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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芒抱着羊咩咩,毫无怨言的走在谷雨旁边。忽然,谷雨停下脚步,拉了拉夏舒芒的衣服,她指了指,“那有卖月饼的。”
卖月饼的是个老爷爷,背都弯成了u字型,和磁铁一样很难弯回来。
她鲜少的说起自己的事,“那个老爷爷在我爸爸小的时候就做月饼,那会一毛钱四个,现在张成十块钱四个。”
谷雨很小的时候吃过纯手工做的月饼,很普通平常的黑芝麻月饼,酥脆的饼皮和黑芝麻的甜糯交融在一起,两种香味互补,芝麻里有小麦的敦厚,饼皮里还有丝丝香甜。
不似现在工厂里的月饼,皮就是皮,馅就是馅,强迫包在一起,和死拉硬拽凑对似的。
夏舒芒恍惚用胳膊动了动谷雨,提议说,“买几个?”
谷雨立马点头,“你在这等我。”
她很快回来,手里提着4个手心大的月饼。
谷雨掰了一小块,喂给自己。
甜蜜又不腻,特别满足。
谷雨鼓着嘴巴,一脸幸福样。
谷雨心情好的时候总是特别好说话,她用手轻轻掰下来一块,递到夏舒芒嘴巴,夸孩子似的说,“你尝尝。”
夏舒芒没有空闲的手接月饼,只能张开嘴把小瓣月饼咬进嘴里。
很软、很甜、很香。
猫在暗处的头巾哥不淡定的拍了拍大炮,“哥们,拍下来。”
“拍着呢。”
头巾哥头一瞥,看到镜头里的画面,恨铁不成钢的吐槽,“你这拍的什么玩意,景都给这姑娘挡住了。”
大炮细看了看,一个体型胖乎乎的姑娘占了半个景。他们离的远,镜头拉的长,不免被路人遮住。
“重拍!”花头巾吼他。
去往谷雨家的路他们打了车。窗外的建筑由低到高,由朴素到繁华。
这里是花城市中心,一座古都城市,历史底蕴雄厚,诗意明显。
是能养出谷雨这样的水芙蓉来。
出租车饶了好几个弯,停到一座大院门口。
大门是典型的古典建筑,众邦红花梨的大门,门锁是两个环扣,琉璃瓦片做顶。
内院四周都是向前伸的屋檐,只留下中间一方四角天。再往里走,才是中规中矩的客厅。
双层复式,室内的装修没那么讲究,处处可见现代感。
帝都大院和这里完全不同。
四合院紧凑,一到冬天,到处都是卖冰糖葫芦的。有时巷子挤都挤不进去。
客厅的后方是后院,大片花园和草坪,还有一个秋千。夏舒芒把羊咩咩安置在后院才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下楼,谷雨正在厨房忙。
这一天大半时间都在赶路,夜色的预约很准时,天空整个暗淡下来。
他走到中台边坐下,向厨房内的谷雨问:“在做什么?”
“切水果。”
中台台吧上放了只玩偶,为了凸显玩偶斯文的形象,还带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眼镜腿到眼眶挂着链条。
夏舒芒把眼镜取下来戴在自己身上。
一个玩偶耍什么帅?
“夏舒芒,你帮我拿一下冰箱里的西瓜。”
“好。”
得到夏舒芒的回应,谷雨继续切草莓,半响,夏舒芒迟迟没动静,谷雨出去找他。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t,黑色长裤,谷雨只得看到他半张脸,挂着金丝框眼镜,手里拿着两颗小西瓜做对比。
感觉到谷雨的存在,他转过头问,“要哪个?”
他的声音不像别的男生那么低沉,稍稍带着温柔,金框眼镜显得他不像个大学生,更像在办公室里签文件的斯文职员。
夏舒芒真的很好看,他要是生在异次元,一次是出场自带干冰buff的那种。
谷雨随便选了一个,“左手边那个。”
谷雨到了家,没那么太拘谨,想起来问,“你国庆原来真的不打算回家啊?”
“是。本来要去基地训练的,可惜手受伤了。”
他也不打算回家,回去了吵一架再回来,两败俱伤,不划算。
迪海有一家航空公司,规模没有耀星大,但也算不小。每年欧逸的校内招聘比耀星晚一两个月,等国庆结束,陆陆续续就可以报名了。
夏舒芒得养好伤,兼顾直升机和实习两件事。
谷雨边吃水果边看他,“你真的会开直升机吗?”
夏舒芒在飞行这块天赋异禀,如果不是这次受伤,他应该很快能拿到驾照。
“嗯,当然。”
谷雨从小到大还没有坐过飞机,对于能上天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那你能开飞机带我去非洲吗?”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男人腿都比较长。比例也好。”
夏舒芒脱口而出,“我的腿不长吗?”
他可是过了兵检的人。
按国家要求长的。
谷雨打量着他,“还行。”
他这样都还行?什么样的能入谷雨的法眼。夏舒芒也不切水果了,跟她较上真,“你过来,拿条尺子测测,是不是有一米八?”
