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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周子彧忽然就明白了长羲的选择,也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徒劳无用。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笑话,可笑至极。
想来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在她听来,应该也不过是花言巧语罢了,怎么比不得他的细微举动,或者只是一个眼神……
“羲儿,我们走。”
叶青梧牵着长羲转身欲走,却又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侧脸留头。
“过去种种,我都可以不再计较,你若还把长羲当挚友看,我自然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叶青梧耐着性子,语气也是留足了耐心和随和。
“但若你还有非分之想,我们便只能一生为敌。”
叶青梧平静地说完后便牵着长羲离去,留下周子彧一人失魂落魄地伫立在原地,耳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种种话语。
他开始一步步落寞地往回走,耳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看到秋风瑟瑟下的宴席语笑喧阗,可周遭的欢愉和热闹全都抛弃了他。
他明明和他们穿着一样的骑服,饮同样的美酒,却不像是处于同一个烟火世间。
刘仁瑾坐于高椅之上,自然是整个宴席上最逍遥自得的存在,他受着众朝臣的敬酒,与他们畅谈江山社稷的理想抱负,是何其的豪放洒脱……但这一切,都终止于魏韫对其的耳语后。
“她全都不要?”
刘仁瑾瞥了眼魏韫身后端着皮毛的宫人,手中呈着的猎物的确是没有见少。
“是……丽妃娘娘说她正在吃斋念佛,见不得这些个血腥之物。”
魏韫后颈微凉,神色为难,却也一五一十地回着话。
丽妃所指的血腥之物,正是刘仁瑾亲自猎得的那些猎物。
秋围结束后,刘仁瑾吩咐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宫人们将他所猎得的动物皮毛全都扒下来,清洗干净后直接送往灵蝶宫。
因为好多次,就算不是最寒冷的冬季,刘仁瑾触碰到丽妃的手时,都能感受到一股凉意,就像触摸到一块寒玉般袭人。
刘仁瑾怎么捂都捂不热,便吩咐太医为丽妃诊断,太医说其是虚寒体质,再加上常年风热症相冲,才会导致身体越来越差,日子过得如负重般拖行。
刘仁瑾心疼又自责,便命内务府给丽妃的宫里续上了好几个暖炉,终日不灭地烧着。每次刘仁瑾进丽妃的宫里,只要踏进门,他第一眼便会去看窗户有没有大开着,如果是,他则会亲自去关上,再宠溺地怪上她几句……
“你总是不让朕省心呐。”
而这个时候,丽妃都是巧笑着的。
“要是关着的话,臣妾还怎么偷偷瞧您呢?”
后来,她的窗户终日紧闭,仿佛不是关着里面的人,而是阻着外面的人。他再也不用给她关窗户了,因为这已经成了一种奢侈的愿望。
他连见她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所以那样甜美可人的话,刘仁瑾很久都没有听到了。
他送去的动物皮毛,是想让她拿去做些暖手捂,更是一种期望冰释前嫌的示好。他想和她重归于好,但这已经是一个君王最大限度的卑躬屈膝。
可她依旧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让刘仁瑾的心如淋霜般凉透,甚至感受到了被践踏的耻辱。
“她可还有别的话让你带回?”
“没……没有。”
“一个字也没有吗?”
“回皇上……确实没有。”
魏韫眼睁睁地看着刘仁瑾的眸子阴沉了下来,顿时吓得蜷成一团地跪趴在地上,直呼求其饶命。
魏韫的声音虽是已经尽力克制着,却还是惊动了些许不知事实的旁人。
盛怒下的刘仁瑾,为了维护圣颜和自尊,依旧不想让此事闹大,便梗着脖颈克制内心的怒火,压低声音地唤魏韫起身。
“秋围结束后,把这些都送到锦绣宫吧。”
刘仁瑾瞥了眼身侧替自己斟酒的惠妃,不带一丝情感地吩咐了下去,仿佛只是随意处理一团废物般敷衍。
“您的猎物是……是要送给臣妾吗?”
惠妃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受宠若惊的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卑微的欣喜,似乎不相信刘仁瑾会将这些赏赐给她。
“你拿去吧,都是些已经处理好的皮毛。”
刘仁瑾本想提议惠妃可以用那些皮毛做成裘衣,但看她的眼神已经被那些皮毛吸引了去,便没有过多言语了,只以为她只是真的喜爱这些。
“太好了!”
惠妃眼中的确满是喜悦,上下打量着那团毛绒绒的皮毛。
“那……臣妾可以摸摸吗?”
刘仁瑾淡然一笑,示意魏韫将其呈到惠妃面前,供她细看触碰。
不知为何,刘仁瑾在见到她那般爱不释手的神情后,心底竟然升起一种愧疚和亏欠之情。因为他不明白,自己随意转手赏赐的东西,为什么在她眼里却好似珍宝一般地爱惜。
只因为是我赏的东西,就那么在乎吗?
刘仁瑾亲眼看着惠妃小心翼翼地触摸,紧接着她又像想到什么了似的,开心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揣测不到惠妃的心思,刘仁瑾便好奇地发问。
“臣妾是在想啊,这兔毛的毛质最为松软亲肤,用来给您做一顶兔绒帽最为合适了。”
“给朕做?”
“对啊,我听太后娘娘说了,您冬天若是在外吹了冷风,就容易头疼,但只要带上了兔绒帽啊,说不定就不会犯头疼了。”
惠妃说完后便继续认真地打量着兔绒,似乎已经开始思考,要什么来制作这顶兔绒帽,丝毫没有注意到刘仁瑾默默端详她的目光。
第一次,他发现一直围绕在身侧的她,也是面容生得极好之人,那般明媚的一颦一笑,好像突然就闯进了他的视线。
“这个羊皮还可以给您做一件披风……那这个就做围脖……”
惠妃将所有皮毛悉数分好了用途,刘仁瑾却没听到一件是她留给自己用的。
“这是朕给你的赏赐,你怎么也不给自己留着些。”
“我御寒的那些衣物都足够了,况且臣妾终日也只是在宫里坐着,只好升好暖炉就可以的,其他的就不用太麻烦了。”
惠妃羞涩内敛地笑了笑,言语间对自己很是随意。
刘仁瑾义正言辞,但眉宇间仍然藏不住偏爱和维护之意。
“那怎么能行,你好歹是我后宫坐着妃位的嫔妃,吃穿用度总不能比那些个婕妤美人的还差吧。”
“皇,皇上……说得是。”
惠妃注视刘仁瑾的双眼,眼底略过一丝惊慌的讶异之色。
难道是我多想了吗?
可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和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