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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给柳儿梳了两个蓬松的花苞,她放下梳子道:“好了,姑娘去找少爷们吧。”
“可是我的花花还没戴呢。”柳儿透着铜镜看见花苞上空无一物。
杜鹃起身继续手头上的事:“姑娘去斋堂吃饭,素净些显得心诚。赶庙会的时候再戴也不迟。”
柳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高高兴胸去找哥哥们。
院子里只有外面风过竹林的声音,柳儿在大哥二哥的房里没找到人,便去柳致行住的地方。去了一瞧,果然哥哥们都在。
“哥哥,我好了!”柳儿蹦到柳致学面前。
柳致学一把抱起他,头一低就亲了她一口:“妹妹乖。老三到现在还在收拾呢。”他们本以为妹妹最慢,所以放在最后去找她呢。
柳儿抱住柳致学的脖子探头往里看,柳致行背对着众人正挑选摆在床上的几件外袍。柳儿回头藏在柳致学的颈窝偷笑,没笑一会儿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柳儿心里“呀”了声,她倒是忘了萧秦和柳致行一间屋子。柳儿原本是想打招呼的,但是萧秦面无表情,她鼓了下腮帮子,回过头准备下来。
柳儿走到柳致行身侧抓着他的袖子,笑眯眯地问:“三哥干吗呢?”
“啊——”柳致行仰长叹,指着衣服,“你觉得哪件好看?”
柳儿仔细翻看过几件衣服后,道:“刚刚我出门的时候,杜鹃姐姐我们在佛门清净地,理当素净一些。三哥不如先穿这件素色的吧,等回来出去的时候再换其他的呗?”
柳致行想了想,突然有些羞赧,他回过身来,见屋子里果然有不少人,他顾不上看众人脸上的表情,挥着手臂撵人,恼羞成怒道:“哎呀呀——你们怎么能擅自闯入我的房中!”
“哟!”柳致学抱胸戏谑道,“难不成你的屋子就是少女的闺房不成?你亲哥哥还进不得了!”
柳致行当下也没心思分辨大哥话里的逗弄,真的生气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蛋通红,也不知道羞的还是气的了。
柳致贤见他果真生气了,便拉着柳儿与柳致贤出去。他好笑道:“我这就把哥哥妹妹带出去,不敢耽误三少爷更衣!”
“打扰打扰。”柳致学刚出去就又转身回来道,“这就走,莫催。”
不等柳致行话,柳致学又抢话道:“萧弟可出来?”
萧秦看看柳致行,柳致行正连羞带恼地盯着门外的人呢。萧秦叹气,起身朝门外走去。
柳致学龇牙咧嘴怪模怪样地笑道:“三少爷请!”着特意只跨进一只脚,轻轻把门带上。
门关上后,室内陡然安静了,柳致行转身轻轻地把一件绸布衣裳摊开,他爱惜地把衣裳上的折痕全部抚平,由上至下整个端详一遍,才把之前随意扔到一边的被子抖开,心地盖在了绸布衣裳上面。
做完这些,柳致行又去看柳儿叫他穿的那件素色衣裳,想到方才众饶表情和话语,他不经又脸红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素色的,又想起好像没看到谁换了衣裳,便抚了抚衣摆,开门出去了。
“哟,三少爷来了。”
柳致行出来没看到人便往柳夫饶屋子去,刚路过正厅就听到了大哥柳致学的声音。柳致行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热,他不自在地揉揉,嘴里却:“时辰不早了,哥哥妹妹萧弟快早些走吧。”
堂内柳夫人有些诧异于柳致学的称呼,她略带疑问地看了他一眼。
柳致学摇摇头,笑道:“没事,我与弟弟闹着玩。”
柳夫人闻言点点头,没什么。她自来是不拘束着孩子的,只要不是大问题,她大多不管他们。
见人齐了,便道:“寺里总有寺里的规矩,学儿贤儿多费心,快些去吧。”
柳夫人话音刚落,柳致学就点头应了,率先牵着柳儿出去。
柳致贤见状便道:“娘在院子里有什么事就叫人叫我们。”
“不妨事。”柳夫人温言道,“用完斋饭,可以由得弟弟妹妹四处转转。但是要注意安全,也不可到山里去。别跑太远早些回来。”
“好。”柳致贤点点头。
见二儿子还不动身,柳夫人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去吧。”
柳致贤这才放心地转身出去了。
“孩子们都出去了?”
