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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银月卫簇拥着车队一路沿着大道朝府城门口前行,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连同身下的马匹也是如此,蹄声几乎融为一体。
清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云柯的马车前引路,他手持一柄长枪,腰胯利剑,清秀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肃杀之气,眉头微蹙,眼角拉长,鹰隼般扫视着前方可能存在的敌人。
马车车厢中,两侧的帘子已经落下,既遮住了云柯视野的同时,也挡住了四周建筑内投来的诸多目光。
云柯靠着柔软的靠背,耳边依旧回荡着刚才青莲的提醒。
“记住,千万别去青莲尊者的道场,若有选择,最好绕路……”
“千万别去青莲尊者的道场,若有选择最好绕路?哪怕去白莲尊者的道场也好?”
云柯重复了一边青莲的提醒,使劲按了按眉心,将不自觉又皱起的眉头揉散,在心里吐槽道。
这几天一直皱眉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抬头纹。
吐槽一番缓解压力,云柯又开始苦恼了。
青莲这句提醒,直接打乱了云柯整个人的思路,前者突然这样出现在车队中,而且明显屏蔽了其他人的感官,就为了提醒他这么一句话。
青莲是为了躲避谁的注意?所以才在这种地方提醒我,可为什么他不说清楚呢?
莫非是因为说清楚了会被察觉?
可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我远离青莲尊者的道场,他不是青莲尊者的神使吗?
难道神使里还有二五仔?
云柯思来想去,感觉自己的思路完全被拧成了一条碎抹布。
其实就算青莲不告诉他,他也不会靠近青莲尊者的道场,无论青莲和自己关系咋样,就算对方和自己已经斩鸡头,拜把子了。
云柯也不会对青莲尊者增加那么一丁点儿的信任。
他从未忘记,对方是个邪神,而青莲只是邪神下的一个神使罢了。
云柯之所以和崖海大帝的合作,是因为双方至少在现在,有着共同的目的,和共同的敌人,但即便如此,云柯也没有对其放下半点儿警惕。
利益,的确可以将邪神暂时和自己拉到同一个阵营,但这是暂时的。
只要拥有足够的利益,或者达成目的。
邪神可以随时背弃他,转而和原本敌对的邪神合作,在这种存在面前,并不存在所谓的私仇。
那是凡人才会在意的东西。
而青莲尊者,从开始到现在,和云柯唯一产生联系的,就只有青莲这个神使,还并非是因为利益,或者同样的立场,而是青莲自己的原因,一首他喜欢的诗。
这单纯因为个人性格而所产生的帮助,云柯并不会把这当做青莲尊者对他投资,哪怕是刚才青莲给他的诗集,也是从对方个人的角度。
所以青莲尊者的态度,云柯到目前为止是看不透的。
可让他纠结的地方并非在此,而是因为为何作为邪神神使的青莲,会提醒他远离青莲尊者的道场?
二五仔是不可能的,要是邪神座下的神使能成二五仔,那这个邪神还有什么排面,不如去茅房溺死得了。
莫名其妙的,云柯突然想到了崖海大帝,那个在沙坪村可以阻拦兽潮,而在青阳府却无法干扰兽潮的崖海大帝。
这两个崖海大帝的气息却又一模一样,而且从赐予他令牌,神使身份的反应来看,这两个崖海大帝又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就让他把这种情况和青莲的提醒联合到了一起。
云柯瞳孔闪烁,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青莲让他小心的,不是他所信仰的青莲尊者,而是另一个青莲尊者。
如同沙坪村的崖海大帝和青阳府的崖海大帝一样,青莲尊者也出现相同的问题,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其分裂成了气息完全相同,而权柄不一的两个个体。
按照李梦茹的说法,青莲尊者的实力,在十二神使中是独一档的存在,能够力压其余十一人。
这样来看,李梦茹或许就是因为实力不足,所以没有察觉崖海大帝的问题,而青莲因为实力超群,所以看破了一些青莲尊者可能存在的问题。
“怎么说来,青莲尊者有可能已经分裂成了两尊邪神?一尊是默认,或者说不支持不反对我的,另一尊是敌视我的?青莲又让我远离道场,是不是在暗示我,控制道场的是那尊敌视我的邪神?”
