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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得孙和龚旺生拉硬拽着张平安进了聚义厅。
听张平安是孤身前来助拳,抛下了身后车队时,丁得孙大受感动,立马就派了山寨的人,前去接应。
张平安端坐在虎皮交椅上,龚旺、丁得孙等六位头领分坐两侧。
张平安摸摸交椅上柔软的虎皮,假山君坐在真老虎上,也是好笑。
聚义厅外,仇红缨一人独坐,斜靠着大门,梨花枪就倚在边上,随手就可以拿起来,枣红马被卸了马鞍,正在山寨内撒着欢儿,寻着吃食。
双虎寨几位当家的,也是尴尬,联手之下还败于一个女子之手,以后江湖上还怎么见人?
哪怕再大肚的人,此时也只能是故作不知,若是大当家的愿意叫那个女人进来,他们也不会反对,当然更不会主动开口去邀请。
张平安也想叫上仇红缨一起,但是被她给拒绝了。
可能是刚才还是兵戎相见,这时却要聚在一块,让人难以适应吧。
宁可独立风雨,也不屈身人下。
这是个倔强的女人!
没让张平安等的太久,双虎寨的人,便领着车队进了寨子。
龚旺眼见人都到齐了,抬脚踩着桌子,冲聚义厅外嚷道:“的们,大当家的回来了,好酒,好肉,上起来,大伙儿放开了吃喝啊!”
“大当家的万岁!龚当家的威武!”
聚义厅外众喽啰轰然应道,大声欢呼起来。
要知道即便是土匪强盗,也不是每都能过上喝酒吃肉的快活日子!
在一片欢呼声中,王保、卢俊义等人被领进了聚义厅,至于其他人,则留在了聚义厅外。
来前王保便打听清楚了,双虎寨现在山上共有六位当家的,相应的王保也就领着六人进来了。
没敢进来太多人,毕竟这是个土匪寨子,知道,那帮子人喝酒喝高了,能干出什么事来。
江湖中混的,前一刻大家喝酒吃肉,转身就抽冷子拿刀捅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还是谨慎点为好。
至于进门时,门口坐着那女子,哪怕心中好奇,王保几个也是忍着不问,那是人家寨子里的事情,他们管不着。
一番推让客套之后,龚旺、丁得孙几个双虎寨的好汉,坐在了张平安的左首,王保等人则坐了右首。
“嘿呦”、“嘿呦”……
几个喽啰抬着一口大锅进了聚义厅,随即大锅便被架了起来,底下点上了熊熊的烈火。
山寨里自然没有柴大官人家那么奢华,能有专门做材厨子,更不会有精细的名菜。
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真就是这么吃的。
一头牛,要么一只猪或是几腔子羊肉,直接剁吧剁吧,扔进大锅里煮便是。
加点时鲜菜蔬,在来点山里特有的野生菌类,倒点盐巴,整点寨主们珍藏着的酱料,大勺子搅和搅和,等着肉熟烂了,就可以开吃了。
肉在锅里“咕噜”“咕噜”……上下翻滚着。
所有人都盯着大锅,一时间无人开口。
走镖的和绿林好汉,虽常打交道,可那也是表面上客套,真要敢动了对方饭碗,还不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这样聚在一起吃饭,无论是哪边的,那都是头一回。
煮熟的肉,被大块大块的捞了出来,放到了盘里,端上了桌。
龚旺抬起酒坛子,拍掉封泥,先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海碗的酒后,他端起海碗对着张平安恭敬道:“大当家的,今又让你救了1某一回,没的,都在酒里,干!”
龚旺端起海碗,仰头就灌。
“咕咚咕咚”……一海碗的酒,顷刻就见了个底。
“以水待酒,龚兄弟勿怪!”张平安端起边上的碗也陪着喝了几口。
不喝酒,这是镖行的规矩,周振兴是没了,但他张平安还在,只要他在,镖行的规矩就得守着!
与张平安相处过不少时日,龚旺自然知道周振心规矩,不强求,互相对饮了几碗,也就作罢了。
龚旺开了头,众人几碗酒下肚,大家都是江湖上混饭吃的,报个字号,谈谈朋友,或多或少总能扯上点关系。
不消片刻,那聚义厅内的气氛便热烈了起来。
丁得孙提着海碗来到了鲁智深面前,举碗敬道:“鲁提辖高义,三拳打死镇关西,江湖闻名,真乃好汉!”
“丁寨主才是英雄,劫了生辰纲,赈济万千灾民,实乃功德无量!”
“鲁提辖客气,咱们还是不要互相吹嘘了,免得江湖好汉耻笑,干!”丁得孙举起海碗,遥遥一敬。
“干!”
鲁智深嫌海碗太家子气了,撩起直裰,提起酒坛子,拍开封泥,举起来便灌。
“好!鲁提辖豪气!”鲁智深这一豪爽的举动,顿时惹得满堂喝彩声不断。
边上张七跃跃欲试,也想来上一碗,但在张平安严厉的眼神下,到底还有点敬畏之心,不甘的缩回了手。
周振心人不喝酒,但是像鲁提辖、卢俊义之类半路加入的,张平安自不会强求,也就由着他们喝个痛快。
王保等人可能信不过双虎寨众位当家的,但张平安和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放心,最最重要的一点,张平安自信的来源,倒是不方便和人一一详。
酒是个好东西,觥筹交错之间,几杯酒下了肚,对面既便是王老子,也敢上去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不一会儿,本不熟的两帮人,便熟的不能再熟了。
张平安独坐了一会儿,龚旺提着海碗,过来了,“大当家的,老龚再敬你一碗,跟你干,痛快!”
张平安举起海碗,抿了几口水,倒不是他不想喝的豪气,只是肚子里水灌多了,涨的慌。
龚旺借着酒性,壮起了酒胆,“大当家的,留下来吧,老龚要跟着你干!干大事!”
劫生辰纲,赈济灾民,名动河北那段日子,让龚旺只觉的这辈子不能在浑浑噩噩了!
这辈子他龚旺活明白了,就要跟着张平安。
大丈夫当干大事!
张平安苦笑着解释道:“龚兄弟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得罪了童贯这个狗贼,留下来恐怕会给双虎寨带来灭顶之灾!”
龚旺又苦劝了几次,张平安只是不肯。
“老龚,大当家的连日赶路,你莫要惹大当家的不快!”
丁得孙怕龚旺这犟种把事情办砸了,忙端着海碗过来打圆场。
打发了龚旺,丁得孙又冲张平安敬了一碗酒,“大当家的,不知道今后有何打算,若是有用得到双虎寨的兄弟,水里水里去,火里火去,绝不二话!”
“多谢丁兄弟!”张平安端起碗来,回敬了一下,“我准备先去梁山泊看看,今后可能会寻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吧。”
“梁山泊?大当家的去那里干嘛?”丁得孙迟疑道,梁山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乱的很。
“我师傅在那里有份产业,我想去看看。”张平安只是简单了几句,他心中却另有打算。
张平安其实是想安顿好车队众人后,准备从梁山泊,经五丈河,从水路偷偷回汴梁去。
张平安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弄死童贯这个狗贼,拿下他的狗头,好慰师傅的在之灵!
“梁山泊?大当家的要去那里落草吗?”龚旺不知何时又大着舌头晃了回来,举着海碗大声嚷着:“大当家的去哪里,龚旺便去哪里!”
“老龚闭嘴!大当家的勿怪,老龚喝多了。”丁得孙告声罪,拉着龚旺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