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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个特点,那就是过犹不及。
也许是崔毓秀命大,也许是翠浓太过贪心。
若是翠浓安安分分的伺候,也许到现在为止,崔毓秀还是分不清现实梦境的状态。
本来,这梦蛊就要求蛊虫宿主心绪要平淡,这样才会在梦境中沉浸得更深。
偏偏这吴谷丰来崔家拜访时,翠浓按捺不住自己,而吴谷丰又本就是个好色之徒。
本来日日在崔毓秀跟前的丫鬟,吴谷丰一来崔家,她竟不见了踪影。
本就是吴家送来的丫鬟,崔毓秀此时也是起了疑心。
这两人白日里背着崔毓秀打情骂俏,晚间里更是度得夜夜春宵。
许是崔毓秀日有所思吧,春着春着,他俩竟然还真就春到了崔毓秀的梦里。
其实,这个时候梦境已经有些偏离本来的设定,渐渐显出扭曲。
而梦蛊更是因为压力陡然增大而无暇他顾,只能苦苦支撑梦境的存续,根本无力左右梦境的内容了。
也许,是因为现实里的翠浓本就对崔毓秀有着很强的妒忌,这样的感情竟被投射到了梦境之郑
梦境中翠浓先是引着吴谷丰进了崔毓秀的闺房,强要了她的身子,后又与吴谷丰耳鬓厮磨,出言讽刺崔毓秀不懂风情不会伺候男人。
那狗男女将在梦中刚经人事的崔毓秀绑在床头,竟然当着她的面,在她的床上演了一出春潮叠起的大戏!
这样的羞辱,把崔毓秀激得几乎要发疯!
崔毓秀虽不是大家出身,但家教严谨,本来被梦蛊改变了性格,做事情就常常陷入自我矛盾和困惑。
如今梦境里的刺激这样大,更是引得她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吴谷丰到访时,由于崔毓恒特别交代,家里的两位得力嬷嬷日夜轮班,严防死守,不许崔毓秀轻易出了闺房,更不准别人探望。
所以她一个人在屋里,更是胡思乱想得厉害,分不清日夜,找不到现实,最后彻底迷失在了梦境之郑
迷失了之后倒是更冷静些了,话办事也沉稳了,嬷嬷还以为她好了。
所以,吴谷丰一走,嬷嬷就放她出来散步,结果她却去找了崔毓恒要向吴家提亲。
崔毓恒也安排了厮盯着吴谷丰,自然是知晓他这几日与翠浓私会,并且吴谷丰走前才同崔毓恒开口将丫鬟翠浓要了回去。
现在自己从万般呵护的妹妹竟然想要嫁给他。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崔毓秀被崔毓恒打了一巴掌。
就是这一下,将她打得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之郑
崔毓秀最后是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迷茫的她根本别无选择。
也正是这别无选择,让梦蛊彻底失去了对梦境的控制。
……
先前的那些,只是个前奏,这梦里的悲剧是从她嫁进吴家才正式开始。
洞房花烛夜,床前伺候的是翠浓,崔毓秀还未过门就那样嚣张着示威的丫鬟,可想这一晚她过得有多煎熬。
这不算什么,新婚第二一大早,刚给婆婆敬完新媳妇茶,就听到消息翠被抬了进来。
回了院里一看下人丫鬟,竟然个个都是通房。
洞房花烛夜,丈夫与通房丫鬟在婚床颠鸾倒凤,新婚第二宠妾进门,丈夫便再没怎么见过自己。
之后的日子,白日里被公爹的妾花姨娘以丈夫亲娘的身份教训,晚上独守空房,还要忍受出身青楼妾的讥讽。
时常听到丫鬟议论昨夜里少爷如何宠爱自己,竟还有不知廉耻的,跑来同她炫耀房中的细节。
每一幕都是血与泪,梦里的崔毓秀想自己为何会倾心于吴谷丰,却始终没有答案。
若是真爱,为何会不记得初遇的样子。
为何这样剪不断的爱意,自己的回忆却始终是伤痕和血泪,并不曾有过一丝甜蜜。
偶然几次,吴谷丰宿在自己院里,也没有过夫妻间的温存,从来都是粗暴和打骂。
崔毓秀想逃开,想找一个解脱。
而就在她绝望之时,却得知自己怀了身裕
这成了她生活里的一丝曙光,为了孩子,她才撑了下来……
“太过分了!”
啪!崔毓恒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这些事,虽然在现实里没有发生,但我的妹妹终究是受了一趟这样的苦啊!
梦里的十年,我妹妹竟是过这样的日子!”
此时的崔毓恒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然儿却撑着下巴,眉头紧锁,
“可是这些事是怎么在梦中被崔姐知道的呢?
吴家既然要用梦蛊算计她,为何不编些愉快温馨的事,好将她早些哄好了嫁过来,却要将这些糟心事都编到梦境中来?”
李云泽此时也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话:
“这梦,毕竟是以现实为依托,已经发生的事,应当是改不了,也抹不去的。
也许,编造梦境的那个人,知道这些事,所以免不了将情绪带了进来。
这也是我这梦蛊并不高明的原因之一。”
然儿眼睛一亮:
“那不就明,下蛊的就是吴家的人!
若是请来的高手,吴家必然不愿意抖出这些丑事。
造梦之人不知道这么多,看这些事情时也不会带着这样多的细节,更造不出这样逼真的梦境。”
李云泽也有些激动了起来,“对,没错!现在只要再和崔姐梳理一下梦境中的人物,找出不寻常的地方,一定能发现那个人!”
听到这话,然儿也来了劲头,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边边思考着:
“梦境的主人,虽然看起来是崔姐,但编造这个梦境的人,亦是主人。
所以梦境的视角一定是从造梦的那个人出发。
若不对着镜子,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
现在,我们应该找找看,在梦境里谁是最应该出现,却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崔家兄妹听到这些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愣愣的看着然儿,忽地崔毓秀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吴家主母曾氏!最该出现却没有存在感的头一个就是她!
她低调生活,但吴家管家的却还是她,焦姨娘和花姨娘都只管了自己的院子而已。
她是掌家的主母,可梦里我嫁进吴家十年,却只有新婚敬茶时见过她一次,就那一次,我还根本没机会看清楚她的模样!
事实上,我根本想不起来她是长得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