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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寒雪罗兰彩云天(困兽之斗)
天还未亮,芊孝便被门外的喧嚷声吵醒。气恼地将脑袋往被窝里埋,却依旧能听见外面匆忙的脚步声,窃窃私语声。
不满的将被子掀了,真真是饶人清梦,昨晚睡得迟,是在是让她这个嗜睡如命的人吃不消,巴望着今日可以睡过日上三竿,好好补眠,怎料大清早的这王府里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忙乱一通。
正盯着被角出神,恬儿便推门进来了。
“小姐,你醒了。”恬儿的声音听来淡若春风,倒是抚平了一早的睡觉气,浮躁也去了几分。
芊孝看着她走进房间来,一手上挂着巾帕,一手上拿这些洗漱用具,还端着一盆水。
挑挑眉,平日里一向都是好几个人帮着她一起拿进来,今日怎么就她一人拿这么多东西?
恬儿倒是不慌不忙,从在林府,就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照顾小姐,如今,也不差那些个闲人。
瞧着恬儿没有要解释或是抱怨的意思,芊孝倒也不急,结果她递来的巾帕净了脸,又行至梳妆台前,菱花镜中,自己的脸因为睡眠不足有些苍白,眼圈也有些暗沉。
娥眉轻蹙,一闪而逝,却还是落入身后的恬儿眼中。
梳头时,恬儿错手梳断了芊孝好几根头发,痛得芊孝龇牙咧嘴。看得出来,这丫头今日心情不太好,还是不要惹为妙。
坐正了,看着镜中的自己和恬儿。镜中的恬儿一手握着梳子,一手握着芊孝的一撮青丝,出神良久,却未动。嘴唇轻轻抿着,偶尔张了张,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大约半个时辰,芊孝的头发也没梳好,直等得芊孝昏昏欲睡。
好笑地抬手结果恬儿手中的梳子,眼光掠过恬儿微红的手,初春的天,应该不至如此的。
“怎么了,大清早的谁惹了你?”芊孝放下梳子,转身紧了紧恬儿的衣领,“怕冷就多穿点,手怎么冻得这般红?”
恬儿本就欲言又止,听得芊孝关心,忍不住小嘴一撅,委屈道,“小姐,王爷他……带了昨天那个女人回来,还说要……好好招待。那女子瞧着娇弱,却没想到脾气大得出奇,竟然要那么多人伺候着。昨儿到得晚,王爷就在那边帮着点兵点将到很晚,今早天还没亮,就又开始闹腾了,弄得王府里好不安生,真真是个祸水。”
芊孝听着恬儿的话,想来早晨屋里的人都让那个女子要走了吧,架子倒是不小。半晌,她风轻云淡地笑笑,轻轻点了一下恬儿的鼻子,“人家只是个孩子,你也无需同她计较,来者是客,既是来了府上,又不是使唤你,就宽心吧!”
“她哪里没有使唤我了……今天早上才让我泡了一盏茶去,才说我是小姐的人,竟是在那厢闹了起来,恬儿没法儿,瞧着你还没起,就送了去。哪知那女子竟然将茶打翻……”恬儿只差哭出声来。
芊孝才算明白,这手哪是冻红的,分明就是烫伤嘛!
“上药了没有?”芊孝执起恬儿的手,红肿发烫,刚刚自己竟该死的没有发觉。
恬儿眨着红红的眼,倔强地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懂,她不过是为了少给她惹麻烦才忍气吞声。想来林府十几年,过去的林芊孝,哪一次不是恬儿出面挡着,暗暗相助?
心疼地牵着恬儿坐下,翻箱倒柜找到封存在柜子里的药。这些药都是红杏特地配得,药效自然不是平时的药能比的。
小心地替恬儿抹好药,才发觉恬儿一直无声。
抬眸,正对上恬儿诧异的目光,她正错愕地看着她手中的药。想了想,抬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恬儿领会,点了点头。
是,她还记得。或者说,她从不曾忘记过。
那日在簪花楼喝下落花散,不过只是要从此丢开手,不想再与簪花楼挂上钩。一来自己的身份可疑,二来自己也难以接受簪花楼地处理方式,更何况,她也倦了那些明争暗斗。那些腥风血雨,不如想象中的江湖快意,却让她爷爷梦魇,难以接受林府被灭门的消息。
林翰云,林涵,也许现在平静的生活,好过让他们再和她牵上关系。
恬儿静静地立在身后,语气坚定,“小姐,不论你做什么,恬儿都会陪着你的。”
初春的风,捎来春风的气息,此时春暖花开,何时彼岸飞雪?
用过早饭,芊孝同恬儿搬了一张贵妃榻,一张小登坐在小苑里晒太阳,暖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藤蔓,丝丝缕缕地照进来,扑在一方小苑之中。一旁半亩花田,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倒是将原本简单的院子装点得颇为精致。
其实细细想来,这个小苑倒真是和自己曾经一闪而过的画面相同,虽然自己一开始的吩咐并非如此,但修修补补过后,竟还是这番景象。
于树下望上去,痴痴地想,是不是一切,都是早已写好的?
正想得出神,忽听得花蕊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抬眸正见她微微皱着的眉头,“王妃,寒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