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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静秋不是个听不进去意见的人,只是这会儿精神不太好,她咳了好一会儿后,喉咙里的痒意才止住了,有气无力地道,“回头再换个太医开方子,这药就先停了吧。”
反正喝了也没什么效果,她也实在受不了这苦苦的味道。
林安氏看她想睡了,忙把枕头放平扶她躺下,温声细语地道:“姑娘先歇会儿,老奴就在旁边守着。”
她亲手带大的姑娘打小身子骨就壮实,何时看到她如此虚弱过?心里一难受,这眼眶忍不住就会温润,可当着容静秋的面,她又不能哭出来,只能生生地忍着。
容静秋见状,勉强笑道,“奶娘别难过,我这病迟早会好的……”
话还没有说完,她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林安氏给掖了掖锦被,然后又让人把炭盆里的炭火再烧旺一些,然后拉开窗户的缝隙,一股寒风吹进来,如今天气是越发寒冷了,可这烧炭火却不能不开窗户,姑娘说不然会中毒,她听了咋舌,虽然理解不了,但这不妨碍她的执行力。
按姑娘说的去做,总没有错。
做完这一切,她就坐在床沿看着容静秋的睡颜,也没有做针线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林兰儿进来给那些花儿浇水,看到母亲担忧的神色,遂上前小声地道,“姑娘的精神还是不好?”
林安氏摇了摇头,瞥了眼女儿,小声地问道,“进来做甚?”
“给那些娇贵的花儿浇水,让花儿开得更好些,姑娘看了心情也好些,兴许这病气也就过了。”
女儿这话有道理,林安氏听后没再说什么。
林兰儿今日不在里屋侍候,于是道,“娘,我去看看厨下那边炖的汤水好了没有?等姑娘醒了刚好能喝。”
“去吧。”林安氏摆手道,最后忍不住吩咐一句,“别惹祸,姑娘如今病着,没有精神去处理你惹出来的祸端。”
林兰儿撇撇嘴,她想她到现在都没有去嫉妒亲娘对容静秋的好,已经算是奇迹了,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心态,要是都像四姑娘那样爱吃醋,她早就被醋泡死了。
正想着,结果看到九皇子在二少爷夫妇的陪同下过来了,她忙退到一边行礼,看到容马氏先挑帘子进去,她忙道,“少夫人,姑娘刚睡过去了。”
这话一出,三人都皱眉。
“怎么又睡过去了?”容鸿不满地道,这个妹妹是猪吗?
容马氏瞥了眼容鸿,眼里有几分嘲讽之意,这是当人兄长该说的话吗?难道不该先关心一下自家妹妹这不正常的举动吗?
容鸿瞪视容马氏,她这是什么眼神?最近他实在是烦透了容马氏,这个女人越发不将他这个丈夫看在眼里,态度越来越不恭敬,而且还十分喜欢跟他唱反调,真是反了天了。
再不收拾她,他的夫纲就要不振了,他恨恨地想。
容马氏才不管他想什么,反正现在她是不怵他了,随他爱怎么折腾,大不了就到公婆那儿去告状,自有公婆去收拾他。
反正公婆现在碍于她娘家的态度,也不敢真的太过于偏向自家儿子,少不得都是他挨骂,她又不掉一根毫毛,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赵裕却是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只见他止步,目光看向林兰儿,道,“你家姑娘最近都这么精神不振吗?”
这段时间他过来探病,容静秋十次当中起码有七、八次是睡着的,这不正常,他不由得担心她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林兰儿不敢直视这俊美非凡的未来姑爷,低垂着头道,“最近都这样,我娘说要不再换个大夫开方子,这方子姑娘喝了不顶用,而且太苦,姑娘现在都不愿意喝了……”
“这是胡闹!”容鸿直接斥了一句,“哪能不喝药呢?这病就更好不了了,不行,我进去说说她,省得她胡来……”
赵裕不悦地看了眼容鸿,示意身后的冯得保上前把人拦住。
容鸿顿时转头看向赵裕,“赵裕,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裕不屑于搭理他,整一个智障,他继续看向林兰儿,“说说你家姑娘服药后的情况?”
