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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下的天空一片寂静,只听得几声蛙叫,偶尔还会有一两只蚊子不怕死的飞过来,嗡嗡几声,刚靠近韩凝雪,因为受不了她身上散发的香气儿,又飞走了。
韩凝雪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煮好了热茶,放着两个茶杯。
素手执起玉壶,独自倒了一杯,盈盈茶香溢满周围,韩凝雪淡淡一笑,抬眼望向远处。
还没来么?那她就先吃了吧。
茶杯刚碰到唇边,一阵劲风刮过来,灼热而又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皱了皱眉,轻笑,“您终于来了,尝尝这茶,刚泡的。”
李煜祈眉梢微挑,执起刚倒上热茶的杯子,放在鼻间闻了一下。
清幽的茶香泌人心脾、
“乡下,有教你泡茶的师父?”
韩凝雪点头,“对啊,前不久在路上遇见的。三皇子今天来,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你已猜到了,何必再让本皇子说。”眉尾眼尾,皆是风流。
韩凝雪心中冷笑,面上却温和着,“我身上,着实没有三皇子想要的东西,您若想要,便用这个亲自来取就好。”
她松了松衣领,露出那块蝴蝶胎记。
李煜祈眼睛左右转了转,旋即笑了,“我要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您这般纠缠于我,倒真不像是无所求。”
他纠缠她?呵,“本皇子劝你认清现实。”他仰头,一饮而尽,心肺忽然清明。
“是吗,那您这时候又来做什么,三皇子,既然无所求,那便请您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韩凝雪站起来便走。
“若我要你呢?”
韩凝雪早有预料,回身轻笑,“三皇子说笑了,您金尊玉贵,我一乡野女子,连站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
丢下这句话,李煜祈就消失了。
韩凝雪差点把杯子捏碎,咬牙骂了一句,“人渣。”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韩文耀坐在李煜祈坐过的地方,执着热水,泡了一壶茶倒与她喝。
“唉,我真不该来这一趟,招惹这许多事非。”
韩文耀眼神闪了闪,“放心,自这以后,你不必再费心思,万事交给我。”
韩凝雪不信,他能做什么呢,到最后,不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
“好。”
王闰泽刚到京城,夜间还睡不安稳,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来一看,竟是他们,想到韩文耀说的那些话,他顿时觉得危机四伏。
别人倒还好说,他不信有人抢得过他,可是韩文耀不行。
他对韩凝雪好,韩凝雪也对她好。
如今他们之间再没这血脉关系,王闰泽是真的怕了。
他屁颠屁颠的坐过去,硬拿了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雪儿,这是你泡的茶么,闻着就香。”
韩文耀黑着脸:“我泡的。”
“我有一个好东西,你手拿过来,我给你看一下。”王闰泽像没听见似的,执着韩凝雪的手,不及她反应过来,拿着东西便往她手上一套就跑走了,边跑边说,“我去小解了,你们慢慢聊。”
韩凝雪看着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抬头看他,“文耀哥。”
韩文耀沉着脸,把菩提从她手上摘下来,放进腰间:“你不必管他,这事交给我。”
暗处,王闰泽看得一清二楚,他套在她手上的菩提手串,是被韩文耀拿下来的。
他就说,韩凝雪一直跟他很好,还说要嫁给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想是他在中间捣鬼,害得韩凝雪对他不理不采。
这时,他的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手,他扭头,“谁。”
“我是能帮助你的人。”
借着月光,王闰泽仔细辩了辩,始终想不起有没有见过她。
“我不认识你。”
“不需要你认识,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东西,可以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人,这就够了。”
红香把一个瓷瓶塞进他的手里,眨眼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王闰泽好奇之下,打开瓶子,瓶子里面是一枚红色药丸。
他不信单凭一个小药丸,就会让韩凝雪倾心于他。看到韩凝雪修长直挺的背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
时时,边疆的月,正明。
营帐中,李高翰正奋笔疾书。
“王爷,南木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十分紧急。”
李高翰抬了一下眼,向鹰识趣的放在桌上。
看完竹筒里的纸条,他神色微变,忽然哈哈笑起来。
“本王就说,怎么什么事都在她那边,原来是这样。”
向鹰奇怪的看着他,“王爷,难道说她的秘密暴露了?”
“是啊。”李高翰心情极好的站起来,忍不住长舒了口气,“江丞相的女儿,你说,是不是很惊人呢。”
向鹰微微低下了头,这事,的确惊人。
一早,韩凝雪就去和江夫人辞行,好说歹说,江夫人才终于同意放她走。
走之前,江夫人又让花嬷嬷备了些银子和衣服,韩凝雪一个也没要。
“我已经有了您给的店铺,别的就不要了,只是,我想带绿儿的家人一起走。”
江夫人允了,把他们的卖身契给了韩凝雪。
走之前,韩宗驾着马车,去了老大夫那儿,又让他开了几副调养身体的方子,才又去将军府。
可惜,将军不在家,他们只得留下话,让守卫转达,接着去了陶府。
陶知乐很不舍,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说好了来了这儿要住在我家的,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啊,本来还想着跟你在一处好好玩玩的。”顺便再治治她身后的那个红香,现在看来,只能先放过她了。
红香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善,为免节外生枝,垂下了头。
“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对了,我问你个事儿。”
陶知乐悄声问她,关于她的身世,韩凝雪嘴角微勾,眼尾瞥向那一抹红,道:“她说有这个胎记的是她女儿,我哪知道。”
“那肯定就是了。”陶知乐笑笑。
韩凝雪不言不语,心知那句话,一定被红香听了去了。
不知那刺胎记是怎样的一种痛苦,那遮她的胎记,又是怎样的一种手法,竟擦也擦不去。
聊了一会儿,韩凝雪就走了。
来时,是一辆马车,回去时,是两轿马车。
王闰泽根本没在这呆够三天,就又要走了。
他直摇头,“原想着,可以来这里见识见识,学些东西,却不想,又要回家了。”
韩梅被绑着,扔在马车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不甘的呜呜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