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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落雪弦外音悄声(四面楚歌)
睡意朦胧中,一只冰凉的手触在脸上,芊孝皱了皱眉,转醒过来。
“丫头,到了。”慕容寔宇淡淡地语声,清浅的呼吸不同于身边凉凉的空气,温热地吐在芊孝脸上。
吸了吸鼻子,错开鼻尖对鼻尖的脸,芊孝抬手搭着恬儿的手下了马车。慕容寔宇愣了愣,唇角无奈地抿了抿,亦转身下马车。
入目的,是之前呆过的落雪阁。
夜色中,只见零星的几个守卫七七八八地歪在台阶上小憩。
脑海里独独闪过两个字,萧条。
不错,现在的姜陵王宫,不只是落雪阁,是真个姜陵王宫都一片萧条。失去了往日的神秘感,一贯不灭的烛火也被风吹灭,无人续上。
芊孝携着恬儿和花蕊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却见他静静地迎风站在台阶下,那一闪而过的目光,竟是如此寂寥。
她讷讷地看着,心头一阵悸动,那是……受伤的眼神?
再抬眼,却见慕容寔宇正勾着唇角走上台阶,不急不躁信步走着,拾级而上的自在。或许,是她眼花了。
想着,眼角瞥过他的脸,抬步走入落雪阁。
空荡荡的落雪阁,无人。桌上薄薄的尘埃,壶中不知放了多久的茶水。
确定无人,她只能走回外面。
暗暗地夜色,恬儿贴心地点找了一盏烛台,走在芊孝前面照路。刚刚的守卫还在,她便上前去拍醒那守卫。
守卫十七八岁,稚嫩的脸,看起来有些耐不桩气。朦胧的睡眼睁开,却在看清芊孝的瞬间大喊起来,顾不得拿佩剑便退后,脚下一空,摔下台阶去了。
芊孝倒是被他吓了一跳,看他滚下台阶,刚要伸手去抓,却已是来不及。倒是慕容寔宇眼疾手快,将那守卫逮住。
那少年却是吓得闭紧了双眼,“啊……妖……雪……不要,不要杀我——”
慕容寔宇却抬手点了他得哑穴,像是提小鸡似的将他提到芊孝面前。芊孝好笑地看着慕容寔宇的淡然与守卫的紧张无措。不过,这似乎不只是紧张,倒像是恐慌。
“你点了他得哑穴,还让不让我问了?”芊孝抽了抽嘴角,正色道。
慕容寔宇抬眸,脸上的笑意忽然一僵。
“怎么了?”芊孝眨着眼睛,莫名其妙。
刚刚下马车时漆黑一片,他没有看清,只是眼前,恬儿手中的烛火招摇下,他似乎看见……
接过恬儿手中的烛火,凑近芊孝的脸。
那白皙的脸上,那双眼睛……
“小姐,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恬儿惊叫出声,唬了芊孝一跳。
“我的眼睛?怎么了?”芊孝抬手拂上自己的眼,看着眼前两人的表情,不明所以,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升起几许慌乱。
慕容寔宇倒吸了一口气,“你……果然是雪月。”
这一句,轻如羽毛随风散落,却还是掷地有声地落进芊孝的耳中。
“你在说什么?关我的眼睛什么事?”
“为什么……只有十一颗?”慕容寔宇锁眉凝眸看着芊孝的眼睛。
恬儿亦是出声道,“对呀,不是应该是十二颗吗?”
芊孝愣了愣,看着他们不说话了。
十二颗?在凤莱,十二是只流传在传说中得数字,却也妇孺皆知。
传说,雪月是由一株六月雪幻化而成的花妖。原本它没有灵魂,没有任何修行。只是因为生在妖界三生石畔,被魔尊宗政铭夜所摘。后来,宗政铭夜用自己的血助六月雪修成妖身。而她眼中的十二颗亮斑,就是宗政铭夜的六滴血和她自己的六瓣花瓣,也就是六瓣灵魂。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一笑,这个时候出现,算不算是天意呢?
雪月现世,姜陵内乱自然可平,那么,接下去呢?她要如预言一般,毁了凤莱?
不过,诅咒不是古神风花和雪月重逢吗?那么现在,风华……她凝眸与慕容寔宇对望,此时,无声胜有声。
姜陵正宫
芊孝等人久坐,却迟迟不见后宫之首刁贵妃。夜已深,只道是已经安寝,只是见了几个并不重要的妃嫔,众人惊讶于她的十一星斑瞳,却也无甚话可讲。只听到一个有用的消息,就是凌烨等人正在嵌玉谷中应战,战况……不甚好。
依旧是回了落雪阁,安顿下来。
恬儿睡在外间,慕容寔宇理所当然地占了寝殿的床,躺下就闭上双眼。芊孝无语地看着他,挑了挑眉,拉了方圆进来睡着,自己去了外面的耳房里睡下。
夜色已深,这一晚,实在有些累了。
那个唱《东风破》的樵夫,一定知道一切的缘由,他不说,她却不可抑制地急切想知道,或许,她盯着黑黑的纱帐发呆,奢望地想,或许可以回去。
回去……她忽然一愣,她几乎已经淡忘,苏逝羽,晓澜,还有……学明……
微不可闻的叹息,睡意袭上来,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意识渐渐模糊。
慕容寔宇静静地躺在床上,房中无声,只听见自己规律地呼吸声。
白日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转,林芊孝,到底有什么秘密?她是雪月……到现在,他还没办法接受,只是细细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当得起乱世之名,若是他,恐怕也会为她所惑呢。
无厘头的想法在脑海里蹿动,倒是让他没了睡意。
想着,睡意了了。
起身走出,方圆在外间睡着,呼吸声沉重。林芊孝,是同恬儿谁在旁边的耳房里。想着,脚步不自觉地踏出院子,往耳房走去。
推门,房间里昏暗的灯火还亮着,真是个奇怪的习惯,怎么熄了灯就会睡不着呢?黑暗虚无中,她是害怕吗?