“姑娘身上的伤口算是好了,而且涂着我们三舅夫人送来的去疤膏,效果也不错,就是添了嗜睡和咳嗽的毛病,喝的药方子也是针对这病因开的,但姑娘喝了之后精神更加萎靡不振,一天里清醒的时间不多……”
林兰儿边说边想要抹眼泪了,自家姑娘以前多聪慧的一个人,如今似乎连脑子都动得少了,往往没说上两句话,她就又睡过去了,她真怕她有一天就这样一睡不醒。
若是以前,姑娘早就发现了自身的不对劲,然后就会有相应的对策,可这会儿姑娘却是一个字也没提过,她们这些个下人也不能真的做主子的主,她娘去找夫人容金氏说过这事,夫人同样一脸的焦急,然后除了换个大夫之外也无计可施。
容马氏是知道容静秋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遂急忙挑帘子进去,道,“我进去看看。”
赵裕皱紧眉头,没有硬闯进去,这是未婚女子的闺房,他得顾忌她的名声,遂只能在外面干等着,起码等容马氏出来再说。
“你去把徐太医给找来。”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冯得保。
“殿下,徐太医那边……”
赵裕的脸色一沉,“怎么?你现在是连本皇子的命令也不听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冯得保不敢再劝,赶紧躬身退下去办这差事。
赵裕冷着脸看冯得保走远,然后又看向林兰儿,“之前给你家姑娘看病的大夫是何人?”
容静秋回府养伤之后,徐太医当时还在京城过来复诊了几回,没有大碍后,他这才把徐太医派出去,本想换另一个太医过来看诊,哪知容静秋却嫌太麻烦了,说是另外请了大夫看诊。
但他心里明白这是推脱之词,容静秋应该是对其他太医不放心,怕是皇后派来的人,到时候小命又要攥在别人的手里,正因为出于这一层顾虑,他也没有勉强她接受。
“是府里请来的府医,这也是位有经验的老大夫。”林兰儿忙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姑娘如今看起来并不太严重的症状,他却是看不好。
如今听未来姑爷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怀疑上了,不会是这老大夫有什么问题吧?
这么一想,她就把也知道的这老大夫的底细都说了出来,反正这是未来姑爷,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为姑娘分忧是应份的。
至于自家姑娘的逃亡计划,现在被她给扔到了爪哇国。
赵裕听得很仔细,也问了好几个犀利的问题,好在林兰儿本身就是个极八卦的人,在府里的交际又广,鲜有她不知道的八卦。
“这老大夫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喝杯小酒赌两个小钱,但好在从来没有误过事,所以主子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管束他。”
容鸿看一个小丫头把府里的事情全都往外秃噜,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于是冷笑一声,“你倒是什么都门儿清。”
这种八卦至极的丫头,也不知道他妹妹怎么想的,一直留在身边,换成是他,早就打发出去配人了,省得天天招惹是非。
林兰儿被二少爷说了这么一句,脸色立即刷白,有些无措地揪着裙子,别看她平日里与其他人干仗什么都不怕,她心里清楚,主子是能要了下人的命的,如果姑娘还健健康康的,她才不怕二少爷,可自家姑娘如今都病成这样了,她哪还敢再招灾惹祸?
赵裕斜睨了一眼容鸿,“我看你真是猪油蒙了心。”
“赵裕,你这是什么意思?”容鸿怒道。
赵裕懒得搭理他,若不是看在容静秋的份上,他一定治他一个以下犯上没有尊卑的罪名,他的名字不是他能随便叫的。
容鸿气得脸色都青了,比起赵裕的毒舌,这样不搭理人更加人难堪,他好歹也是定远侯府的未来世子,不比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差多少。
正在这时候,容马氏掀帘子出来,眼角看到容鸿气得头顶冒烟,她半点也不同情,心里暗骂一声活该,这人就是受到的挫折太少,该吃点苦头才对。
“九殿下,三姑娘醒了,您要不要进去跟她说说话?”
赵裕一听,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看到容马氏让开到一边,他迈开步子走进里屋。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这味道香得有些过份,他皱眉看向那用温泉水养出来的花朵,这样的花儿在京城冬天格外受欢迎,不少闺阁少女都喜欢在屋子里摆上几盆应应景。
只是之前来时,没有发现这香味如此浓郁,想来应该是容静秋喜欢的味道,遂也没多想,直接就略过了。
容静秋已经唤了身见客的外衣,如云的秀发没有扎发髻,而是拢起搁在一边肩头,这让平日里有几分清冷的她看起来多了份柔弱的感觉,让他颇有几分不适应。
林安氏忙端来雕花圆凳让他坐下,然后恭敬地垂手立在一边,显然面对尊贵的皇子殿下,她有几分不自在。
容静秋不想自家奶娘这般局促,于是找了个理由打发她出去。
林安氏看到二少爷夫妇进来,这才放心地应了声退了出去,一到外面,她方才舒出一口浊气,虽然这未来姑爷看起来并不严厉,但那周身的气派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娘,你这是做甚?做贼心虚啊?”林兰儿冒出来调侃了一句。
林安氏不悦地轻拍了女儿的手背一记,“胡说八道些什么,让人听见了,你娘我还活不活了啊?赶紧进去伺候,别在这里摸鱼。”
林兰儿朝她娘吐了吐舌头,看到她娘要发飙,这才赶紧跑开,进去里屋侍候。
林安氏到底不放心,又跟梅儿调换了差事,让梅儿赶紧进去侍候。
里屋的交线并不好,毕竟天气寒冷,很多地方都给关紧了,惟有窗户处打开了缝隙通风。
赵裕细细地打量她的神色,眸子里倒映的是她瘦削的下巴,比起前段时间,她瘦得厉害,所以他也不问她好不好了,毕竟肉眼可见,她这段时间饱受病魔折磨。
“我已经把徐太医唤来给你看诊。”
容静秋闻言,微微诧异,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赵裕,不过没在他眼里看到别的情绪。
江南来的杨仲文擅长的是千金科,而徐太医就特别擅长内科,尤其伤寒类的病症。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资历很浅的徐太医凭借一手医术最终在太医院站稳脚,从而被一位退下来的前宰相请去看诊,而这人应该是赵裕想要搭上线的,如今那老臣的病应该还没好,他就把人调回来先给她看病,她……有这么重要吗?