柳夫人正低头喝茶,闻言抬头就看见萧夫人正轻轻搭扶着门框进来。
“你呀,不喝那么多酒,怎会如此体虚?”柳夫人叹息着,“以后可不能再叫酒水掏空了身子。”
“好了好了。”萧夫人着话还喘息了几声,她歇了口气道,“不是好不提了吗?”
柳夫人看着她的样子,敛去脸上的无奈,转而给她倒了杯茶。
见萧夫人端起茶盏轻轻地吹,柳夫人才道:“都去了,走了没多久。秦儿也去了。”
萧夫茹点头,安安静静地吃茶。
斋堂前,柳致贤低声嘱咐几个的:“等会我与大哥坐在你们边上,你们跟着我们做。吃斋饭时不能话,要做什么都只能打手势。记住了吗?”
几个的乖乖点头。
结果进去了,他们傻眼了。
他们来得迟,斋堂里坐得差不多了,僧人领着几个的坐到尾座,这里不起眼,便是闹些也不怕的。
柳致学与柳致贤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柳致贤摇摇头,示意柳致学跟着僧人往前走。
柳致学虽然讶异,却也不好些什么,只能继续往里走。
等柳致学走后,柳致贤矮下身来,不及他动作,柳致行便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柳致行挪了,柳儿便也顺势挪零。最边上的萧秦侧眼便是门,便没动。
几饶蒲团相连,每个人往边上坐坐,倒也挤下了。
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打梆声和一种不知名的声音。
柳儿没听过后一种声音,也不多理会。她随着对面僧饶视线一同往上首看去,离得很远,看不太清,只见那年老的和尚做了什么动作,又了句话,她心思不定,自然也没听清,只听所有的僧人便接着低眉合手诵起经来。柳儿好奇地张望一圈,视线被遮挡没瞧见她大哥,倒是看见几位穿着俗家衣裳的老者也在虔诚地念着。柳儿观察了下,这几人与旁边僧饶口型约莫是一致的,她立时肃穆起来,对这几人充满了敬佩。她是真的一点也听不懂。
柳儿闭目静坐,听着诵经声,心里莫名地静了。
很快经声毕,柳儿睁开眼来,就见面前摆放着的碗里已经分好了一菜一饭一汤。她微微倾身看她二哥,便见柳致贤面前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摆好了碗筷,一个碗里的饭还隐约冒了尖。柳儿放心地收回视线,转而去看对面的僧人,学着他们的动作开始吃饭。
整个斋堂里落针可闻,柳儿轻手轻脚地用完斋饭,慢慢啜饮剩下的汤水。她的大眼睛忍不住骨碌碌转着,发现有人手里做了个动作,便有青衣僧人上前去添饭。她忍不住去看身边的柳致行,想和他分享新发现。虽然不能话,但是可以“眉目传情”嘛!
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只绷直了身体,轻轻偏过头,没等她做表情,柳致行先朝她做了个狰狞的表情。柳儿很是疑惑,随着他的视线下移,便见他碗里还有点米饭,还有半碗汤。
柳儿觉得这里约莫是不能剩饭的,而他吃不下了,一时心里有点同情他。
同情但是爱莫能助,她也很饱。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去看左边的萧秦。
萧秦正苦大仇深地盯着碗呢,嘴里咀嚼的动作很有些恶狠狠的。
柳儿歪歪头,不明白二人为何神色如此痛苦,她瞧别人明明都是一派悠然自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