无声自笑,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站在门后,他看见她静静沉睡的睡颜,安静如夜来香,却又自有一番风味。
抬手推门,却听见芊孝睡梦中的呢喃声,“寔宇……寔宇……”
挑挑眉,料不到她已经将他揉进梦里,刻进心里,勾勾唇角,终是决定不进去扰她。
却在一瞬间,芊孝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苏逝羽……”她惊得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愣,原是梦。那是苏逝羽松手坠下山崖的记忆,总在午夜梦回时流转在她心口,挥之不去。那时的心痛,总会伴随着心惊一直到梦外。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她扫视着房间,烛火还亮,自己没睡多久。暗叹自己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起身下床,倒了杯水饮下,一阵寒凉。看了看,才发现门竟开着一条细缝,夜风便是从这儿吹进来。自己刚刚进来没有关好门?她模糊地记忆想不起来,饮过水,身体舒服许多,没有想太多,将门关好,便钻回被窝,一夜无话。
天明,芊孝早早地起身,既然宫中无人,她便要去嵌玉谷看看,或许能帮上忙。
走入寝殿,却是无人。被子齐齐整整未动过,愣了愣,今天起得倒早。
她转身出门,却正撞上一个香软的身影。
推开一步,才看清眼前的人——眼角一颗朱砂痣,娇媚的脸上,目光炯炯,却在看见芊孝时一滞,来人竟是……
“寒姑娘,如此一早来这儿,是找寔宇?”出口的寔宇僵了僵,寔宇……逝羽,是巧合吗?她从不曾试过,如此叫他的名字,只因为,同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叫起来相似。
寒采儿挑了挑柳眉,杏目越过芊孝往里头看了看,却是失望地没有看到慕容寔宇。
“他不在啊,那我晚点再来好了。”说罢,也不等芊孝表态,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芊孝失笑,看着远去的背影,真是没想到,换了一身衣服,这寒采儿倒是愈发娇媚诱人,秀色可餐了呢。
尤其是那眼角的泪痣,点得恰到好处。
想到哪儿去了,她暗自自嘲。
花蕊从外面进来,面色不善。
芊孝眨眨眼,对上她得目光。挑挑眉,示意她有什么就说出来,却不料她抿了抿唇,声音很轻。
“王爷有急事,连夜赶回凤莱了。”
忽略心底一丝别扭的情绪,芊孝挑挑眉,甩甩手,“那就用早饭去吧。”
花蕊静静立在她身后,那个背影,怎么忽然那么落寞。
用过早膳,芊孝便携花蕊和恬儿往嵌玉谷去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还有闲情同滁云闹?”慕容寔宇坐在马上,凝眸自语。衣袂翻飞,一缕发丝被风撩起,衬得他甚是英俊。
云阙抿唇静默,之前根本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却在他刚一离开凤莱,滁云就开始骚扰凤莱边境。本来不过只是平定边境的小事,却不料寰帝根本没有迎战的意思,直接割地求和了。
自寰帝登基以来,就缕遭滁云侵略,大大小小,虽然慕容寔宇和朝臣都极力反对,寰帝却一意孤行,多多少少的割地求和,如今零零总总地算起来,凤莱东边的那个角落几乎已经全部归入滁云。明明地大物博的泱泱大国,寰帝又一向雷厉风行,对滁云的一再退让与软弱之态,未免让人生疑。
慕容寔宇亦是派人暗访滁云。却不料在新一轮的割地求和中,云阙带来了寰帝与滁云国主只见一直有书信来往。
这个消息如惊天雷一般在心底炸开,他忽然记起,当年那个跪在云妃灵柩前,没有一滴眼泪,却只是静静看着东方的少年。
云妃,是滁云的女子,是滁云战败献上的礼物……一个可怕地想法漫上心头。以如今寰帝的动作来看,林翰云这个镇国大将军被灭门,林涵亦是一蹶不振,也就等于折了凤莱的一只羽翼。滁云要以侵略的名义进攻,昔日尚可以兵戎军队精锐为由,要求寰帝出兵抵御,那么现在,寰帝必然以军中无人为由,不战而败。
这样的后果,让他不寒而栗。
若这些猜测是真的,那么滁云的计划未免打得太长远。这样的心机,当真让他自愧不如。
如今慕容家嫡系子孙只剩下寔宸……他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在郊外遇上的那一群黑衣人,很明显他们的目的是暗杀。
那么……
他收紧了手中的缰绳,无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