比起皇图霸业来说,她应该微不足道,毕竟女人嘛,死了一个再来一个也不难。
罢了,现在她没有精神考究他的想法,既然他要把徐太医唤回来给她看诊,她才不会傻得推辞不要,毕竟她是真觉得身体出了问题,这些症状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也好,”她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误了殿下的事情?”
赵裕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都在想些什么,那糟老头子如何能跟她比,不过看在她生病的缘故上,他大度点就不跟她计较了。
“你别多思,保重身体重要。”
容静秋也不是非要他一个答案,在这件事上,她没这么矫情,轻“嗯”了一声,又没有精神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不过为免失礼,她用帕子掩下了这不雅的举动。
“三姑娘累着了?”容马氏上前握着她的手细心地问了句。
容静秋点了点头,然后又很歉意地看了眼赵裕,朝兄长容鸿道,“二哥代我待下客,我想先睡一会儿。”说完,眼皮子就合在一起,显然是又睡着了。
容鸿本想说这妹妹几句的,但看这情形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赵裕虽说是妹妹的未婚夫,但到底是外男,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将人请了出去,临走前吩咐容马氏在这边看着。
容马氏点了点头,没跟他争论,倒是让好不容易支使妻子干一次活的容鸿微微一怔,这下子心情好了些许,到底夫纲还是保重了。
容马氏看到他春风得意地拉着赵裕出去,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容鸿一句。
赵裕沉着眼看了下容鸿拉着他的手,可惜后者没有眼界力,愣是没有看出他的不悦,一个劲儿地催他快走,莫污了他妹妹的名声云云。
若不是看在容静秋的份上,真想一拳挥过去,让他闭嘴。
“容二少夫人,容姑娘若有不妥,一定要派人通知本皇子。”
“九殿下放心,妾身记住了。”
赵裕这才由着容鸿拉他离开,一到了外面,他就一把甩开容鸿,冷声道,“本皇子有事先行一步。”
他实在是看不上容鸿,也没有多少兴趣跟他交谈。
容鸿也乐得不用应酬他,毕竟他对这位皇子的好感度并不高,不过还是礼节周到的将人送了出去。
容金氏每天都要过来看望容静秋才能安心,只是等她忙完家下事务过来时,就看到女儿咳得小脸都红了,当即心疼地上前给女儿抚背,等女儿缓过一口气之后,这才道,“为娘给你去请个太医过府来诊治吧。”
容静秋无力地靠在软枕上,无力地道,“九皇子说让徐太医来给我看诊。”
容金氏一听,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赵裕这个女婿她是越发认可了,女儿受伤后又生病的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都会来探望,她身为丈母娘,还有何不满?
“也好,徐太医在内科上有一手,有他给你看诊,为娘就放心了。”容金氏道。
这徐太医当初治好了女儿的风寒之症,她也很是感激。
徐太医很快就回到了京城,连家都还未回,就被赵裕给带到定远侯府来。
这一路上他都偷瞄了赵裕好几眼,这人的想法他是越发看不清楚了,毕竟比起他看诊的那个老大人,容静秋一介女流之辈是不可相比的,哪怕他曾断言容静秋是凤命,毕竟算命之说在没有实现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句空言。
可如今,赵裕选容静秋而弃那老大人,实在是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本皇子脸上有刻字?”赵裕转头看了眼坐在下首位的徐太医。
“没,怎么会呢?”徐太医被抓到偷瞄的行径,忙否认道。
当朝皇子哪里有可能会在脸上刻字?那是犯人才有的待遇。
一会儿后,他又道,“乔老大人的病情目前来说算是稳定下来了,要根治还需时间,下臣不能离开太久,方子还得再改……”
“他那边先放下,你现在要做的是全力诊治容姑娘的病情。”赵裕打断他的话道。
糟老头子,死便死吧,反正活了这么多岁数足够了,至于前期做的努力,在容静秋的生命面前,都不值一谈。
徐太医得了他这句话,心里也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