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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不可能。她想要离开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
听到了这句话,祁尹的脸也变得可怕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容烨,声音因为愤怒而隐隐的带了几分颤抖,道:“所以,你……你杀了她?”
容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狰狞之相消失了,他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他没有说话,伸手去摸桌子上的酒壶。
经过了这长时间的缓和,他的脖子好像也能动弹了。
容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拎着酒壶,倒了一杯酒。
他面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手指上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他在害怕。
容烨喝下了那杯酒,那心头浓重的悲伤才好像被压下去了少许。
祁尹受不了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更加生气愤怒。
“你这疯子,你杀了她,竟还能在这里心平气和的喝酒?”
容烨突然扭过头来,看着祁尹,道:“我不该杀她吗?我不该杀她吗?谁知道她背着我都做过些什么?我可是王,是空灵国的王,怎么能允许旁人的背叛?况且,她还是我最爱的人。”
祁尹皱起了眉头,他真的杀了颜真。
即便早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种可能,可是在听到容烨这样说出来的时候,祁尹还是绝望的。
他又在容烨的脸上打了一拳,这回连同他手里的酒杯也掉在地上,摔碎了。
容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下好像真的直不起来了。
祁尹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一脚踢在容烨的肚子上,那人整个儿的倒了下去。
他抬脚踩在容烨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容烨,道:“她都跟你成了婚,为你生了子,你竟然……还要这样诋毁她?”
那被踩着胸口的人被他脚下一用力,踩得咳嗽了起来。
咳了许久,他才喘过气来,说出一句话,“谁知道她生的是谁的儿子。”
这话刚一停止,祁尹便猛地一脚,硬生生踩得容烨吐出一口老血。
……
回到现实,容慎猛地提起祁尹的衣领,喊道:“所以,你杀了我父亲?”
那白发祁尹冷笑一声,道:“杀了他?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才不会杀他,我要让他活着,让他看着整个空灵国的灭亡。”
容慎松开了手,他身子晃了晃,林颜赶紧扶住了他。
林颜皱了皱眉,道:“你屠了城,所以才堕仙了?”
祁尹点了点头,笑道:“他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想到倒是对自己的臣民很是上心。颜真的死没有给他带来痛苦,可空灵国臣民的死却逼得他自尽身亡了。”
“但这也成了我的噩梦,他到死的那一刻才告诉我颜真的尸体所在。可那有什么用呢?
如你们所见,石门需要空灵王室的血才能打开,这几百年,我苦苦的守在这里,从不曾离开,也从不曾见过她的尸首。”
容慎在听完这一切,早已经承受不住。
他的母亲并非是飞升成仙,而是被他的父亲杀死了。
而他的父亲是被眼前这个人逼死的,但即便如此他却无法怪罪这人。
祁尹是为了帮他的母亲颜真报仇。
容慎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林颜能清楚的感觉到容慎的身子在发抖,她轻轻地搓着容慎的手臂,道:“道长,冷静,冷静一些,道长。”
容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们回去,我好累。”
林颜点点头,冲着菁颜和聂微檀点了点头,便一手紧握着容慎的手,一手揽着他的肩膀,送他回房间。
回到房间中,林颜便扶着他在床榻上躺下来。
“道长,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林颜给他盖好被子,刚要起身,便被那人拉住了手腕。
她转头看向容慎,柔声道:“我不走,只是去给你倒杯水喝。”
容慎摇摇头,道:“我不喝水,阿言,你就在这里陪陪我。”
林颜顺从的坐在床榻边上,她轻轻地抚摸着容慎的脸颊,道:“道长乖,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不光是我,不是还有个小道长了么?小道长也会永远陪在道长身边的。”
林颜牵引着容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上抚摸着。
容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触碰的位置,他原本煞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回转。
他嘴里喃喃着:“是啊,还有阿言,还有我和阿言的孩子。”
林颜笑着揉揉他的长发。
虽然连她自己都没有做好做一个母亲的准备,可现在她迫切的想要安慰容慎。
林颜突然觉得,有个小道长好像也不错,要是像道长一样幼稚,一样美貌那倒是件不错的事情。
良久,那躺在林颜身边的人低声道:“我父亲他待我一向不好,师父又格外刻板,我很害怕,或许自己也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林颜努了努嘴,道:“我父亲去世的早,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算是好父亲,但我曾经幻想过,要是有一个像道长这样的温柔的父亲,一定很好。”
她说着个话自然是安慰容慎的。
谁会去幻想自己喜欢的男子是自己的父亲呢?
那简直是太可怕了。
好在容慎没有计较这些,似乎也有被她安慰到的样子。
他拉着林颜的手,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
林颜见他这幅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心里也是有点儿发慌,道:“道长是不是反悔了,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我……”
没等林颜说完,容慎便‘腾’的一下坐起来,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林颜的后背,道:“我怎么会后悔,阿言,我等这一日等了很久,为了能再见到你,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为了能保住你,三百年我都熬过来了。”
林颜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容慎他真的很不容易。
三百年,她都无法想象自己在修成人形的这三百年里,他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