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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双自打被佛祖踢下凡间,至今已有三四个年头,他独自一人在人间流浪,既不敢与凡人有太多的接触,也不敢在同一个地方长久逗留,就连偶然遇到的妖族也不敢轻易搭讪,以前倒是时常向往人间的繁华,想着若能跟玟雪一同在凡尘游离,岂不快哉。
可如今玟雪跟古皖寸步不离,哪里还有自己靠近的份儿,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不去自讨没趣的好。
只是这一个人在人间游荡,的确无聊的紧啊...
人间不比仙界,仙界的时光稍纵即逝,可这人间日复一日,刚开始的那些新奇感也渐渐淡去,使得羽双不得不开始思考,佛祖将自己踹下凡间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就连那些深埋在脑海中记忆对羽双来说,也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羽双,本名秦羽双,他本是神鸟族中血统高贵的大鹏后人,与凤凰一支并列为尊,在族中有着超凡的身份地位,可以说生来便该是神鸟族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历任的族长都会对他们礼让三分的尊贵身份。
可不知因何缘故,数千年前,大鹏一支出现了十分严重的内战,族人间大打出手,死伤惨烈,而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族人,也因为秃头雕一支的刻意打压,不能再继续生活在梵乡谷,只能背井离乡,逃出那个神鸟一族世代繁衍的故乡。
梵乡谷,又名返乡谷,对他们神鸟一族有着重返家园的意义,那里不似人间有四季变幻,那是一个永恒的春之国度,即便是毫无神力的俗物都可以在那里繁衍生息,是由第一代族人建立起的一个独特的空间,由历任族长负责看守维护。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鸟族众人向往的世外桃源,族人可以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渐渐的,族中也向人间那样分出高低贵贱,三六九等,族长的存在不仅仅是守护家园的象征,而变成了权力,欲望的代表,各个分支的族人,也因为权力的变更而受到了影响。
有人说,当年大鹏一支的祸事,也正是因为族人对权力的争夺。
也有人说,大鹏族人生来尊贵,可依然抵挡不了一个贪字,灭族陨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这些,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当年出事的时候羽双还小,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他是在人间流浪许久之后才被佛祖发现并带了回去。
一晃几千年过去了,他早就不记得梵乡谷是个什么地方,更不知晓神鸟族是个怎样的存在。
那样的一个陌生之地,又何必让他回去呢?
羽双漫无目的的街上游荡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一路走来只觉得南方气候宜人,于他们来说是个适宜居住的好地方,而且居住在南方的人也相对温和乖巧,说话声也都轻声细语,婉约可人,羽双还真是比较喜欢这样的环境呢!
“臭丫头,你眼瞎了吗?”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骂喊声,与这温婉恬静的江南水乡还真是不格格不入,不出片刻街道就被围观的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叫骂声也越来越来大,想必是有好戏上演了。
“说你呢,听没听见!”一个衣着华丽却面目狰狞的男子,仰着脸嗤着鼻很不耐烦的对身旁一个小姑娘说到,还欲伸手去抓这个泼了他一身馊水的死丫头。
那姑娘面露怯色,唯唯诺诺却不露声色的避开了那只脏手,一双细长的凤眼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随后毕恭毕敬的冲着那位男子道起了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把馊水泼到您身上的,您大人有大量,你千万别跟我这无知妇人一般见识啊....”
那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布衣,卑躬屈膝畏畏缩缩的低着头,要不是那张脸还算干净,真的跟叫花子没啥区别了。
“这话说的,爷今天还就非跟你一般见识了,也不看看爷身上的衣服有多贵,也是你能碰的!”男子见那姑娘年纪轻轻的模样,不由露出了十分猥琐得笑意,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看着,再次动手去抓那姑娘。
不同的是,这次那姑娘不躲也不闪,看似吓破了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就在那人刚刚触碰到她的时候,她突然不惊失色的叫了起来。
“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啊大老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放我一马吧,我姐姐已经死了,她死的好惨,您的事她再也不会说出去了,您放过我吧,您放过我吧....”姑娘疯疯癫癫的叫嚷起来,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但她眼神中的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个臭疯子!”猥琐男子一听这话整个脸变得铁青铁青,立马抬手要动手打人。
羽双一个箭步上前,一只手紧紧遏住男子高举的手腕,面不改色的加重着手上的力道。
“你.....放手!”猥琐男子面露痛楚的说到。
羽双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人痛苦的模样,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笑眯眯的调侃道,“动不动就打人,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在凡间,像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多了去了,虽然以秦羽双那种风流俏皮的模样,身边不乏美女环绕,但他还是十分享受这种耍帅的高光时刻。
“姑娘,你没事吧!”
