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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裕一侧身子让容静秋扑了个空,容静秋当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软萌萌地小娃娃,她还没有抱够亲够呢。
这回赵裕不吃她这一趟,直接一个转身将惺孙塞进太子的怀里,“五哥,自己的孩子自己抱好。”
太子哭笑不得地抱住儿子,惺孙到了父亲的怀里顿时不扭小身子了,乖乖地趴在父亲的肩膀上,时不时地扭头看容静季和容静秋,这小举动被太子察觉,遂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屁股,小家伙穿得多被拍了屁股也不疼,还以为父亲在跟他玩,遂笑露几颗小嫩牙。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太子也被儿子逗趣了,笑骂了一句。
容静秋见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孝子总是不知道别人嫌弃他了,可见这辈子这小家伙确实是精心养育的,容静季功不可没,只可惜成全了惺孙,却苦了容静季一辈子。
这么一想,她的笑容不由得一窒。
“不高兴了?”赵裕一直有留意她的表情,遂皱眉问了一句。
容静秋不稀得搭理她,抬脚在他的鞋子上重重一踩,然后不顾赵裕呲牙咧嘴的表情,重重哼了一声,上前拉住容静季,“我们到别处去说话。”说完,这才朝太子福了福。
太子点了点头,没想到容静秋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以前还真的看不出来,正思索着,就看到容静季请示的目光,他纵容地点了下头,容静季此刻的高兴,他看在眼里,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老拘着也不好。
等姐妹二人手牵手到别处去了,他这才一边抱着儿子一边看向赵裕,“都跟你说女人不能宠的,看吧,现在还没有成亲呢,就被她骑到头顶上了,等成亲后,有你受罪的份。”
“弟弟我甘之如饴,五哥您就别操心了。”赵裕挑了挑眉道,一副他愿意谁也管不着的样子。
太子这下子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这小子做这样子给谁看?他单手抱紧自己的孩子,另一只手却是指了指赵裕,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
“不信过来人,迟早有你吃亏的时候。”最终太子抛下这句话抱着儿子就走了。
赵裕耸耸肩,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容静秋拉着容静季走到另一外还没有说上几句悄悄话,就有人寻了过来,只见朵拉公主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冲了过来,“容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容静秋这下子无语了,遂只能装做听不懂地道:“七皇子妃,你这是何意?”
朵拉公主最恨别人唤她七皇子妃,但是刚受了皇后的申斥,故而不好在称呼上发作,不过她还是觉得容静秋背叛了两人的友谊,亏她之前还对她那么好,听闻她病了,她虽然被兄长拘着没有前去探望,可也送了不少药材给她,是真真切切地关心着她的病情。
那幽怨的眼神让容静秋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负心汉,呸!呸!呸!这是哪里的道理?
这想法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赶紧把这想法抛到爪哇国,要不然肯定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容静季皱了皱柳眉,这朵拉公主与七皇子成亲的时候,太子带她出席了婚礼,她对这番邦公主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胡搅蛮缠的人,这让她对朵拉公主的印象荡到了谷底。
“七皇子妃,如果你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容静秋不想跟她再说下去,这样的人永远都只觉得自己有理,全天下的人都对不住她,跟她当初认识的朵拉公主的形象已经天差地别。
或许她当初认识的朵拉公主只是她表现出来的最好一面,而如今这副面孔才是隐藏起来的,这么一想,她心里的不快才消去一点,毕竟人有两副面孔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六妹妹,我们进殿去吧。”她拉起容静季就走。
容静季也极配合地抬脚跟上,姐妹二人颇有默契地共进退。
朵拉公主却是极快地伸手拉住容静秋,这会儿她一脸委屈的样子道,“容三,你真不理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当初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你还给我当过向导,你忘了?当时你不是这样的……”
都是老黄历了,谁还天天翻啊?再说要翻也是翻当初害她嫁不成薄景然到江南去逍遥的旧账,如今她又成了赵裕的未婚妻,这笔账还记着呢,真当她得了健忘症?
她神色一厉,看向朵拉公主抓住她的手,这目光颇为逼人,朵拉公主不由得松开了抓住的手臂,讪讪地道:“容三,你……”
容静秋看向这不知道是厚脸皮发作还是故意装傻扮懵的朵拉公主,“七皇子妃看来贵人多忘事,你怕是忘了当初宴席上令兄挑衅的事情了吧?看来我得给七皇子妃好好疏理疏理才行,今儿个是家宴,正缺话题……”
朵拉公主闻言,脸色立即就变了,这件事重新提起于她没有半点好处,兄长与大安王朝的谈判进展缓慢,正需要她出力之时,她可不能帮了倒忙,让人再记起那一茬。
“容三,住口。”她色厉内荏地喝了一声。
容静季不是个爱惹事的性子,而且见自家姐姐能处理得了,遂她在一旁没有吭声,可现在看这七皇子妃越发离谱,于是不悦道,“今儿个是皇家家宴,七皇子妃是想要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吗?”
