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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业成知道了当年的始末,无法劝阻虞邦祯置身事外,默了很久之后对他说了句:“好自为之。”
虞伟林在屋外听完了始末,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四周,确认无人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夏初没有想到,还能在虞伟林口中套出这么一个隐秘,虞邦祯当年的事,也发生在十七年前,什么样的祭祀会累及鸿胪寺的高官,悉数被灭了口?
夏初吸了口凉气,他和侯爷推测的最坏可能,看来只能是事实了。
除了皇上,又有谁能清洗整个鸿胪寺而无人质疑呢。
“这小子咋整?”赵兴文推了两下人事不醒的虞伟林对着夏初问道。
“你给送回去呗,咋的,你还想让他宿在怡香楼?”夏初挑眉看他。
“也不是不行啊……”赵兴文砸吧着嘴,看了看里屋现成的床。
“虞业成人还不错,就别嚯嚯他儿子的名声了。”夏初原本的意思,是让赵兴文赶紧给送回去,总不好让这位青年才俊,背上夜宿花街柳巷的名声,对于他未来的官路也不好。
可他这话说完,余光看到了仙黎的眸光暗了一暗,惊觉自己在她面前不够谨慎,有所失言,
‘名声’二字,怕是触及了她的心……
夏初踹了赵兴文一脚,示意他赶紧的别墨迹。
赵兴文骂骂咧咧的扛起了死沉死沉的虞伟林,出了门看见守在门口的渡鸦,对着里面的夏初又淬了一口:“老子是你哥,还不如渡鸦。”
夏初倒是没搭理他,只是‘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而渡鸦嘛,则是抬眸扫了他一眼。
只一眼,赵兴文健步如飞,扛着虞伟林走的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少爷,可是让我去查查虞邦祯?”仙黎心思敏捷,善于观察人的细微表情,刚刚虞伟林提到虞邦祯说起十七年前,她就注意到了夏初的眸光亮了一亮,嘴唇也抿了起来。
眼下见他又关了房门,自然认为他另有事情吩咐。
“不用了。”夏初摆了摆手,虞邦祯应该啥也不知道,否则皇上既然都出手了,哪里还会留下他这条漏网之鱼。
倒是那个丽妃……
她是凑巧救了虞邦祯随即故意说是施恩,还是她当真知道内情,有意救了虞邦祯?
若是前者,夏初只能鼓掌夸一句好手段,若是后者……
“那少爷是?”仙黎见他无事吩咐却还走到桌边坐下沉思,不由在旁出口问道。
夏初正感觉又捕捉了某个关键来不及细想,被仙黎出言问起,这才面带赧色的致歉:“我刚刚说话没有注意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仙黎面色一诧,随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刚的‘名声’二字,唇角抿出一丝笑意:“我本就没有,少爷无需介怀。”
夏初看她一脸宁静之色,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淡雅如雾的双眸,唇畔挂着的清浅弧线,心中兀自怜惜却又不知该如何抚慰。
仙黎听他怅然一声叹息,不想他在自责,于是上前了一步半认真半戏谑道:“少爷如此体贴入微,日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会有福气。”
夏初面色一怔,旋即扶额不敢直视于她。
仙黎轻笑一声:“怕是别人都没有我这般眼福,见到少爷此刻这般模样……”
夏初素来表现的潇洒不羁亦或狠辣毒舌,可面对仙黎,他心中满是同情怜惜与不忍。
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安放在她的身上,可她却偏偏背负了,那么多……
“仙黎,你和秉……”夏初话未说完,仙黎蓦然收了刚刚戏谑的神色。
她垂下眼睑,神色有着难掩的忧伤:“少爷,他只会越来越好,而我却只能越走越低。”
夏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如今秉文年少成名,前途光明不可限量,而仙黎背负着深仇尚未血刃,还有一个哥哥不知所踪。
她这一生,年少忍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也即将蹉跎殆尽……
“回去吧少爷,夜深了。”仙黎抬起头来,面上已然恢复如初,牵着动人的微笑,说着温柔的话语。
她的脆弱,仅有一瞬……
可,夏初看到了。
回府的路上,他的思绪纷杂万千,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关键,却是再也想不起来。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
直到鸡鸣时分,方才入眠。
待他在睁眼时,却是被边定抓着肩膀摇醒的,夏初想都没想一根针便飞了过去。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再加上边定怎么也没想到,夏初尚且还睡眼惺忪却骤然出手,当即便被扎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少爷,少爷是我啊!”边定站在他床头半俯着身子,双手举起与肩同宽,还维持着刚刚摇他的姿势。
而刚刚抓过他双肩的手掌,此时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沿着手腕向上臂扩散,好似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被碾碎,又往血管里塞了一堆行军蚁,随着血流涌动攀升。
疼痛中混合着麻痒酸胀,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将全身皮肉剥的干干净净。
夏初晃了晃没睡醒的脑袋,脸上满是黑气腾腾,再睁眼时眸中满是冷厉:“我知道,不然你以为还能活着呢。”
“秉文在闻天阁等你!”边定额上青筋跳了跳,他也不知道夏初那针究竟扎在了何处,此刻只觉生不如死,以后任谁十万火急来求,他也不会来干这叫醒他的活。
“怎么是你来通报?”夏初从他胳膊下穿了出去,下床背着他开始麻利的穿衣。
“大少爷,谁敢来叫你啊,介伍来了一趟被吓回去了。秉文居然唤了边皓说是十万火急,让你务必现在!立刻!马上!直接去闻天阁的三楼。”边定翻了翻白眼,心中只惦念着他何时来拔针。
“那边皓人呢?”夏初洗漱的空档问了一句。
“他也进不来啊大少爷,这才求的我帮忙,我只好让他将渡鸦引了开去,这才进来叫你起床。”边定撇了撇嘴,在被渡鸦打一顿和叫夏初起床当中,他选择了后者。
很显然,他现在十分后悔!
夏初整暇以待,走到边定的身边笑的一脸无害,拍了拍他的脸蛋,伸手拔掉他身上的两根银针:“小定定,这次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