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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最后丽兹姐也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冰原的雪地上,艾尔坐在点燃的火炉边,抱着自己的腿,问起了柳原后来的故事。
“嗯。”可柳原却只是给了她一个简短的回答,像是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
艾尔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低下了自己的头,没再继续询问什么。
火焰炙烤着肉干,做着简单的加热。
半响,女孩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只相机,就是她在废墟垃圾场里捡到的那只。
丽兹之前给这东西制作过一个充电器,让它有了能够被长久使用的可能。
艾尔大概是翻阅起了相机里的照片,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向着柳原问道。
“柳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这样的吗?”
坐在女孩对面的柳原顿了一下,接着便点了点头,平淡地回答道。
“嗯,大多都是如此。”
总会有分别的一天,也总会渐渐不再记起。
作为一种能够长时间保留记忆的生物,人类却偏偏喜欢遗忘。
这种行为,复杂且矛盾。
“以后我们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吗?”女孩又问道,毕竟在离开了第三号温室以后,她就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相似的分别。
“不出意外的话。”柳原不可置否地抬了一下自己的眉头。
“还会有很多。”
说着,她便将插在短刀上烤好的肉干摘了下来,递到了艾尔的面前。
女孩接过肉干,沉默了一下,低着头吃起了起来,直到她再次缓缓地问道。
“我们有一天也会失去联系吗?”
柳原移开了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将短刀收回了自己的腰间。
“是的,但是请相信我艾尔,这是一件好事。”
女孩的眼里有些遗憾,这很难得,因为这是她在她姐姐死后,第一次像是想要留下一些什么。
但是她却依旧什么也没法挽留。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天空中万里无云,暴风雪过后,今天有着一个在冰原里几乎看不到的好天气。
可却无人为之赞美与言语。
······
吃过了午饭,柳原便带着艾尔再次上了路。
从离开了西部第三号温室以来,两人已经在西部冰原上行进了几个月,预计再要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够进入冰原的中央区域了。
说实话,对于那里,柳原还是有着不少回忆的。
然而做为一个已经活了太久的人,她还是希望自己不要想起那些回忆的好。
······
半月之后,中央温室的雇佣兵团营地里,一个头戴军帽,身披大衣的高挑女人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着早餐。
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军官装束,这让她的身材看起来修长且挺拔,也让她的气场在无形之间带上了几分铁血与压迫感。
同时她还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两道视线便像是刀子一般,即使是平静地注视,也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端正笔直地坐着,即使是用刀切下食物这样的动作都显得一板一眼。
或许优秀的军人便是如此,如同一个永远也不会放松的机器人,做任何事都有着它固定的程序和运行逻辑。
大概是在女人吃下第三口食物的时候,她房间的房门被敲响了。
女人进餐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便抬起了眼睛看向了房门,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说道。
“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的女人走进了房间。
“安杰你醒了,这是最近兵团里的开支,这是附近几个温室近期发布的委托任务,这是上次行动时牺牲团员的亲属表,这是下月团里的预计指标······”
进门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一份一份地交到了餐桌边的女人手里。
“麻烦你都看一下,顺便签个字,我待会过来拿。哦对了还有,你要我带的温室时报。”
将最后一份报纸放在了桌子上,后进来的女人干练地敬了一个军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的模样雷厉风行,看上去应该是相当忙碌。
事实上,作为一个大型雇佣兵团的秘书官,她确实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而坐在餐桌边的女人,则是在自己的秘书官走后,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还真是多啊。”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文件,她无可奈何地说道,锐利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色。
可接着,她就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报纸,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不紧不慢地看了起来。
早晨是她难得的休息时间,她可不想都浪费在工作上。
西部冰原的断崖冰壁上出现了一幅巨大画作,引起轰动和围观。
有这么夸张吗?
简单地看了一眼随附的照片,餐桌边被叫做安杰的女人平淡地点了点头。
确实还挺好看的。
西部第四号温室成功抵御兽群侵扰,雪原列车或成可行手段。
怎么都是一些西部冰原的消息?
不过对于一个小温室来说,能够抵御住兽灾确实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女人这样想着,继续将手中的报纸翻到了下一页。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便顿在了那里。
或许是因为激动,在大约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报纸的边缘都被她捏得皱在了一起。
女人的眉头紧皱着,目光里的锐利似乎是更甚了一分,神情中像是带着些许不解,又像是带着些许愤怒。
她为什么会这样失态,暂时还不清楚。
但能够肯定的是,在她看着的那一页报纸上,写着这样的一则消息。
西部第五号温室出现大型私人演唱会——暴风雪之夜,管理人临时接收难民,是义举还是愚行?
文字下附带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座广播塔上的屏幕里,映照出的两个隐约的人影。
看不清楚具体的面目,但是至少能够看清大致的身形和轮廓。
“是你吗?”半响,房间里响起了一声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报纸被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而女人则是将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老旧的徽章。
靠坐在餐桌前,翻看着手中的徽章,女人最终还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只是我认错了吧······”
毕竟那个人已经有太久没有再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