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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的入口再次关闭。
“如果你不想小世界暴露在一位敌对金丹的眼里,有什么求救的手段,现在可以使了。若是没有,就进来保命。”
外面漫天烟尘尚未散尽,面色已苍白如纸的辰皎却勉力出了小院,靠在光滑的墙壁上望向天空,神色严肃。
陆渊能够窥探小世界中的任何地方,而纹刻了许多阵纹的小院就是为了避开这种可能的窥探而建造的。
所以出了小院后,辰皎的话,是可以被听到的。
敌对的金丹?!陆渊一凛。
大姥的境界比自己高的多,在方才出剑时,定然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然而求救的手段,真没有。
不对9是有的。
陆渊突然想起,自个儿身上,还有第一次见四爷时给的令牌,当时说的是能在须臾之间赶到。
但这里距太华数百里,若四爷不在近一些的四喜坊市里,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但终归应该是有点用的。
在小世界暴露人前和冒险等救援的选择中,陆渊犹豫了一秒,选择了后者。
共生契约为他带来了强大的恢复能力,在签订契约后,他的身体似乎共享了大姥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这些特质里包括效能极强的恢复速度。
也是他敢拖些时间的底气。
趁着沙漠中阵法被破坏掉,讯息能传出去,陆渊以极快的速度把真元灌注其中,只求四爷能及时赶过来救场。
这时,他才小心地打量四周,不知道那位敌对金丹藏在哪里。
对这沉无预兆的伏杀,直到现在,陆渊心中仍然觉得十分突然。
毫无征兆。
他陆某人在太华时,十分低调,除了大比时出了回风头,便再没有可讲的事迹。
在大比前后,他做人可以用谨小微慎四个字来形容,更遑论与人结下死仇,甚至有可能牵涉到一位金丹!
金丹真人不是大白菜,更不是能随意驱使的存在。
他蓦地想到黄松和黄长老这两人,但旋即排除掉。
黄松背后并无家族,只和黄长老沾了些血缘,完全没有资本来雇佣一位归真境界的修者,至于鼓动一位金丹来对自己出手,更是绝无可能。
而黄长老确实是位金丹,任着藏经阁主职的高位,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做的事情便更显眼,更容易被执法队查出。
这就更让陆渊觉得疑惑,甚至还有些无辜。
这些杀手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就是一人畜无害的小透明啊!
阵法既破,沙漠独有的劲风便再席卷了这片地域,将爆炸产生的尘埃吹尽。
那身青甲仍立在原地,只是这时已经不复刚出场时的整洁鲜亮。
除了被火焰熏染上一层黑色外,许多甲叶已蜷曲断裂,防护的功能大不如前。
而青影小剑在贯穿青甲的胸膛部位后,失去后续的动力,在远方的沙层里击出坑洞,被流沙所掩埋。
许多颜色鲜明的粘稠血液,从那身显得焦黑的甲胄缝隙中缓缓溢出,在已经没有黄沙的地面上留下迅速干涸的血痕。
英招仍未死去。
与青色札甲相称的头盔缓慢转动,在风里发出沉重粗糙的摩擦声。
但英招的视线并没有停在陆渊身上,而是投向更远的地方。
视线的尽头有座沙堆,而这时沙堆旁出现了旁人的身影。
那人走在尘沙中,飞舞的沙砾却完全不能近他的身,浑身衣衫纤尘不染。
明明看着不快,却在眨眼间便来到陆渊身畔。
他面庞普通,没有什么表情,随后朝英招落在地上的小剑一招,那柄小剑便要挣扎着飞起,落入这位不速之客的掌控里。
但最终没有成功,那柄差点斩中陆渊的飞剑晃晃悠悠地飞起,来到了英招旁边。
这些用以对敌的飞剑,都会被主人打上烙印,不经许可,绝难被剥夺掌控权。
即便来人已是真人,一时间也难以将剑上烙印全部抹除。
“用这柄剑杀了他,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那人终于开口了,全然没把二人放在眼里。
“原来是这样。”
英招虚弱的话语透过甲胄,变成带有嗡鸣的古怪声音,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你是韶薇宗的,那个与我签订契约、给我资料的也是你们的人。”
英招的言语中透着笃定。
如果他按照这个陌生金丹的意思去做了,明日传出的消息便是衔尾蛇成员袭杀太华门下。
英招再死,便无对证。
所谓帮他晋入金丹的契约,只是诱他出手入局的钓饵。
多年以来,衔尾蛇从不接涉及太华的生意,而这个消息一旦被证实且传开,便会激化衔尾蛇同太华的矛盾。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终究会产生极深隔阂。
若再有人推波助澜,便极易将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势力,推向对立。
正如陆渊所想,他在太华确实没有被排斥的理由。
那么威胁就只能来自外面。
看不惯太华的宗门有很多,但敢在暗地里真正下死手的,只有韶薇宗一家。
因为在同太华有世仇的宗门里,能与太华勉强扳扳手腕的只有它。
以往韶薇宗在韶光界,太华在涌泉界,中间有其它界域缓冲,方才没有过于剧烈的冲突。
而如今,局势似乎要产生一些微妙的改变。
那柄被打上英招神识烙印的飞剑在他身边盘旋,轨迹飘忽。
“但是我拒绝。”
“不管听多少遍,你们这些太华外的高门子弟,语气都恶心到令人厌憎。”
飞剑颤鸣,刹那带起不输血色飞剑的湍流。
目标却不是陆渊,而是直指韶薇宗金丹。
与此同时,一柄极高品阶的梭样法器从青甲中被抛掷在陆渊面前。陆渊认得出这件法器,是高等的幻光梭,催动后能挡下伤害,并载人以极快的速度远离。
做完这两件事,青黑的甲胄中,猝然喷出如注血流,溅落在四周。
英招本就被青影贯穿心脏,已无幸免之理,靠着提前含在口中的丹药才勉力支撑。如今又把余下的一切都强行灌注在飞剑中,便再无转圜余地。
甲胄中再无声息,只剩那柄已然无主的飞剑余势不减地发起最后的冲锋。
但金丹与归真之间,终究横着不知边际的鸿沟。
那是生命层次的跃迁与本质的改变。
虽奋余勇,也改变不了客观事实。
那柄飞剑在距离韶薇宗金丹半丈远的地方,去势便显艰涩,似乎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极其粘稠,一点一点消磨着残留的力量。
额前三尺,便是这柄飞剑的终点。
“愚蠢。”
韶薇宗金丹眼底掠过不屑,便要接管这柄神识与真元耗尽的飞剑。
之后抹除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等待混进太华的谍子汇合,便可以回返韶光界。
此处动静已然暴露,需得快些。
那柄飞剑很快便调转了方向,模拟方才的速度,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袭向陆渊。
叮!
有细微的火花迸溅。
这柄足以削金断石的飞剑猝然止住了所有动作。
它已经被捏在某个人的两指之间,动弹不得。
一个裸着双臂、头顶闪光的高大背影挡在陆渊身前,像是堵厚实可靠的墙壁。
“小老弟没事吧,幸好我今天去了坊市,不然估计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