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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一夜红楼尽从君(飘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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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一夜红楼尽从君(飘移)

“楼主……”莫痕抬眸,眼中写满了无奈。

芊孝却没有再看他,转身不去看满院的人,沉声道:“姜陵已经乱了,若我能出手,当日就不会假意饮落花散失忆自废武功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姜陵,助凌烨一臂之力吧。不论雪月何时现世,眼下只有稳定大局方能谈风月传言的实现。”

一席话已经很清晰,众人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此行,无忧亦无喜。无忧者,芊孝依旧心系簪花,总算没有如当日饮下落花散时众人以为的那么不堪设想;无喜者,芊孝仍是不愿接受簪花楼。

眼下,只有先回姜陵,稳定局势方能从长计议。众人凝眉想着,一室沉默。

恬儿却是想到什么,忽然钻到莫痕面前咬耳朵。刚一说完,只见莫痕脸色发黑,眸光闪烁。

洢水苑的簪花楼“易主大会”终究是结束,芊孝与恬儿自是依旧打来路回去。

一路无话。

回到府中,方圆来回话,慕容寔宇已经打理好了。明天,或是后天,便可去姜陵看看了。心中忐忑,不知道簪花楼如今赶回去还来得及不。

夜深,掌灯。

芊孝忽然记起什么,逮住恬儿,悄声问她今日对莫痕说了什么,引得他那样。

她却秀眉一挑,眨着眼道,“我说,莫护法,你可千万别趁小姐和王爷出远门就剿了王府啊。”

芊孝哭笑不得地看着恬儿促狭的脸,嘴角抽了抽。

这个丫头,倒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笑笑,拉住恬儿一道窝在被窝里。恬儿推脱不过,只能顺了芊孝的意。

已经不再寒冷的天,却依旧夜凉如水。

热热的被窝里,芊孝的手却总也暖不起来,依旧冰凉。稍稍一动,就冰到了恬儿。几次过后,恬儿的手从被窝里找到芊孝冰凉的手,轻轻握住,暖暖的掌心,传达着热度。

她明明是百毒不侵的好身体,又是武功高强,有内力护体,本该是比常人耐寒,却不料这样春夏之交的时节,她依旧寒凉。

芊孝侧睡着,手被恬儿握住,放在手间暖着,仿若那是一个将她放在掌间,微微拢起指尖,小心呵护。不错,正是呵护呢。

听着恬儿渐渐沉重的呼吸声,想是这一天也累了。她安静的睡颜,睫毛乖巧地覆在眼睑上。就着恬儿小小的手取暖,她掌心因常年的劳作而长出的薄茧,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指尖。

很熟悉的感觉,暗自对着恬儿的睡颜自嘲一笑,以前在林府,她不就是这样和恬儿一起睡的吗?

静下来,白日里的一切,在脑海中缓缓回放。她是真的想过,饮下落花散,忘却一切。当时也真是气昏了头,忘了自己百毒不侵。竟是妄图自此对簪花楼丢开手,却不料眼前的一切不遂她意。或许,去姜陵助凌烨一臂之力还需要簪花楼的势力。而这一次,她心甘情愿被利用,担起簪花楼的担子。

失去一切,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既是举手之劳,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能帮凌烨,也没什么不好。

夜灯轻轻摇曳,窗外树影婆娑,影随风动。

一夜无话,次日芊孝携着恬儿花蕊只在东苑歇着,平淡如每一个日子。

这日天气晴好,当是真正进入夏季了。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时节,宇王府门口,方圆早早着人安排好行头,虽是清晨,路上行人却不少,来来往往,穿梭交织,完全不知姜陵的内乱此刻已经箭在弦上,而凤莱亦是岌岌可危。

慕容寔宇今日一身玄色锦袍,发间只是绾着一支通透碧玉,倒是衬得他愈发温润如玉。额角碎发几许,掩去他灼人的目光。来往少女皆是微低着头头头抬着眼悄悄打量他,偶尔瞧见他往这边转身,更是不胜娇羞地疾步而去。

他缓缓从府中走出,身旁扶着一个娇柔的身影。目光无神得仿若失魂,原本国色天香的脸也因为此时的呆滞而减分。

只是,她一身鹅黄的罗裙,裙摆随微风漾起,几乎溅起几缕涟漪。

身边随行的还有两个丫鬟,倒也是秀色可餐。

众人不免心中暗叹,慕容寔宇虽然娶了一个疯女人,却也是国色天香,同当今皇后的容颜相似的极品姿色。且不论林芊孝的姿色,单是她带来的两个丫头,也已经相当不错。想来慕容寔宇没有不收进房的理,将来真真是享尽齐人之福。

行至马车旁,慕容寔宇手上轻轻使劲儿,便携着芊孝上了马车,弯身进去。一手为芊孝挡着马车上沿,细心若斯,羡煞旁人。芊孝亦是忍不住心中一缩,却愣是没有抬眸看他,只是木木地进去。

