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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太,我家林越……”话到嘴边,林正安也说不出什么,她不要脸面道歉的话,已经在几个月前说破了嘴皮子,可是冯家人不依不饶,最后还是学校看着林家的面子,给了个开除学籍的处分,好像是轻判了林越,她应该感恩戴德一样,可……林正安就要哭出来,林夏握着姑姑的手,暗下紧了紧。
“我家林越啊,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清楚的很,谁呢,也别想把这种腌臜水泼到我家身上,”米娅接过林正安的话,生怕她说出什么道歉的话来,推倒了林夏辛苦建立起来的势头。和冯太太对话这两个回合,她算是明白了,冯太太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是不可能和她好好说话的,容易蹬鼻子上脸,想到这里,她不由佩服起林夏的本事来,她拿捏人很准。知道什么样的人该怎样对付。
“咦,嫂子话可不敢这么说呀,”林夏嘿嘿一笑,把话又折回来,“咱不是来吓唬冯太太的嘛,你说冯太太在晋阳人生地不熟的,总不好连个朋友也没有。”
“刚才那俩不是冯太太朋友嘛!”林正安一时没管住嘴,秃噜出了口,才意识到这是在冯太太家,自己家儿子对人家姑娘做下了腌臜事情,她没皮没脸呢。
“姑姑以为那是朋友,那也冯太太以为才行,就像是冯太太认定了的事实,得咱们家承认才算。冯太太,哦?”
“你们啊,不必在这儿一唱一和的唱大戏,我也不是那傻子,能明白你们什么意思,林曼的生日宴,我去就是了。”冯太太左思右想,觉得事情的真相只有她和女儿菲菲知道,菲菲没得会蠢得不顾自己的名节把这事情给说出去,让林家人抓了把柄来拿捏她老娘。所以她才有勇气说出这番话,她倒要看看,这事情,林家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是非黑白了,还有了能耐不成!
“好,那我们就到时候见了。今天也不打扰冯太太了,我们就先走。”说着,林夏已经起身,林正安和米娅跟着起身,“到时候我们林家肯定是酒水管够的。”
林夏这话显而易见,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冯太太呆了一下,最后一【拳】被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她反映过来林夏在骂她的时候,人早就没了踪影了。
“小夏你可太厉害了。”
“厉害是厉害,可没必要得罪人家嘛,到时候小越的事情不好解决了呀。”林正安嘟嘟囔囔,有些不快,可林夏姑嫂二人还是听见了。
林夏没恼,也没生气,她挽着林正安的胳膊,撒着娇说道,“姑~~你放心好了呀,嫂子办林曼的生日会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越越的事情,难道是真的要给林曼办什么party吗,别说他是个男孩,他已经二十多岁了,长这么大都没办过一次party,对不对?再说,咱这次来冯家是为了啥,不也是为了越越的事情。你之前已经低姿态对她了,可结果是什么,你也经历了呀,你想想,今天如果咱娘仨都是低姿态,那冯太太也不会这么快松了嘴,咱们的目的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达到,对不对?”
林正安突然觉得有理,但还是太过于冒险,他个人而言并不欣赏这种冒险的行为。“小夏啊,以后这事情咱们还是提前商定的好,要不然打不好配合啊。”
“是是是,姑姑教训的是。咱回家,回家咱们慢慢说。”
“额,”米娅停住了脚步,难为情地道,“姑姑,小夏啊,我还得去party现场看看,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嫂子,咱先回家吧,叫着妈一起,关于林曼的party和林越的事情,我有话要说,最好大家都在场。”林夏觉着姑姑说的有道理,决定先回家,当着全家人的面,把事情说明白了,“让林曼和林越也都来。”
米娅愣了一下,觉得事情不简单,林夏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大招还没有使出来,这让她感到一丝的不安,“那你大哥呐?也要回家吗?”