秦羽双回头对那位浑身脏兮兮的姑娘温柔和悦的说到。
殊不知,眼前的这位姑娘对他这种正人君子的做法,很是不屑,木呆呆的站在那里,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不免让人觉得,恐怕真是个傻子。
“你干什么!”一个妇人急冲冲的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对着羽双大吼大叫。
“你是个什么东西,快放开我家相公!”妇人气急败坏的叫嚷着,不仅动嘴,更是直接动手,作势要往羽双身上扑去。
羽双反应迅速,一个转身拽过猥琐男裆下攻击,只听那人一声哀嚎,脸上便多了五道血爪印。
妇人见误伤自家相公,赶紧手忙脚乱的将其扶起,回过头便接着不依不饶的咆哮道。
“好啊,光天化日竟敢动手打人,你们算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家是谁,岂有此理...”妇人嚣张异常的说到,恨不得直接把这些粗鄙之人拖出去打死。
“夫人....您放过我吧,我姐姐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跟您抢老爷了,就连老爷养在城外的那些女人都已经被杀了,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那个神志不清的姑娘突然扑到了妇人的身上,两只黑乎乎的手紧紧抓住妇人华丽的衣衫哭天喊地的说到,不仅震惊了在场的众人,更令这妇人如遭雷劈一般。
“你说什么!你休要胡说八道污蔑我!”妇人面目狰狞的说到,整个人不停的挣扎着,可那疯女人好像力大无穷一般,任她如何挣扎撕扯都甩不开。。
“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哈哈哈.....”
那姑娘突然十分诡异惊悚的笑了起来,边笑还更加用力的抓住妇人不放,吓的她连连惊叫,“把她拖走,把她拖走...”
猥琐男这才反应过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赶忙去抓那个疯癫的女子,奈何这女子力大无穷,害得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拖拽下来,想想便觉得晦气,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便恶狠狠的推拉她一把。
羽双见其可怜好心上前扶了一把,女子这才没有被推倒。
可她好像并不领情的样子,瞅都没瞅羽双一眼,扭头就跑掉了,就连那对嚣张夫妇也跟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收场了。
羽双倒是不甚在意,毕竟那个姑娘神志不清,就算有什么得罪之处,他也不会计较,只是细细想来,如果她说的不是疯话,那她岂非太可怜了。
羽双这样想着,悻悻的走出了人群,这样的事情这些年倒也没少见,这样的世道,说来也不过人各有命,旁人又能管得了多少呢!
只是这世间之大,并非人人都这么想的。
至少,洛清游就不这么想。
她动作敏捷的跑到一处隐蔽的小巷中,在确认四周无人后,这才一脸愉悦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三两下摸出里面的东西,喜滋滋的观赏起来。
那竟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血红玉石,血玉本就金贵,再加上这么大的个头,上面还被精心雕琢,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能雕出这样栩栩如生观音像的人可真不多啊!
洛清游眯着眼睛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血玉,眼神里的冷意逐渐展露。
这般金贵的东西,若说不是为了献礼,谁又会随身携带呢?
洛清游将血玉重新包好放入怀中,微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神采奕奕,完全不似刚刚的凄惨模样,即便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让她有些不自在,但人生在世有着不同的经历也算是十分有趣的事。
转眼间,这个衣衫褴褛的姑娘收起转瞬即逝的精明,又变成了那种疯疯癫癫的模样,肆无忌惮的在街上跑来跑去,生怕别人看不见这里有一个疯傻的女子似一般。
羽双闲着无聊就继续在街上转来转去,不一会儿便再次看见了刚刚的那对无良夫妇。
那夫妻二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从街上冲冲走过,身后还带着四五个大汉,嘴里还不停地咒骂到,见人就问看没看见一个疯丫头。
看样子,是要去找人麻烦了!
羽双驻足片刻,心想,若他二人真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此番若抓住那个疯傻姑娘,岂不是要害人性命?
羽双踌躇,按理说不该插手凡间之事,但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去凑一凑热闹,或许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也不一定呢!
羽双这般想着,便悄悄跟在了那二人身后。
不出片刻,他们便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找到了那个看似疯癫的姑娘。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姑娘感觉到有人靠近,便加快脚步往巷子深处走去,七拐八拐竟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而那夫妇二人也不急着抓她,只是悄悄的尾随,想必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量她插翅也难飞吧!
那姑娘停在了一个荒废的院子里,背对着他们,静静的站在那儿,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