夏舒芒要过去抓她,谷雨灵活的躲开。
竟然给她跑了。
夏舒芒又往前追了两步,一把抓过她。惯性作用,谷雨直扑他怀里。
抓住了,然后呢?
测腿长吗?
为了确保准确性,脱裤子吗?
上一次这样注视,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会他倒是没穿裤子。
不对,他穿了!
他又不是那个男神经病。
夏舒芒嗓子冒烟,谷雨明显感受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两人挨得很近,夏舒芒被谷雨撞的迷了神,眼神稍稍下撇,谷雨润泽的唇瓣印入眼帘。
谷雨在意识到事态往别处发展的时候,竟然没躲,就看着夏舒芒一点点低头,然后覆上了她的唇。
刚刚触碰到,一声电话铃忽然催命般的打过来。
两人像触电般分开。
谷雨的脸上已经绯红,她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冲去拿手机。
夏舒芒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谷雨推开。
推开的那一刻,他连挨一巴掌的准备都做好了。
谷雨调整好心态,才接起电话,蔡静打来的。
她和蔡静几乎不联系,只是第一天班级班会,班长要大家相互存一下电话,不然指不准哪天对方打来电话,你都不知道竟是一个班的同学。
蔡静的声音很急,“谷雨谷雨,李香和你在一起吗?”
聚餐结束,谷雨接到了李香的电话,她说她想在市中心多玩几天再回来,谷雨确定她的人身安全后才离开迪海。
蔡静的声音崩溃,“李香不见了。”
蔡静演唱会第二天清早的火车回西安老家,两人在宾馆前分开后约好到学校到家都给对方发消息。
蔡静回家后和几个酗伴玩忘了,没留意李香是不是给自己回过消息。
直到国庆第二天早上,李香还没给她回复。
她接连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她留了个心眼打电话问宿管阿姨,阿姨说李香没回来。
李香国庆留校,演唱会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她要找个地方兼职。
现在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了,也不知道兼职的地方在哪,蔡静才意识到出事了。
现在回迪海的高铁全部售空,退而求次,夏舒芒刷到了绿皮火车新增的一节车厢还有票。
硬卧改硬座。
一席硬卧被分成三个硬座出售,夏舒芒干脆买了连着的三张硬座。
他和谷雨先到月台,火车还没来,谷雨时不时张望一下。
夏舒芒也替她心急,但他又不是铁路局局长,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四下张望,发现三条轨道后有一个人力轨道车。
19世纪中叶,欧美各国铁路上使用的一种微型不带动力的机车。
两人一路无言从家出来,那个冲动又激烈的吻谁也没提,夏舒芒现在脑袋也很混乱。
他舔舔唇,思绪像漫天柳絮一般没有落地点,自我感觉幽默般的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做那个吧?”
谷雨看过去,车轮上只有一块铁板,铁板上面是一个来回按压装置。
她自己脑补了一下和夏舒芒穿着棉大衣裹着军大裤一来一回在空旷寂寥的铁路上赶路的样子。
吸了吸鼻子,谷雨正儿八经的告诉夏舒芒,“不用了,车来了。”
列车空间狭小,硬卧车厢过道恰似羊肠小道,只能容纳一个箱子过去。
谷雨挨着车窗坐,面前有个悬空小桌子,两个下铺中间有空隙,过道路过的人为了让道方便通行,全部拥在这个空间里。
艰难的十分钟停靠后,火车终于动了。
谷雨上车后,心思飘絮。
月台早已看不见,车窗外划过一幕幕的风景。
李香不见了,她能去哪呢?
谷雨油然升上一股自责感,李香天天陪她一起上课,还提醒她一些班级通知。
而她竟然都没有留意到李香出事了。
脑海中画面回放着,不知不觉竟然出现了刚刚那一幕不可言说的画面。
那个来的无缘无故的吻。
她当时被蒙了层油纸,看不清楚脑子里想的什么,就只记得,她不怎么想躲。
蔡静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心头还略过一丝——不耐烦。
谷雨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万千丝线缠心,缠的心脏快要跳不动了。
夏舒芒紧挨着谷雨坐,卧铺那边还有很大的位置,但他就要坐这里。
谷雨侧过脸去看窗外,夏舒芒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夏舒芒被菜市场的气氛渲染的十分接地气,人力轨道车都能给他想得出来。
还不是看她着急回校,想出个主意,结果谷雨笑都不笑一下。
太失败了。
他把脸凑近谷雨,用手戳戳她的胳膊。
谷雨转过头。
夏舒芒的语气像催婚大妈看着不争气的女儿忙着开导人生般自带惆怅,他长长的拉了一声,“谷雨啊——”
他想换个话题和谷雨扯扯,于是大脑还不清醒的夏舒芒同学又一次不灵光了。
“?”
他没皮没脸的问,“我还没干什么呢,你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