“大哥,最好也能来,但不做强求,恒瑞事多,他忙的厉害,嫂子转达咱们的话会议精神也行。”林夏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就开车门上了车。反正大哥早就知道了,来不来的无所谓。
林正安犹豫了几秒,转头上了林夏的车,看着林夏娴熟地发动车子,忍了半天才问道,“小夏啊,听你妈说,你打算去BrandForce上班啦?”
林夏点点头,一边看着倒车镜,一边回答,“是啊,算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吧,我知道您啥意思,您放心,林越的事情,我都放在心上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转不过弯儿来……小夏,你知道,我没有,越越也没有要和你们争什么。我就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别像他爸一样……”
“姑父?您最近又去见姑父了?他最近怎么样?”林木发配的事情,林夏都知道,夏教授也有可能是清楚的,可大家都还是默认了林伟贤的行为。林木的事情瞒不了,也没法瞒。恰在那个风口发生这样的事情,总得有个合适的说辞,但林家没有傻子蠢货。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但林夏这些年对他的怀疑从来就没有停止。
林正安感受到了侄女的距离感和突然冷峻下来的空气,说话甚至有些战战兢兢,难道林夏知道了什么吗?以林夏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林木当年做下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这么冷静淡然地和自己说话,更不会帮林越了,“啊去了,就还那个样吧,生活在那样的地方,他还能怎么样呢……”
“姑姑,究竟当年为什么大哥要把姑父扔到那样的地方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您肯定是知道的,对不对?”林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正安,幽幽地问道,那声音,对于林正安来说,就像来自地狱的呼唤,想要把她拉扯到地底下去一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想着要怎样遮掩过去,这对兄妹,眼睛毒的像鹰一样,她谁也斗不过、谁也惹不起。林正安本来想求着林夏解决林越的事情,不断怎样,千千万万别毁了孩子的前途。
“我不知道,你大哥也不说,你姑父也不说。想来应该是公司的事情吧,那个时候,你爸刚……公司一下没了领头的人了,你大哥又没有什么威信,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难的厉害。公司里唯一能帮得上他的就只有你姑父了,毕竟是亲亲的姑父啊,可你姑父那个人心高气傲的很,哪里愿意啊……我理解你大哥的做法,你姑父也是活该这二十年生活在那下水道一样的地方。”
林夏紧紧抿着嘴,吧咂着姑姑的话,看似话语上是没有什么漏洞,可却也从姑姑的反应中得到了一些新的讯息,看来顾淼又有的忙了。“林越的事情您放心吧,姑姑,他不会没有学上,也不会这样浑浑噩噩下去的。我会管这事情,大哥也会管。”
这样的话林正安听了夏教授、米娅、林夏讲了无数遍,她心里大约是有数的,尤其是林伟贤不会为了林越去做什么,她们母子俩的死活与谁又有什么相关,他们这些人,巴不得他们一家三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必碍眼,不必给他们带来任何麻烦。可现在,就算为了林家那点不值钱的脸面,他们也会努力去做这件事,但事情没有落实下来,没有得到切实的解决,她哪里能放心的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越越这次的事情确实有点太大了,太大了,捅下了天大的篓子了……”
林夏扭开车载音响,“姑姑,您合着眼眯瞪会儿,咱一会儿到家说。”
林夏三人到家的时候,林曼和林越已经在客厅坐着了。
“小姑,我爸有个会走不开,咱们自己开吧。”林曼说。
林夏点点头,“你爸不在也好,省的一会儿把房顶也给我掀翻了。”
待夏教授和萧姨都坐定之后,林夏才缓缓地道,“咱们这次的家庭会议,就是针对林越的事情开展的。林越,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林越低着头看着地板,不肯做声,林正安急得很,过去要扯儿子的耳朵,被萧姨眼疾手快拦腰抱住林正安,林夏和米娅都上去帮了忙,这才算是给拦下来了,然而林正安还是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你这怂货小子,全家人都为你的事情着急地团团转,就你不急是不是?你姐问你话你倒是说呀,要逼死你妈你才满意吗?你和你那个爸是老天爷派来整死我的吗?让不让人活了呀,这一个个的糟心事情呦……”说着,林正安开始嚎啕大哭。
林越还是一声不吭,夏教授见不得林正安这种暴力教育方式,不由皱了皱眉,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扒拉开旁人,把林正安从地上扯起到沙发上,有些气喘,气恼道,“正安,你这是唱的哪出戏?都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做事情想问题怎么还和孩子似的,这些年的书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我后悔这些年对你的放任自由了!”