云柯双眼微眯,他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为了提醒他小心青莲尊者,没必要这样,前几天就能说,除非他有什么隐藏的含义。
看着手中的书卷,云柯突然将其翻开,一股锐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差点一把将书卷丢弃。
云柯双目化作苍色,望着眼前的书卷,两条最为粗壮的因果线从书卷上延伸,一条指向城内,一条朝着极远的方向探去,望不见尽头。
就在这时,那条延伸向城内的因果线传来一阵波动,以某种玄妙的方式将一条话语传入云柯脑中。
“小心银月涧,她不一定是她。”
话音未落,云柯正要通过因果线询问青莲,却突然发现眼前闪过一道剑芒,那条直直向城内的因果线竟直接断裂。
接着心血来潮,云柯心海的雾气如煮沸的开水般滚动起来,表面泛起道道汹涌波澜,似有什么东西撞击在无形屏障上,流过九层高塔的乱流陡然增加,信息不再杂乱,竟出现某种倾向。
不好!
云柯眼瞳一凝,心海中魂魄抬起右臂,轻轻挥下,如此轻微的动作,竟直接将四周的云海削去一半,九层高塔若隐若现。
搅乱天际,颠因倒果。
书卷上,一条若有若无的细线正要连上云柯,先是被一道剑光打断,接着莫名移动一小段距离,敲与云柯擦肩而过,落在空处。
未能与一物搭成联系,自然散去。
车厢内,云柯盘膝坐好,根本不敢看放在腿上的书卷,手掌中出现了一张闪烁着法力光华的符篆。
魂魄亦是如此,不敢乱瞧,默默恢复起消耗的灵觉,高塔外涌动的云雾渐渐平息,从心灵世界投影出的炁息乱流也逐渐平息,信息重新变得杂乱起来。
等到这时,云柯才长舒一口气,他抬起袖袍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刚才情况太过紧急,他的魂魄为了全力施展云宫算术来颠因倒果,甚至直接放开的对肉身的掌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云柯口中喃喃低语,此时此刻那种恐怖的气息已经彻底离开了,可云柯依旧心有余悸。
他不是第一次直面邪神,甚至不久前还在邪神面前装过大尾巴狼,但即便如此,再度直面邪神的窥探,依旧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恐怖与压力。
他终于知道青莲的用意了,对方表面看起来是为了提醒他小心青莲尊者,实则是让他小心崖海大帝。
青莲是青莲尊者的神使,所以其他邪神的目光是无法停留在他身上的,而自己因为身怀张道临的法力,且掌握云宫算术,对自己的气运把握很是彻底,所以邪神也无法不动声色的窥探自己。
刚才青莲借用那册记录诗集的书卷,让他和云柯的因果,以书卷为轴连在一起,凭此作为枢纽,给云柯传递信息。
在崖海大帝察觉的前一瞬间,青莲先斩断自己和书卷的因果线,让崖海大帝无法及时定位,给云柯留下时间抹除痕迹。
这样一来,崖海大帝就只能看见与书卷相连的青莲尊者。
一尊邪神提起另一尊邪神,这是很常见的事,并不会让崖海大帝产生疑虑。
而青莲应该也有把握,让崖海大帝无法从青莲尊者哪里得到答案,不然他没必要这样掩饰。
但现在却有一个问题,云柯端坐在马车上,此刻银月卫和马车已经来到了城门前,云柯手中捏着五枚铜板,屈指一弹,散落满空。
“为什么青莲敢肯定,我拥有斩断因果的能力?为什么青莲会提醒我,崖海大帝的异常?是其中一个青莲尊者的意图,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宗泽的问题,黄昏高原的真相,还有邪神们的状态都出现了某种异常。
这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在隐藏在银月涧,那条通往鸡鸣山巅的道路之中。
崖海大帝想修筑真正的渡世宝筏,让我登上鸡鸣山巅……
鸡鸣山巅有一座道观,九州虚云宫的人的目的,应该也和那里存在着某种联系。
邪神的道场,普遍存在着兽潮的根源,而大部分邪神无法控制他们道场的兽潮。
或者说,在青阳府供奉的邪神一部分,他们无法控制自己道场兽潮的源头。
心情有些烦躁,从刚刚开始,耳边已经响起了嘈杂的人声。
云柯掀开帘子,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府城边缘,两侧路边拥挤这人群,他们双眼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车驾,里面藏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就在这时,云柯心中若有所感,他转头望去,只见人群中央站在一大一小两道声音。
“大哥哥——”
小囡囡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人群内,可云柯还是读出了她的嘴型,冲着其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囡囡,大哥哥要去找宗泽大哥哥,这一段时间,你记得听姐姐的话。”
云柯的嗓音直接在小囡囡心底响起,女孩瞪大双眼,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转头看向拉着小囡囡手的李明熙,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似在做着告别。
“放心,宗泽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尽量保证他的安全。”
“我当然相信道长。”
最后和二女点头告别,云柯放下帘子,马车急速驶出城门,朝远处奔去。
此刻兽潮尚未到来,得趁着这个时候多跑一段路。
银月卫驶过,拥挤的人群渐渐恢复正常,李明熙牵着小囡囡的手,在街上闲逛,步履悠然。
“姐姐,感觉你今天好开心呀。”
小囡囡摇了摇李明熙的手掌,仰着头嘻嘻笑道。
“是不是因为宗泽大哥哥要回来啦?”
