县主下死手,妾身就不能再沉默不语。”
“云桑对你那么重要?比性命更甚?比燕王更甚?”
韩太妃答不出来,回头看了燕王一眼,将他受伤且期许的神情看在眼里,眼中坚定更甚。
“缘分之事最是玄妙,自见到县主那一刻起我便告诉自己,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眼前这个人。”
皇上深受震撼,无法继续看那双坚定地眼睛,狼狈地转身离去。
他自诩喜欢伏荏苒,伏荏苒是他迄今为止最爱的女人,也会是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但面对韩太妃时,他感觉到了心虚和羞愧。
他的喜欢似乎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般深情伟大,与韩太妃相比多么轻贱。
霞光院的大伙将整个皇家围场都惊动了,大臣们围聚到含阳殿,请皇上降罪韩太妃。
韩太妃故意纵火,将陛下、宫妃、及朝臣们置于险境,实乃大罪,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皇上没有作声,只是传唤中常侍,将韩太妃带来。
韩太妃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衣袍褶皱脏污,脸也被碳灰抹黑,发髻微乱,形状全无。
韩太妃对众人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走近后直接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请陛下给妾身做主,妾身一生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只求自保,谨小慎微的过了一辈子,不敢得罪任何人,不曾想临老却要被人杀人灭口。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但好歹生养了皇嗣,糊里糊涂的死去实在心有不甘,求陛下救妾身一命。”
“太妃是说有人要杀你?是谁?”
胡相国刚要开口说话,被典御史抢先了一步。
韩太妃抬起头,咬着唇,似在挣扎般,半晌才毅然决然地松口道,“是太后,她要杀我灭口。”
轰的一声,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胡相国板正的脸绷了起来,更显威严,沉声警告,“太妃可知诬告太后是何罪名!”
那充满威胁的语气不仅没能震慑撰太妃,反而像引爆火药的引线,直接激怒了她。
韩太妃激动地直起上半身,带恨意地道,“太后高高在上便能随意杀人吗,虎毒还不食子,虽不是亲生,但云桑县主终究是她亲自收的女儿,做母亲的怎能如此狠心三番五次痛下杀手!”
距离昨日指控太后杀害云桑县主不过几个时辰,韩太妃再次郑重其事的揭露太后罪行,并且更加来势汹汹。
“雅集那日县主失踪正是因为偷听到了太后的秘密,被太后追杀,无奈逃出城躲避。”
“胡言!”
倏地,一声威严的利喝破空而来,众人循声望去,太后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她由夕嬷嬷扶着迈过高高的门槛,缓步而来,步子优雅从容,不见丝毫被指控的慌张和气恼。
太后走到了韩太妃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边跪着的人,冷笑地哼了一声。
“韩太妃,哀家对你可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在宫中那么多年,若非哀家相护,你和你儿子早不知死在谁手里,此时你却在众臣面前污蔑哀家,你良心何在!荏染是哀家女儿,哀家疼爱还来不及,你堂堂燕王生母却听信坊间无根无据的流言,不知尊卑的质问哀家,这是何处的规矩?”
太后一字一句的斥问砸了下来,殿中众人屏息凝气,鸦雀无声。
胡相国不屑地瞟了韩太妃一眼,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道,“太妃深居后宫,宫外发生的事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燕王……”
胡相国故意拖长声音却不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引人深思、怀疑。
韩太妃如何不知他此言的目的,无法是想给燕王安一个污蔑嫡母的罪行。
她不慌不忙地道,“是县主亲口告诉我的,我本还劝阻县主息事宁人,那毕竟是她养母,若是传扬开来皇室面上也无光。但没想到我们想息事宁人,太后却根本不准备放过县主。”
太后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动容,但也只是浅浅的。
她微微倾身靠近韩太妃,以一个无人看见的角度,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这是要与哀家硬碰硬。你不怕哀家将伏荏苒的身份说出来。”
韩太妃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闻言并未表示出惊慌,反而讥讽道,“人都要被你害死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及。你大可试试看,天下人知道你三番五次杀害圣主女儿后,是更恨你还是更敬爱她。”
早在昨日看台上指控太后,韩太妃就已经下定决心必须将太后扳倒,让她再无反扑的机会。
所以韩太妃毫无迟疑,突然扬声道,“坊间流言确实并非全部属实,太后并非与人私会,而是询问私生子的状况,在她回到暮国前曾在天泱国生过一子。”
万籁俱静,足有一刻钟时间,整个大殿没有一点声音。
所有都被震惊地呆住了,连皇上都蒙了。
太后在天泱国长大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因为被原家送入宫为妃才从天泱国回到了暮国。
这个消息是在场之人都不曾想到的。
太后雍容的脸在这一刻终于慢慢崩塌,不负平静。
她保养精致的五官变得狰狞、扭曲,身体颤抖着恨不得把韩太妃掐死,但最后的理智阻止了她。
众目睽睽下绝不可以,否则便会被指认心虚。
她突然抓着韩太妃的后脖颈拉向自己,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一字一句从齿间挤出来,寒气森森。
“你是真不想活了,为了伏荏苒你连你儿子也不顾了?”
