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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不断有暗卫报告说是江湖中新起的洛水宫,无论名望、声势、地位、财力。均在六大门派之上,大有日益发展与朝廷对抗的趋势,最要紧的是这洛水宫的宫主是宁远。宁远,是师父的儿子。换言之,宁远,即大将军的公子。若是他们父子联合造反,他将无计可施。
坐于龙撵上的黎洛轩眉目紧锁,暗暗思虑着将如何应对任何时候均有可能发生的突变。这次不同以往,他甚至不可召集诸多大臣共商对策,言语之间,他至少可以揣测出大臣分裂的两层,有多少是有利于朝廷的。例如求和,或是宣战。他可以估略出几分胜算。而这次,没有胜算。
除非,那洛水宫的宫主并非师父的儿子,而是另有同名同姓之人。或是故意的想用这个来挑拨他与师父之间尽量维持的和谐。如果只是这样自是极好,他只需用了极少的兵力便可将整个洛水宫覆灭。
怕只怕,宁远,即是大将军宁湛的公子宁远。那洛水宫又是诡魅异常,从不走常规路数。他派出的几名暗卫虽是顺利回返,却是连洛水宫的具体所在地都没能探寻到。而这洛水宫若说灭掉却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关键只在于师父的态度。师父?对,近日原是应多注意师父的动向的。毕竟造反前,总会有兵力的调动。
行至正阳宫,他便挥手遣退了众多宫女太监,只余了刘长乐一人在殿内候着。黎洛轩随意的翻着奏折,一边轻描淡写道:“这次遇见她,倒是极巧。”
此话不轻不重,话语间又是平常之时的面色温和,换了旁人定是阿谀谄媚着附和“确实巧极了”之类的话。可是刘长乐毕竟是刘长乐,他在皇上身边呆了足有三年,自皇上登基之日起,他便是大内总管,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如果连这一点最基本的察言观色和对皇上的了解都不甚清楚的话,那么,大内总管的位置怕是早就换人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刘长乐慌忙跪下,不住的磕头,额角触到大理石的地面,不一会儿便生生的磕出血来。
“是母后的意思?”除却母后,怕是再没有人胆敢设计与他,要他一言一行都被规划。
“是。”刘长乐如获大释般小心应下,只没再用力的磕头,额角的汗珠却还是顺着血液一道流下,煞是狰狞。
“太后是如何吩咐你的?”像是不曾看见那血水流动一样,或是司空见惯了吧,他只是放下奏折,端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茶杯啜饮起来。
“太后娘娘只说是让奴才在那个时辰劝您去御花园走走,其余的倒也······皇上,依奴才看,娘娘或许是想知道您对黎小姐的态度,或者,娘娘是想您可纳了她。”这句话说的极是圆满,不仅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将太后所嘱托的事交代的一清二楚。只是,话虽圆满,语气也是胆战心惊着小心翼翼,只这最后一句话却是画蛇添足了。太后的意思虽是明显,却也没有明言。如此,一经他挑破。若是皇上原就有意纳她,如此也只是顺了君心。若是无意,此言便是揣测君心,而且,是自作聪明的揣测不当。
“去将伤口处理了吧!”他叹口气,只挥挥手示意刘长乐退下,没留意自己话语里刻骨的忧伤和眉宇化不开的紧皱。
刘长乐所言不假,母后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不过······
今日里下午在御花园与婉儿的巧遇自是母后安排,看婉儿同是惊异的表情,若非伪装的极好,便是当真并不知情。只是母后那般热络,黎婉素她又怎会一如当初那般清纯呢?
“婉儿。”
他终是不自觉轻轻咬音念出了声,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的疼。她应是一个有着清绝容颜的女子,笑起来明媚天真,清纯干净不入世俗。与人言讲时眼底会有抹化不开的倔强。她会是那样不堪的人吗?从最初故意的倾倒,到如今的步步谨慎安排的巧遇,环环扣扣,像个老成懂得小心经营的人。可是,她的舞那样美,清丽出尘,像是有真的紫色蝴蝶一样,他那样看着,痴痴地,再也无法忘怀。他记得,她的眼睛黑亮,瞳孔很深,若非心机极重懂得掩饰的人,便是心底里承受了太多原不应有的重量。
婉儿,朕将如何待你,才可用意恰当,无论谁是谁非,无论你是否与母后一般设计于朕,朕都不至伤了你?
他一直静坐着,握于手中的书渐渐有了褶皱也浑然未觉,目光也愈发深且痛,宁静悠远。婉儿,朕一定给不了你应有的平静的幸福。师父和父皇都说过,做得一个明君,必然难得拥有独独一个人的快乐,有失必有得。
而朕对你,也未必是用心至极的喜欢,或是怜惜,或是不忍。
“砰砰。”
随着两下扣门声的响起,他方才抬头望了眼窗外,已是入夜,便清了清嗓子唤了一声“进来!”眼中显现的仍是一个年轻帝王应有的冷静沉着。
是刘长乐。这个时辰除了他,怕是再没有旁人敢来打扰他了。“启禀皇上,今日这玉牌奴才已端来。”说着,便将手中的方形木盘向前伸了伸。
这玉牌实是大小相同、不足三寸的木牌,上面分别刻有**女子的名字。呈于圣上面前的大多是有一定等级的。至于其他的,或是秀女,或是从不得面圣的佳丽,她们最终的结局,只是,望君直到白发老,岁月不让,而形如枯槁,也得不到自由。
“罢了。”他摆摆手,示意刘长乐将玉牌收起,“朕去皇后那里。”
他才二十三岁,正当年,怎的就有了这许多烦忧?
日前,他派出的影卫暗卫带来的消息,不止有洛水宫的蠢蠢欲动,还有鲜为人知的那张拜帖。是大将军的公子宁远递于侯爷府千金黎婉素的拜帖,是明媚鲜艳的红色。宁远的要求明烈且霸道不羁,他对她说的是:归,吾娶汝。他知道她是拒绝了,亦同时拒绝了所有人的拜访。可他的心还是酸酸的,有一点点嫉妒,一点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惆怅,一点点颓败,像是最宝贝的东西自己无法拥有一般。
细碎的鹅卵石地面一直蜿蜒,两旁是各异的花草,并不很浓郁的味道。缓缓行走,也不觉得硌脚。行至坤宁宫前,黎洛轩方才下了龙撵,稍稍皱眉,似是有了些细微的不情愿。
刘长乐见此便躬身退下,皇上每夜就寝,若是留于皇后娘娘处,他则是不必整夜侍候,大可在夜深之时退回自己的房中休息。
皇上待皇后娘娘到底是不同。刘长乐仍是不免嘀咕,心里一阵翻腾,愈想愈是愧疚。皇上待他不薄,而今日的事,哪怕任谁都明了,太后不过是对皇上的年轻不甚放心,可他到底还是对皇上动了心思。至于那位黎小姐,当日大殿上的那一曲舞,舞的他的心都有些飘摇荡漾,看皇上的意思,谨慎着不动声色,像无动于衷一般。其实,自那一次彻夜守着黎小姐,便已是与其他人不同。
那么,皇后娘娘与黎小姐怕是终有一日会针锋相对。刘长乐转回身望了眼皇上挺拔的身影,默叹一声,便隐于夜色里。
一切像是早有定数。一切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