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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年轻的皇子,七皇子刚娶的妻室是番邦公主,这番邦公主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八皇子的妻室倒是可以一较高下,但容静思许婚给贺因,贺家与容家也算是姻亲关系,这就没有必要攀比了。
兰嬷嬷自以为看得明白,这才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赔笑道,“还是三姑娘想得周到,老奴险些就要误导姑娘了,真是罪过。”
“嬷嬷无须自责。”容静秋忙制止道,实在不太喜欢兰嬷嬷这自罚的行为,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看着总有几分碍眼。
兰嬷嬷却是对容静秋的好感度不停地上升,毕竟不喜欢折腾下人的主子哪个会不喜欢?她原本还以为要来回跑好几趟,容静秋才能确定下出席皇家家宴的衣裳和首饰,哪曾想会如此轻轻松松就定下了?这得省了她多少功夫?
她走的时候是极满意的,回去复命的时候,肯定会有倥傅氏的面前为容静秋多说几句好话,缓和一下她们祖孙的关系。
“姑娘,这些衣裳都是颜色好的,到时候穿哪件都好看。”在一旁仔细翻看新衣裳的林安氏,恨不得都拿到容静秋的身上比划比划。
“没错,奴婢看这件海棠红的就不错,能让姑娘的肤色更好看。”竹儿赶紧把自己喜欢的挑出来拿给容静秋过目。
这颜色却不是容静秋喜欢的,遂道了一句,“太艳了,又不是去出风头,再说那朵拉公主刚成亲,她肯定穿带红的衣裳,我去抢她的风头做甚?”
低调才是做人的道理,她跟赵裕还没有成亲,越是不引人注目就越好,不然肯定有人会说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何必惹这一身腥?
竹儿闻言,有些失落的把这件衣裳放下来。
林安氏其实也觉得那件海棠红的好看,但自家姑娘说的也在理,平白得罪了这番邦公主也没有好处,遂把这件海棠红的衣裳给抛诸脑后,看起别的来。
容静秋百无聊懒地看向那堆衣裳,容傅氏这次颇为大方,冬季的衣裳本来就比较费银钱,更何况这些都是好料子做的?实在看得眼花缭乱,她顺手指了件樱草色的,“我觉得那件不错,这颜色看着也活泼。”
林安氏这才把一堆衣裳里面不大起眼的樱草色衣裳给提溜出来,拿在手上左看右看,还是有几分不满意,“姑娘会不会素了些?这个颜色看着不大喜庆。”
“人家刚成亲的七皇子妃才需要考虑喜不喜庆,我这就是去凑数的,考虑这个做甚?”容静秋道,反正只要不出错便是。
林安氏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反正姑娘正值花样年华,怎么穿都好看。”
容静秋却是笑道,“奶娘怎么也把这话挂在嘴边?我那是胡诌打发兰嬷嬷的省得,省得她老来烦我。”顿了顿,“人总有老去的一天,再好的容颜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真计较这个,那就肤浅了,百花鲜艳能有几时?”
以色侍人是悲哀的,当皱纹爬上容颜不再年轻的时候,枕边人就要大呼一声面目可憎,那才真的是要万念俱灰。
她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在她老去的时候,还能待她如初,这才是坚贞不移的感情。
正在这时候,帘子被人挑起来,“我远远地就听到了什么百花鲜艳的?在说什么呢?”
容静秋闻言,当即一脸欣喜地看向门帘处,果然清澜郡主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她忙疾步上前欢喜地道,“前儿才收到你的信,说是过两日才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后让我也出席那劳什子的家宴,这才提前结束冬季狩猎赶了回来,”清澜郡主背着的双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来,献宝似的把一件纯白的狐狸毛围脖递到容静秋的面前,“看看,这是我为你猎的,当时看到这只狐狸时我就想到了你。”
上前把这纯白狐狸毛围脖往容静秋的脖子上一套,她退后了两步看,“好看,衬你的肤色。”
容静秋摸了摸这柔软的狐狸毛,之前晃的那一眼倒是看清了一点杂毛都没有,猎这样一只狐狸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如果是别人送的,她肯定不会收,但这是来自好姐妹的礼物,遂她大大方方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清澜郡主高兴地摆手道,“就要这样,你我还客气啥。”
容静秋拉着清澜郡主进去里屋喝茶,这会儿林安氏等人已经把那些衣裳和首饰都收拾好了,两人坐下,清澜郡主率先道,“我刚回京就听说容静冬死了?怎么你信里也不提上一句,让我好生吃了一惊?”
一提起容静冬,容静秋的笑容微微一窒,随后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些直听得清澜郡主一愣一愣的,不过很快她又不满地道,“没想到居然是她和武婷玉给你下的毒,这心也忒狠毒了,照我说,一碗毒汤就送她上路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应该好好折磨一番再叫她死才好哩。”
屋子里很热,容静秋把脖子上的狐狸围脖给取了下来,松动了一下颈骨道,“当时那情形,能这样处理就不错了,要不然只怕她现在还上下蹦跶地让人心烦。”
清澜郡主微微一思忖就知道容静秋说的在理,这样的亲人下毒案是最难让凶手伏法的,毕竟家里人护着,你能如何?大多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然还想怎的?总不能亲人相残吧?这样的言论绝对少不了。
思及此,她的下巴朝容金氏所在的方向努了努,“你娘她?”