朵拉公主这才把目光看向容静季,看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她是谁,想到那几个妯娌她都是见过的,而东宫太子妃已然薨逝,这里面都没有这张生面孔,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在她面前都是不够看的。
“你是谁啊?我正与容三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容静季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她确实是尴尬,说得好听叫东宫侧妃,说得难听的就是个妾,这是她一生都会介意的事情。
朵拉公主见容静季不出声了,当即嘲笑道,“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说还要安我一个寻衅滋事罪吗?我好怕怕哦……”
容静秋感觉到容静季的手在打颤,她一把握住这个妹妹的手,然后双眼凌厉地看向朵拉公主,“看来七皇子妃是真的很想背这个罪名,那我们只得成全你了。”
朵拉公主一脸不解地看向容静秋,她这是什么意思?
容静秋朝容静季使了个眼色,容静季当即会意,然后在朵拉公主发懵的情况下,容静秋眼白一翻当即晕了过去,容静季忙大声呼咕,“三姐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
这是容静季第一次干讹人的事情,难免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毕竟心虚啊,可隐隐地却有几分兴奋之情。
容静秋暗暗捏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别慌,只要不出错,谁也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内情,朵拉公主到底来自漠北王庭,不知道中原女子的奸诈,那她就给她上一课好了。
朵拉公主也被吓住了,她忙上前想要帮忙搀扶住容静秋,哪知被容静季给推开了,只见她道,“你别三姐姐,要不你……三姐姐也不会气昏了过去……”
怎么办?
她是不是要挤出几滴泪来装无辜,她看到的戏码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可她哭不出来怎么办啊?
这会儿她心急啊,生怕自己演得不生动感化不了人,那这戏就白演了,后来还是狠狠心掐了自己大腿一记,这才勉强有了些泪意。
真累人,日后她坚决再也不用这招,能把这招演得出神入化的都是高高手。
容静秋不知道短短一盏茶功夫的时间,容静季在心里已是吐槽了一大段,此时的她却是在心里默默地为容静季拍手称赞。
不远处两人的下人都听到了容静季的呼喊声,忙跑了过来。
“三姑娘?”红裳和绿袖冲到最前面,两人忙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恶狠狠地面对朵拉公主,毕竟朵拉公主一看就是站在己方对立面的人。
冯得保却是狐疑地看了眼现场,他可不是没脑子之人,容静秋是什么性子的人?会这么容易就被一个番邦公主给欺负了?他才不信。
不过不信归不信,看到容家姐妹都在那儿做戏,他也就得跟着演一份,遂赶紧打发身边的小太监去禀告自家主子和太子殿下,哦,顺便把七皇子也给拉过来,当然还少不了引来皇后的耳目。
没多时,太子和赵裕就一脸焦急地赶了过来,尤其是赵裕,看到容静秋被气昏了,立即冲上前从容静季的怀里把容静秋给抢回来,正想唤人请太医过来,容静秋就暗暗地扯了下他的衣角。
就这一下,他就知道她在唱什么戏?不过想到刚才的焦急,他还是暗地里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可惜这次注定是抛给瞎子看了,容静秋没有睁开眼睛。
他心里哭笑不得,真是罢给她了。
一旁的太了安慰了容静季几句,就开始严厉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朵拉公主与容静季各执一词,不过鉴于容静秋都被气昏了过去,这死猫朵拉公主不啃也得啃下去,尤其是七皇子到来后。
赵裕冷声道,“七哥,你就不管管你的妻子吗?”
“七弟,七弟妹这是没把孤和九弟看在眼里啊,虽然容侧妃只是侧妃,而容三姑娘还没有过门嫁给九弟,但这也是皇家女眷,岂容七弟妹说欺负就欺负?妻不教夫之过,看来圣人之言,七弟没放在心上啊。”
“太子哥哥,绝无岂事,朵拉她来自番邦不懂我们大安的规矩,所以才会言语当中有所冒范……”七皇子急忙解释。
“我都说我没有做过,她们姐妹那是在演戏,我才是被讹的那个……”
“住口!”
七皇子怒斥朵拉公主。
“我没有说错,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们这是联合起来要欺负我一个是不是?好啊,你们都是蛇鼠一窝……”
“啪”的一声,七皇子因为婚姻生活不顺胸中一直憋着一股气,这会儿竟丧失了理智,一巴掌打向了朵拉公主的脸,成功制止了朵拉公主的怒骂声。
朵拉公主捂着脸狠狠地瞪向七皇子,恨不得啖其肉拆其骨,不然不足以出胸中的一口恶气。
七皇子却是轻嗤一声,转头就朝太子拱手道,“太子哥哥,朵拉出言不逊,七弟已经教训她了……”
赵裕在一旁挑事道,“他刚骂我们是蛇鼠一窝,辱骂当朝太子和皇子该当何罪名?七哥这是要包庇她吗?”
