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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塔,矗立在荒瘠而又广阔无垠的沙之雪原上,接连天地,高耸入云,被封印在冰雪之下的塔身,默默地散发着最后的辉光。
塔顶的机关几乎已经停止了运转,巨大的齿轮以极为缓慢地速度转动着,也正是这最后的运转,得以让日之塔,没有彻底地被冰雪所掩埋。
在塔内,不同于外界的冰天雪地和荒瘠沉寂,是另一番充满了生机的场所。
这里,有魔道家族的后裔,也有逃亡而来的魔种,相互报团取暖。
当陆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之后,他们纷纷露出了紧张和畏惧的表情。
“那个......是人类吗?还是神族......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不少魔种和魔道家族的后裔,见到这陌生的来者,心生惧意,不由得蜷缩起了身子,向后退缩而去。
当然,也有一部分对陆羽抱有敌意,冷冷地盯着他,似是随时打算采取行动一样。
“他们......好像很讨厌我。”
无论是来自对方的惧意还是敌意,陆羽多少有些诧异,但这也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
“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被人类和神族给逼过来的。”
猪八戒解释道,当初神明想要驱逐所有的魔道家族,并且将魔种尽皆灭绝。
“所以说,后羿那个家伙,还是很好说话的。他收留了我们这些没有归路的魔种和魔道家族的后裔们,让我们得以在日之塔内过上不用再逃亡的日子。”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在猪八戒向陆羽介绍着日之塔的建筑和来历之时,后羿从高楼之上走下,灼热的双目,仿佛蕴含着太阳,连同着整个身躯,都在熠熠生辉。
周围的魔种和魔道家族见到后羿之后,都纷纷向其行礼,不敢有半分的言语。
“哟,后羿老兄,这位小兄弟叫陆羽,昨天的那股能量波动,就是......”
“就是他吧,我早就知道了。”
似乎是嫌猪八戒有些啰嗦,后羿径直地走到陆羽的面前,无言地注视了他好一会。
“你就是被女娲选中的那个人吗?”
后羿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倒是让陆羽有些措手不及。
“喂,后羿老兄,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被女娲选中的人?她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了么?”
猪八戒更是诧异,他自然知道女娲是谁,过去的神明,至高无上的创世者。
“嗯。”
陆羽点点头。
“跟我来吧。猪八戒,你留下。”
后羿示意陆羽跟随着自己,同时让猪八戒留在原地。
“靠,搞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啊,我明明才夸你好说话呢。”
看着陆羽和后羿一同离开的背影,猪八戒闷闷不乐地哼唧着。
不过......
后羿老兄的眼神,就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一般。
那也是他曾经收到过的,指令吗?
......
日之塔的塔顶,耸然入云,被无尽的冷空气和白色的冰雪所笼罩着。
在塔顶,可以将下方白皑皑的冰之大地一览无余,就像是身处在白色荒原的世界。
“知道吗,这里曾是无尽的绿洲,有数不尽的生命和族群。那时候,没有沙漠,没有冰雪,更没有如今的荒瘠和凄凉。”
后羿指着日之塔外的冰雪世界,淡漠的语气之中,不包含有一丝的情感。
“过去的这里,是整片王者大陆,能源最为丰富的地方。但是,自从神明在这里建造了十座日之塔,汲取天地之间的能源之后,这里就彻底沦为了荒地。”
那是后羿在成为神职者之前,不过是一位普通的神射手罢了。
他亲眼目睹着充满色彩的世界,在短短数载的日子里,变成了死气沉沉的荒漠,再无曾经的辉煌和生机。
“当初神明想要用王者大陆本身的力量,去开创一个新的历史和文明......但是,他们却干涉到了这片大陆原本的文明和生命。”
“虽然直到后来,有的神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偏激,让我封停了其余九座日之塔......不过,拆东墙去补西墙,无异于杯水车薪。”
后羿的目光,有些黯然了下来。
他身为神职者,不得不去服从神明的命令。
尽管看着一个又一个生命就在自己的眼前逝去,但是他没有任何为其决策的办法。
尤其是那位来自于魔道家族的少女,于月光之下独自哭泣的身影,仍然戳在心中,历历在目。
“女娲吩咐过我,让我留下最后的日之塔,作为最后的太阳,为那些曾经遭受到杀戮的生命,提供庇护。”
声音很平淡,似乎只是在叙说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看来身为神职者的你们,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啊。”
陆羽眺望着远方荒凉的景色,很难想象,那里曾经是生命遍地的绿洲。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被神明创造出来的,是被神明所赋予的‘使命’。”
“而你,和我们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后羿的目光,重新转移到陆羽的身上。
“身处于这个世界的你,并非是由神明所创造出来,为了神明的意志去执行任务的人。换句话说,你是被命运所选择的。”
王者大陆全新的历史,在过去被神明用知识的根源,还有强大的神明之力所创造。
然而,身为神职者的他们,都不过是过去历史的重现罢了。
不仅仅是使命,甚至连为何而战的意义,都是被神明所赋予,是已经注定好了的。
自己,是继承者,是神明意志的继承者,但是,又是为了来自旧世界,守护着旧世界秩序和文明的继承者们。
无法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也无法跨越注定的命运,去书写自己的全新传奇的历史。
唯有陆羽,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被创造出来的历史,他就是他,他是自己意志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