“你个鞋头。”
李明熙伸手戳了下小囡囡的额头,笑骂一声,随即转头望向城外的天空,嘴角微微勾勒。
“他和宗泽,应该可以见面吧?”
……
马车在田野里飞奔,金黄色的麦穗迎风摇曳,有时却又闪过一道血红,那是破裂的麦穗露出了其中血红色的种子。
难以想象,已经离开府城,脚下不再是平缓的水泥路,马车依旧行驶的如此沉稳,简直不似凡物。
云柯盘膝坐稳,徐徐恢复着消耗的灵觉,充实着抵御侵蚀的无形屏障。
“话说青阳府里有道士吗?我当初和李明熙见面的时候好像穿的还是青衫,也没和他说我是道士吧?”
肉身按了按头顶的纯阳巾,云柯有些不确定道;
“难道是我这身行头太显眼了?也对,鸡鸣山巅有着一座道观,虚云宫的人千年前也来过这里,青阳府应该也还流传着道门的传说,我记得沙坪村都好像有个道观。”
想着想着,云柯心海中的灵觉正缓慢恢复,突然他眉头一皱,下一刻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吼叫。
“怎么了?”
云柯掀起手旁的帘子,问向旁边骑马的银月卫。
“禀告神使大人,是一只血卫先遣。这次的兽潮应该离青阳府不远了。”
银月卫姿态恭敬,可他的嗓音却异常冷淡,毫无感情波动,像个死人。
“神使大人不必担忧,这些血卫最无组织,发现一只先遣算不得什么。”
清源此刻稍稍减速,来到了马车的窗口边,那个回答问题的银月卫拱手行礼后,便又混入四周的队伍中。
“还是小心为妙,血卫来自长青大帝的道场,那个邪神的信徒可是很疯狂的。”
云柯稍稍点了一句,右手弹动铜板,却没有算出什么,有一股不比他果位低的力量,阻止了他的探查。
“长青大帝的信徒还好,血卫虽说无组织无纪律,但也比那些连理智都没有的鱼怪强。”
清源笑着附和了一句,作为崖海祖庙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对其他邪神的信徒了解,他可比云柯多多了。
“鱼怪,那是谁道场的怪兽?”
云柯眉头一挑,听到没有理智这句话,他似乎有了某种猜测。
果然,清源神色一肃,吐出了某个意料之中的姓名。
“鱼怪是暴怒之神道场,天池的怪物,那里和忘川有一部分是连同的。”
就在这时,一个银月卫骑着马来到二人面前,他手中的长枪刺穿了一条鱼头人身,体表满是鳞片,尚且滴着粘液的怪物。
“禀告神使,将军大人,前方遭遇鱼怪。”
清源的脸抽搐了一下,云柯也有些无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准备迎敌!”
清源长枪高举,嗓音洪亮,霎时扩散至了全军。
接着他转头看向云柯,表情严肃道:
“神使大人,还请做好战斗准备。鱼怪没有理智,它们只会遵循暴怒之神的旨意,所以只要碰见一只鱼怪,也就意味着,它们的大部队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