这番问话让七皇子在大冬天的冷汗涔涔,他娶了朵拉公主,这段时间方才在大千岁那儿讨了点脸面,可眼下这罪名,他担不起啊,遂忙道,“我绝无此意,她口出不逊,如何罚我都没有意风……”
“怎能没有意见?”大千岁也收到了消息踱到了此处,正好听到七皇子那句话,遂上前挑衅地看了眼太子。
太子的嘴角冷冷一笑,这大哥现在行事越发没有章法,他暗暗转动了一下大拇指的翡翠扳指,“大哥知一不知二才会这么说……”
“哦,那我愿闻其详。”大千岁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裕嗤笑出声,“大哥是想当蛇还是想当鼠?”
大千岁脸色一沉,“什么意思?老九,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这是在骂谁呢?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赵裕这小子借机在骂他,果然不愧是太子的头号走狗,眼里除了太子这个兄长,其他的兄长都是死的。
赵裕的下巴朝朵拉公主的方向努了努,“人家骂我们是蛇鼠一窝,所以弟弟我才问大哥是要当蛇还是要当鼠?”
大千岁是看不上朵拉公主这样的番邦女子的,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他也是不屑于与妇人争个长短的,但当朝皇子被人指着鼻子骂,那也是忍无可忍的。
不过他把这怒气都撒在了七皇子的身上,看向七皇子的目光像淬了毒似的。
七皇子是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才刷出来的那么点好感,怕是又要没有了,心里越发记恨朵拉公主,都是这番邦女子害了他。
朵拉公主这会儿不禁有几分害怕,人家再不和那也是亲兄弟,这里只有她一个是外人,人家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人,她如何能还得了手?更何况赴这次宫宴,她连不离身的鞭子都被逼得留在了府里,手边没有衬手的兵器,如何斗得过他们?
正在场面胶着之际,客公公急忙赶过来宣读皇后的口谕,一众皇子急忙躬身聆听,不管实际如何,面子上都不能拂了中宫皇后的脸面,圣人也是不允许的。
容静秋不想给赵裕增加负担,这才一副幽幽转醒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容静季急忙拉她跪下,为了做戏做全套,她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发出的声响让在场的人都看向她。
容静秋暗自眦牙裂嘴,查觉众人都在看她,她不敢痛呼出声,只能直挺挺地跪好。
赵裕的眉头拧紧,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容静秋暗暗摇了下头,他这才收回目光。
客公公这才拖长声音道,“传皇后娘娘口谕,七皇子妃行事乖张,不服管教,屡屡寻衅滋事,屡教不改,本宫之过,着今日不许出席家宴,立即前往凤鸣宫重学规矩,哪日学会了哪日七皇子再来接。”顿了顿,又拖长声音向七皇子道,“七皇子教妻无方,着实令本宫惊讶,之前屡次给予机会,均未能体察本宫之意,让本宫颇为失望,如今本宫行婆母之责代为管教,七皇子当反省己身之过。”
七皇子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皇后这是说连齐家的能力都没有,何谈治国平天下?这是全方位在否字他的能力,最后还要他感谢她这嫡母,他呸!
只可惜他此时是敢怒不敢言。
客公公这时转头看向容静秋,“容三姑娘受委屈了,本宫已知晓,今赏赐东珠一斛,绫罗十匹……等物以为补偿。”
容静秋吓了一跳,没想到还能得到这样的好处?感觉总有几分不真实,出于对皇后的警备心里,她在谢赏的时候暗暗提防。
朵拉公主被客公公的人带下去的时候,既松了一口气,又愤恨在心,一时间整颗心处在冷热交替当中份外难受。
她现在颇为后悔当日不该随兄长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来,她还是草原上自由奔走的朵拉公主,看谁不顺眼一鞭子就能挥下去,而不是在这里备受欺凌,这些中原人都是心机深沉之辈,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经此一事,她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清楚的认知,手暗地里紧握成拳,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尤其是容静秋,这个背叛了她友谊的女人。
思及此,她咬紧一口银牙,把这仇恨牢记在心,日后必将报复之。
至于容静秋怕不怕?
正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她是不怕再添朵拉公主这个仇敌的,其实在那回宫宴上她拿她来做筏子的时候,两人就站在对立面上,哪还有什么友谊可言?
让她觉得更可笑的是,从最初,朵拉公主就没视她如友,当初在她眼里,她就是个要听她话的奴仆吧。
两人从来都不是平等相交,何谈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