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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北染叫她,阿浔立刻从揣摩澜安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看见剑拔弩张的两人,随即应道:“是,师父!”
半面妆女弃了弹奏,不拼法术,便拼拳脚,仗着琵琶上的尖刀,以琴为刃,劈头盖脸朝北染袭去。而北染身体极为灵活,轻易便避开了她的狠厉几式,而后翻身旋开,退离她数步之远。同时,手中三枚四叶飞镖射出,只见几道极细小的银光飞速而过,对面的半面妆女继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吃疼声。三支飞镖,一个不落的从她身上割过,每一个,都从她身上带出了一道血口子。
北染落到地上,面无表情:“看到了吗,暗器之所以为暗器,其用法的精妙之处在于出其不意,且出手快、狠、准,方能先发制人。”
阿浔拍手叫好:“师父真厉害!”
半面妆女攻击不成,反被北染的暗器所伤,尤为愤怒,不顾手臂上滴答的血,提着琴再朝北染劈了过去。这一次,她出手更猛,琵琶上的尖刀数次从北染眼前扫过,看得旁边几人也是胆颤心惊。
好在北染早在以往的实战中练出了不差的身手,对上她,虽有些神经紧张,无法分神,但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傅往之看出,其实北染身手极好,只因为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才一直被对手压制,只避退不进攻,虽说也招架得过来,但毕竟对方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况且她手中琵琶上的尖刀个个锋利,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忧。思虑之后,他一把拔出背后长剑掷给北染,喝道:“前辈,接剑!”
北染眼角余光瞥向直朝她飞来的紫色长剑,待它靠近抬腿一脚将它踢偏了航向。长剑转了个弯,向着另一方飞去,剑尖朝下,“哐当”一声直插进地面。
傅往之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解发问:“前辈,这……”
阿浔拦住他:“我师父她从不用剑。”
“啊?这是为何?”
阿浔瞪他一眼:“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傅往之再不敢说话了,即刻闭嘴,权当自己是哑巴。
北染拒绝了傅往之送来的剑,手中再执了几个暗器,她一面躲避半面妆女的招式,一面趁机将手中暗器发出,完美诠释了她刚跟阿浔讲过的出其不意。
半面妆女被北染的暗器干扰,出手的同时还要躲避暗器的袭击,手上足上速度都慢下去不少,加之被暗器所伤的心理阴影,她便更加惧怕,北染没使暗器时,她心里也在设想着下一刻会不会又有一支尖锐的利器从何处穿来。
可这样一来,她就分了心,当北染的暗器真的袭来,她躲避不及,一个个小巧但狠厉的锐器十之有九都击到了她身上。瞬间,她雪白的长衣就被数道血口着色,变得红白相间。
手上的伤口太多,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半面妆女无法再流利的对北染出手,攻势瞬间由进变退。
北染抬腿一脚扫过,半面妆女双眼骤然睁大,急忙躬身劈了个叉,方才险险避开。北染趁胜追击,右手指间的几枚铁弹子顺势发出,纷纷打在了对面人的腿上,半面妆女终于再站不稳,一腿发软,半跪在了地上。
那几颗铁弹子打的位置极准,颗颗都击在了关键的穴位上,使得中招之人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北染见对手已被击溃,遂放下了手中还未发出的几支翎箭,对阿浔道:“看清了吗,暗器一门注重投机取巧,以智取胜。空手硬拼虽能打个痛快,但借助巧力制敌更能保存实力。若遇上的敌人数量较多或是太强,此法能省去不少力气,达到以小敌大、以少胜多的效果。”
阿浔点头:“我明白了,师父。”
虽是这么说,但阿浔心里还是有些怅然,想着看倒是看清楚了,道理也明白了,但若想将十八般暗器使得像师父这般出神入化,不知还要练上多少年。
傅往之看完整个打斗过程,双眼放光,感叹道:“不愧是上仙,真厉害!”
阿浔看了他一眼,心道:我师父能不厉害吗。随后,她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朝傅往之摊开手掌:“给钱。”
傅往之不明所以:“钱?”
“上仙授课,不能白听,得交学费。”
“那得交多少?”
“一百两。”
“这么贵!”傅往之愕然,随即看了看身旁澜安,委屈问道:“那澜安兄为何不用交?”
阿浔面不改色:“他在我们家的时候,烧水砍柴、修门补瓦都是他做,早已卖身抵了债了。”
傅往之:“……”
纵使再不情愿,半响后他还是恋恋不舍的将手伸向了自己的钱袋……
半面妆女已然落败,本着早结果早收工的办事理念,北染打算这就送她上西天。于是她双手结印,掌风似寒铁,向着半面妆女暴力劈出,本就负伤的半面妆女无力抵抗,身前亦无遮挡,她避无可避,额头涔着冷汗,慌张的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青色法印。
眼见巨大的青光就要将她一穿而过,轰得粉身碎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体突然发出闪闪银光,后一刻,她闪着荧光的身躯碎裂开来,蓦地化成了千百只同风而起的白蝶,与那道极强的印擦身而过。而北染的法喻了个空,在蝶群后边一步之遥的地方轰然爆开。
看到眼前一幕,北染说不出话了,十二分的震惊使她整个人身形一怔、目光呆滞,她的思绪跟着那些白蝶扑闪扑闪的翅膀回到了很久以前,脑海中极力回想着一个对她来说并不算太熟的名字。
一旁观战的三人也明显被这离奇一幕震住了。澜安倒还好,只是微微一愣便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情,而另外两人大眼瞪小眼,指着那群白蝶议论个不停。
“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感觉应该死了,又好像没死。”
北染无心去听她们在说什么,只死死盯着场上那群聚而不散的蝴蝶一言不发。
未等多时,那群白蝶便又集聚在一起,在几人的疯狂注视下,重新汇成那个半妆掩面的白衣女郎。
这个景象与北染所想别无二致,也与多年前她看到的那一幕如出一辙。
北染看着眼前人,心中有中说不清的意味:“你……是音梦?”
半面妆女闻声一愣,看着北染眼神疑惑:“你认识我?”
认识,当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