容静秋平静地道,“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现在病得厉害,我也就不去气她了,日后怕是不会再见面。”
清澜郡主不由得唏嘘一声,伸手握紧容静秋的手,她是知道这小姐妹对亲情是渴望的,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为了容金氏付出那么多心力,终究母女二人还是走向了绝裂。
“我没事。”容静秋笑了笑,“亲缘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跟她的缘分或许就是这么多,下辈子她应该不会想再跟我当母女了。”
“你还有我,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清澜郡主很是斩钉截铁地道。
容静秋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不过想了想,她还是不打算在自己的逃跑计划上添上清澜郡主的一笔,她不想牵连她。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当即有说不完的话,金三过来接清澜郡主回去的时候,清澜郡主还舍不得走,要赖在容静秋这里用膳,最后还是金三妥协了。
容静秋也把他给留下了,有清澜郡主在,这避嫌什么的就显得多余了。
趁着清澜郡主去茅厕走开了,金三这才与容静秋道,“我刚去看了姑姑,她的病情似乎越来越重,表妹,你与她……”
他之前随清澜郡主陪诚王爷去皇家围场冬日狞猎了,所以错过了京城许多的事情,回京后这才知道容静冬这个表妹去世了,他的震惊不下于未婚妻清澜郡主,这趟过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安慰姑姑容金氏。
哪知却听到那么劲爆的消息,姑姑耿耿于怀始终不开颜,他怎么安慰也只是隔靴搔痒,姑姑的心结还是得容静秋亲自去才能解开。
“三表哥,这事莫要再提了,我娘不会乐见我的,我也不想去碍她的眼找不痛快。”容静秋当即开口阻止金三当这个和事佬。
金三叹口气道,“我也不评判你们之间谁对谁错,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冬表妹她一向都爱钻牛角尖,是她自寻的死路,算是与人无尤。”顿了一会儿,“可姑姑又何错之有?她……”
“怎么就没错了?”回转的清澜郡主刚好听到这一句,当即竖着柳眉瞪了一眼金三,“你若是是个是非不分的人,那我俩的婚事告吹,本郡主可不嫁你这样的糊涂蛋,省得日后的孩子也有样学样,连是非观都没有。”
“你这说到哪里去了?”金三忙起身凑到清澜郡主的身边,哄着她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斟茶认错。”当即端起桌上的茶碗就递给清澜郡主。
清澜郡主斜睨他一眼,算他识相,这才接过他递来的茶碗轻茗了一口,“你可别学你姑姑那一套,不然就是害了宁靖侯府的未来。”
她看得清楚明白,容金氏不但没教好容静冬,就连惟一的儿子容鸿也没教好,来往定远侯府的次数多了,容鸿的传闻她自然也听了一耳朵,心下对这样的侯府继承人是嗤之以鼻的,同时也为容静秋担忧,娘家就是女人出嫁后的后盾,有个这样扶不起来的兄长,日后定远侯府走下坡路那是肯定的,反正她是不看好这家族延续荣光的。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说出口,哪怕容静秋不在意,但她不能去戳她的心窝子,没人愿意看到娘家衰微的,容静秋再表现得不在乎,这也事关她的利益。
只不过这区区一句话,不但金三听明白了,就连容静秋也听明白了,清澜郡主看不上容鸿。
门外正想让丫鬟通报的容鸿正好听到清澜郡主那一番话,当即身子不由得打起冷颤来,他就算再笨也听得出清澜郡主是在嘲讽他,心里岂会不难堪不气愤?
他本不欲来见容静秋的,但金三这表哥过府一趟,外出刚回来的他总要见上一见的,这才到了容静秋的院子来。
哪曾想,却听到别人奚落他的话。
如果一个人说他不好,他不会放在心上,两个人说他不好,他也只会一笑置之,但是,若是一群人说他不好,他就不得不反思,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
容静冬的死,割裂了二房的亲情,大家都逃避似地不愿见到彼此,父亲已经好长一段时不踏足后院了,母亲那边越发神思不属,而他,借口有事要忙,同样也想逃离这一切。
可如今再看,他错了吗?
“二少爷怎么站在这里?”
容鸿这才回过神来,一眼就认出这是容静秋身边的得力大丫鬟,于是,他板着脸道,“你进去把金家表少爷请出来。”
林兰儿皱了皱眉,不过没有拒绝,当即福了福点了下头,然后就掀帘子进去了,她也不想这个二少爷进来气自家姑娘。
金三一听闻容鸿来找他,当即朝二女告罪一声,这才得以放行去见容鸿。
一段时间不见,容鸿憔悴得厉害,他这个表哥见了也不好过多的责备他,于是一把揽上他的脖子,“走,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容鸿看表哥的神情依旧,这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表兄弟二人喝酒,心里有事的容鸿免不了多喝几杯解愁,很快便醉了,免不了说起糊话来,“我是不是特没有用?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我都搞不定……”
他的新职位到现在都还没有跑下来,这让他难免有些挫折,又因为与父亲有些口角,他也就不去求助父亲,想着不借用家族的势力,他也能搞定,如今看来是他高估自己了。
金三微微一怔,这样不自信的容鸿他很少见到,当即把他手里的酒壶给抢了过来,“好了,别再喝了,你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再喝……”容鸿伸手去抢金三手中的酒壶。
这段时间他连个倾诉心事的人都找不到,以前还有文如意可以安慰他,可现在就连文如意也不能让他开怀,他的心里憋着一股气,正好借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看他这个样子,金三还是把酒壶给了他,罢了,就让他一醉解千愁吧。
容马氏进来的时候,两人都成了醉鬼,满屋子的酒味,她嫌弃地捏着鼻子,找了个人把金三送到隔壁的厢房去,这里是容鸿自己住的地方,倒也无须避嫌。
面对容鸿的时候,她的嫌弃更甚,直接就让人灌他一大碗解酒汤,可他人还是睡死了过去。
她撇了撇嘴,吩咐人看好,这才转身离去,亲自跑了趟容静秋的院子,跟清澜郡主说金家表哥喝醉酒的事情。
清澜郡主闻言,不满地道,“让他醉死过去,别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