恬儿提着裙摆,亦俯身进了马车。

方圆要和小厮轮流驾车,自然还站在一旁等候。花蕊刚要掀帘进去,却忽然背脊一阵寒意。敏感地回头看去,却是一切正常。心下怀疑,却也不好多说,打草惊蛇。想着,也进了马车。

原本按照礼节,恬儿和花蕊不应进这辆马车,只是芊孝早膳食撂下一句“不要单独和慕容寔宇一起,闷得慌。”结果她们就荣幸地进了这架马车。

马车里,芊孝捡了一个安稳的角落,忽略马车里精致的茶点果品,随手翻看着几本闲书,却是无趣。早晨起得早了,真是累呢,捞起一个抱枕就抱在怀里闭目养神。

这些抱枕都是她闲来无事,画了图样,恬儿着府中下人做的,当时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此时却没想到多到连马车里都扔了两个。刚好在马车里垫背,倒正是派上了用场。

慕容寔宇手中执一书,眼神飘过芊孝的脸,嘴角抿着,微微抽动,却是没有出声。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的嗜睡。少睡几个时辰,就像是会要了她的命似的。

一路平静,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人声,叫卖声,讨价声,声声入耳。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街角一道玩味的目光,以及稍纵即逝的沉思。

于此同时,姜陵却已经是狼烟四起,硝烟弥漫。

嵌玉谷中,双方对峙。

一方旌旗高举,猎猎雄风舞动,上面的花字醒目威仪,全然不是平日里千娇百媚的那个字。

另一面旌旗却是以血色为底,白色的姜字煞是刺目。

“刁巯茗,你也不必再惺惺作态,打着姜陵朝臣的幌子。姜陵的传位,从来轮不到后宫插话。我花姓后人与寒姓后人尚在姜陵,就不会容你犯上作乱。即便是先祖给了后宫妃嫔教导姜姓子孙的权利,也不容让你这样狐假虎威之辈,妄图夺我姜陵大权。”放话的,正是前日离开姜陵的花无邪。

刁巯茗本只是一介武夫,却因为女儿刁氏是姜陵贵妃,就一再干涉姜陵传位之事。此次雪月夜殿小试,让人发现背后没有六月雪更是引疑。

却其恰恰给了这些个后宫势力可趁之机,借此挑起姜陵内乱,更是引发了这次的内战。

此番凤莱之行,他顾不上簪花楼,追寻那人的旧迹。只是一条不太确切的消息,他便耐不住要去试一试,不料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正暗自叹息与那孩子终是无缘,却不料传来姜陵内乱,雪月雪脊的消息。心中担心芊孝,却也不得不赶回姜陵。

如今,真是应了那句“家仇国恨,内忧外患”了。

思绪来不及继续,战鼓声便将他拉回现实。刁巯茗已经发出号令,眼前的军阵瞬间移动,变作层层叠叠的阳关阴谷三角阵。此阵是当日风花平定妖界所设的阵,流传至今,在凤莱,这个阵法早已传作神话,只在史册中出现。在姜陵,却是一直流传。

无邪唇角微扬,心中暗笑。

虽然刁巯茗是一介武将,熟读兵法,只是,他如何和他这边的寒逸楼相比?要知道,他自小研读奇门遁甲之术,簪花楼的所有阵法幻术,都出自他之手,破这小小的阳关阴谷三角阵岂不是小菜一碟?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耳濡目染,懂得些这其中的门道。

这刁巯茗是自恃带兵多年,如今还真是当他们几百年来世代修养不成?

勾勾唇角,阴柔的脸没有因为岁月的沧桑而留下痕迹,倒是为他添了几分特别的妩媚。

妩媚,却不妨碍他行军号令,势如破竹。

手中指挥旗一挥,浓眉轻蹙,发动内力,子丹田至候间:“魁阳阵,入内破生门。”

一时间,麾下军阵晃动,迅速闪入阵中。

以阵中阵,破这阳关阴谷三角阵,便折了对方地处谷中的优势,此阵失去地理优势,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三角阵,又有何难。

看着一切如自己所料,血色从阵中央绽开,仿若水中盛放的莲花。

快意地轻摇羽扇,无邪取茶啜饮。

却在眼角撇到阵中景门时,手中茶水一晃,溅出少许。

那是……他忽然站起,极目远眺,那阵中景门的是……

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些想法,无邪手中的杯子终是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只见阳关阴谷三角阵中自景门摆开一道军阵,竟是阵中还有一阵,环环相扣。他本欲以阵中破阵之法破了这三角阵,却不料被刁巯茗看破,更是趁此引他入阵。那缩在景门的阵,才是他真正的意图罢。

倒吸一口气,无邪心中有什么,崩断。

夏日的风,吹不动那渐渐浮起的血色,凝在阵中。宛若一朵画在之上的红梅,又似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静静伫立风中,无声无息地吞噬一切活物。厮杀声激烈,金属切割皮肤机理的声音不断,此起彼伏。谁在这场战争中,杀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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