林正安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夏教授这样发怒,上一次还是她高考前被夏教授抓到早恋,狠狠说了她一顿。虽然她叫夏晨【嫂子】,可夏晨嫁到林家的时候,她还在她母亲肚子里,可怜她母亲生产的时候难产,所以她是大哥大嫂养大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是她这一生的生动体现,所以她对夏教授从来不敢有太多的顶撞,加上夏教授的人民教师身份,自带威严肃穆,她一向也是害怕的,这个嫂子,是如论如何她也亲近不起来的。
“嫂子……”林正安暗叫了一声,她的脸烫的厉害,在这么多小辈面前,这样教训她,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然而夏教授的范儿起来之后,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里还能体会到林正安在这种情境下的难处?“正安,你坐那儿不要说话了,好好冷静冷静,最好成熟一点,你这怎么的还不如你二十岁的时候的脑袋灵光呢!林越都这么大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再用以前的那种教育方式了。”
而后又对林越说,明显语气要缓和许多,至少说明夏教授还没有被气懵,“越越,你抬起头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你是不是做好了面对的心理建设,都要面对了,知不知道?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做派,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两个月了,你是怎么想的?你给舅妈说说,你先左不过也就二十来岁,摆在你面前的也没什么选择,要不要回去读书?不读完大学的话,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每天闷在家里,躲起来是没有用的越越,出了问题咱们要站出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你逃的了一时,但是你逃不了一辈子。那样的话,你就毁了孩子。”
林越还是没有抬起头,但他听进去了夏教授说的话。对于未来,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他还没有想出个道道来。
“啊呀呀,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程度,妈您可别危言耸听。”林夏看不下去,漫不经心道,她召集大家来开会,并不是要给夏教授机会开什么批斗大会的,“林越,这件事情是你说还是我来说?你是瞒不住的。”她刻意加重了后半句。
“你,你说吧……”林越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口。
林曼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夏教授看林越的眼神也渐渐温和下来,林家能出一个这样有担当的孩子,实在是祖宗积福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林曼告诉我的,而是冯菲菲。”待大家震惊过后,林夏才缓缓道出,“嫂子,小曼的生日会照常举行,我们今天的事情之后,冯家应该会做出一个利己的选择,不管他们夫妻俩有多大的戒备心,至少冯菲菲已经愿意说出真相,我们还是占据了有利立场的。越越重新回到BrandForce这事,有戏。”
“我不想再回BrandForce了,”林越抬起头来,所有人刚刚因为林夏的话有了些信心,脸上有了笑容,他的一句话,又将大家打入地狱。
“你说什么呢,你个兔崽子,全家都在为你的事情想招儿,你自己还不争气上了。去吧去吧,咱俩抱着一起去死了好了。”
“正安,你听越越说完,你老是在发什么怪脾气。”夏教授在,至少林正安骂人会收敛一些,不会太过于难看。
“事情已经发生了,冯菲菲是个女孩子,受不得这些流言蜚语,我一个男人,不怕这些。过几天大家就都忘记了。我本来也不在乎这些,在乎的是大哥和你们,觉得我给林家丢脸了。我不想回去BrandForce,不为了冯菲菲,我切切实实地是不想回去了。你们刚才都问我有什么打算。我一个朋友最近在创业,我想和他一起做。”
林越口中的这个人是邵飞,金夕的暗恋者。因为金夕的注意力还没有集中在邵飞的服装事业上,所以,她对邵飞口中的重要合作者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