韩太妃嗤了一声,“你都要杀我了,我还有何顾及。若我死了你岂会善待我儿,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再无掌控我生死的能力。”
说完牙齿用力一咬,一股鲜红从嘴角流出来,那般醒目。
韩太妃突然反手捂住自己的后脖颈,发出两声痛苦地呻吟,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
太后瞳孔微缩,下意识要收回抓在韩太妃后脖颈的手,却被韩太妃反抓住,不让她抽走。
“你,你……”
韩太妃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随着双目瞠地越来越大,身体又剧烈的抽搐了两下。
皇上和众臣终于瞧见了韩太妃的异样,余公公赶忙上前查看,就见太后拧起五官用力将自己的手扯了出来,而在韩太妃的后脖颈处,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颤巍巍地扎进了肉里。
余公公惊了一跳,扬声道,“韩太妃后脖子上有根银针。”
顿时,所有怀疑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太后身上。
太后一眨不眨地死死瞪着抽搐的韩太妃,气得咬牙切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太妃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她倒是忽略了,后宫女人最不缺的就是心机。
皇上也怀疑地看了太后两眼,立马命令传太医,韩太妃则挣扎着稍稍直起身子,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伸出手直指着太后,发白的唇瓣抖了又抖才发出细微的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你就这般迫不及待,我就这么招你恨?反正我也是死路一条了,我也不再为你隐瞒……”
她边说着边吐血,血水顺着唇角流经下颌,在下巴上聚积成一滴粘稠的血滴落在地上,汪开一片。
血腥的场面让众人都看红了眼。
“先皇、先皇后之死皆是被太后下毒。”
果然,又是两件重磅秘辛。
韩太妃撑着虚弱的身体,将先皇和先皇后之死的过程讲的清清楚楚,大家刚听到这两个指控只觉茫然,然后便是怀疑。
杀害当朝皇上、皇后可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韩太妃这番指控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忌惮太后的身份,只有这样不可逆的大罪才能将太后打倒,所以信口污蔑?
可听着韩太妃的讲述,怀疑在一点点被打消,大家认真回忆起先皇、先皇后死时的场景,越发感觉韩太妃所言并非全无可能。
若是前两个爆点只是太后私德有亏,皇室受辱,那么杀害先皇先皇后便是不可饶恕的谋逆大罪。
此罪若定论,太后必死无疑,整个原家怕是都要遭遇灭族之灾。
“住嘴,休想污蔑哀家!”
太后再也无法平静了,她的所有老底都被揭穿了。
比起愤怒更让她感觉惊诧,这些事韩太妃怎么会知道,看着寡欲无害的人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提防着她,抓着她最深的把柄。
同样是反驳,却没有之前的镇定和底气,
“韩太妃,谋逆大罪可非儿戏,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给人定罪,你有什么证据?”
韩太妃将胸口堵住的一口血用力咳出来,顿时感觉全身都轻松了许多,扯了下血淋淋的嘴角,莫名有种惨烈的美。
“证据,自然有。当年先皇病的突然,当时的太医院扁院正觉得此病有蹊跷,乃是中了奇毒魂眠,会让人在不知不觉睡梦中死去,与寻常体弱老死无异,一般大夫根本诊断不出来。太后知他查出了先皇的病因,先下手为强以扁院正救治不利,损伤龙体为由将他斩杀,扁院正所书详细记录先皇病情的病案却不知所踪。那份病案就在我手里,我一直藏着,从不曾告诉任何人。”
今日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众人已经感知到了荣耀了十几年的太后气数将近。
“至于先皇后之死,冷宫中便住着一个活生生的当事人,只要细心调查,真相很快便能浮出水面。”
冷宫中的当事人……
大家一时之间还想不起韩太妃说的是谁,直到有人低喃了一声,“莫非是丽昭仪?”
大家这才恍然想起,先皇在时最受宠爱的丽昭仪便是住在冷宫中,并且她一朝跌入尘埃正是因为被认定为先皇后中毒之事的凶手。
若先皇后之死另有真相,丽昭仪无疑是最冤枉,且最有力的证人。
韩太妃说的从容坚决,直接给人一种真实感,反倒是太后以势压人表现出了心虚。
谁更值得相信,一看便知。
“我已安排人分散在暮城的大街小巷,还有一些在不同城镇,若半个月内太后这些罪行不能查清并且公之于众,那些人便会将真相散布天下。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是生是死我也无所谓了,但太后做过的龌龊事绝不可被掩埋。”
大殿中的众人都是暮国最有权利身份的人,他们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关系着百姓的生死,从来都是他们掌控别人的生死,第一次被人这样威胁,却不见丝毫反应。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实在太多了,大家都有些麻木了,韩太妃的威胁一时间都没没回过味来。
皇上紧拧的眉头从头到尾就没松开过,半晌,突然叹了口气,“你早有准备。”
大家这也恍然醒悟,韩太妃来围场前早早算计好了最坏的结果,将太后的罪行传了出去,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不给太后留活路。
她这番举动,既是忌惮太后势大,更是谨防朝堂、甚至是陛下包庇太后。
堂堂帝王被一个妇人威胁,皇上却丝毫没有气恼,反倒暗赞一声‘思虑周全’。
太后此时已然彻底没了精气神,像个泄了气的蹴鞠,干瘪难看。
往日威严刚毅的目光此时却染上了她从未有过的无助神情,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她知道,早在三国使臣进宫要求皇上彻查冯连假传圣旨、擅闯桃花春庄之事时,皇上就决定了抛弃了她。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皇上名正言顺抛弃她的机会。
皇上不仅不会被天下人诟病忘恩负义、不念母恩,还会被赞扬大义灭亲。
想到这,太后不由怒火中烧,若没有她,皇上怎么可能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是她维持了暮国数十年的安稳平静,是她让皇上稳坐皇位,到头来却养出了一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