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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主公的反问,一下子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也在反问自己。
主公说错了吗?
没有,主公说的都对。
他们从未厮杀过,和那些百战老兵相比,他们就是个新兵蛋子。
他们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在看到对方的长刀砍来时会不会畏缩,会不会后退。
但今日主公一番话,让每个人心中都郁郁不平,积压着一口气。
他们都是身高七尺的汉子,生来便是顶天立地。
谁又愿意被他人评价低人一等?
尤其是他们每日除了操练,就是操练,难道就因为没有上过战场,就被抨击得一文不值?
忽然间,三百人中,又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站了出来,面色涨红的他近乎嘶吼道:“就凭某手中三尺长刀!”
说着,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猛地挥舞了一下,长刀呼啸,发出了破空声。
孔兴岳脸色大变,莫非是要营啸了?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这三百人个个身穿铁浮屠,寻常刀剑弓矢都无法穿透,若是营啸……
那万民城就完了!
许牧凝望着他,此人也在凝望着许牧。
原本身为亲卫之一,他是不敢和许牧对视的。
但许牧今日之言,深深的伤害了三百人的自尊,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这名汉子索性壮着胆子,直视着许牧,目光中,先前那团火苗,正在悄然燃烧,隐隐有燎原之势。
许牧见到这样的眼神,知道此次战前动员,效果已经达到了。
注视着这名汉子手中长刀,反问道:“你三尺长刀,有何本事?”
提及此,这名汉子更是昂首挺胸,一股刻入了骨子里的骄傲散发而出:“某手中长刀三尺,主公所指之处,必让它鸡犬不留!”
在张须陀的训练中,这些士兵向来是刀不离身,苦练刀法整整两年。
不仅是这名汉子,在提及他们有什么本事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昂首挺胸,扯着嗓子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某未经战阵,却绝不畏死!”
“某上马可杀敌,下马可种田!”
“某生来顶天,死亦当立地,绝不负主公而偷生!”
……
所有人,在许牧的刺激下,纷纷说出了自己的豪言壮志。
此起彼伏,唾沫飞溅,这场面,孔兴岳都看呆了。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要营啸的吗?
除此之外,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群汉子,在说着自己有何本事的时候,不少人居然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疯狂流下。
或许是许牧今日里,毫不留情地掀开了他们的伤疤。
把他们引以为傲的亲卫精锐称号,踩在了脚下!
就这样,操练的校场上,三百亲卫痛哭流涕地说着自己的本事,而许牧则在高台上静静倾听。
眼前这些亲卫,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
但孔兴岳看到自己带的兵居然都哭了,眉头一皱,沉声喝道:“军中之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这一喝,三百亲卫纷纷抬起头,望向了许牧。
军中等级森严,许牧不在,孔副将是老大,许牧若是在,那孔副将就只能是老二了。
许牧同样凝望着眼前三百亲卫,一直板着的脸总算舒缓开来,露出了一抹微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孔副将以为汝等是小女儿态,但某看来,却是真性情!”
“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动情处,今日,将以吾等热泪,洒敌军热血,来庆贺的铁浮屠军第一战!”
“为战而贺!”
许牧言罢,其余三百亲卫纷纷昂首挺胸,也不拭去眼角泪痕,任由它们流淌滑落在冰冷的铁浮屠之内。
“为战而贺!”
几乎是异口同声,三百亲卫纷纷扯着嗓子大吼,战意十足。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绝不能让主公看轻!
主公不信他们能打胜仗,那他们便打一个胜仗给主公看!
主公说他们比不上身经百战的骁果军,那他们便把骁果军的头颅割来,献给主公!
这些话,三百亲卫虽然未说,但眸中的战意,眼神中的杀气狠性,已表露无疑。
甚至于……亲自操练出他们的孔兴岳,在这一瞬间,都觉得眼前这支军队有些陌生。
这……还是他操练出的亲卫军吗?
……
群山之外。
独孤盛辰时不到,便率领三千骁果军入山寻人。
他一路上采取暗哨先行的策略,大军压后,防止出现意外。
李密的前部即将攻来,阳城要不了几天,就要遭受裴仁基的猛攻。
他必须在这两日内寻找到陛下,然后带着陛下安全离开。
要么返回东都,要么前往江都!
只是阳城之后群山密集,深山路程陡峭,障碍又多,三千军队难以摆阵成型,若是遭遇了敌方的袭击……
没错,经过了数次入山,独孤盛已经可以判断,群山深处,有叛贼栖身!
若非如此,骁果军前几次派去巡查的哨探,也不会失踪。
“全军警戒,不可懈怠!”
独孤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知晓像是这样的密林,更不能让大军轻易脱节。
不然对方一个冲锋,大军就会四散,然后他们将彻底败亡!
最主要的是,他还不能确定藏在深山的反贼有多少。
若是数百的话,三千骁果军足以应付。
若是上千的话,对方借助地利,三千骁果军最多做到自保!
所以哪怕指挥的是大隋最精锐的部队,独孤盛也不敢大意。
就这样,到正午时分,三千大军还没探寻到万民城在外布置的暗哨范围。
然而独孤盛生性谨慎,全军警戒了一上午,心神疲惫,他略作思考,让全军原地休息。
“估计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达那伙反贼的老巢,希望陛下没有暴露吧……”
独孤盛皱着眉头,望着远山丛林,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异常。
但他根据多年从军经验,已可以判断,前方不远,必然是反贼巢穴。
因为那个方向,山谷众多,地势开阔,极易安营扎寨。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后,独孤盛再次率军启程。
朝着前方进发,三千人形成两个队列,陆续前行,眼看着即将接近自己推断的那片区域,独孤盛眼皮直跳,看到前方树木两旁飞鸟不停,脸色大变,连忙大喊:“全军停止前进,列鱼鳞阵,四处散开,彼此呼应,保持阵型!”
古人曾云,逢林没入。
最主要的是,树木越多,越能藏敌。
而古人用最原始的方法,可以判断林子里有没有敌人。
那就是飞鸟。
独孤盛不愧为沙场宿将,瞥了眼天空,飞鸟在前方林子上徘徊不肯落下,就知道不对劲了。
而独孤盛选择的,乃是鱼鳞阵,也是最合适目前作战环境的。
原本前进时是分两长列,但若此时遭遇突袭,显然极为不利。
而鱼鳞阵乃是把整个军队布成六排,宛若鱼鳞,层层防护,彼此呼应,可以最大程度是防止敌军冲阵。
而其弱点仅在鱼尾,但在山林里,这完全不是弱点,对手不可能绕路迂回攻击,只能正面冲击。
果不其然,前方浓密的树林之后,窜出了一个又一个着甲的魁梧大汉,手持三尺长刀,居高临下朝着他们冲杀而来。
“三百人!”
独孤盛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敌军只有三百人,并不慌乱,沉声喝道:“原地列阵,迎敌!”
骁果军不愧为大隋精锐,三千人神情不变,没有见到一丝慌乱,从前到后,阵型六排,竟不见一人后退。
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反贼。
藏头露尾于深山的反贼,能有多大能耐?
但很快,独孤盛率领的前方部队和率先冲下的数十名敌军交战后,便发现了不对劲。
骁果军所摆的鱼鳞阵第一排,居然被冲散了。
独孤盛更是发现,自己的长刀砍在对方铁甲上,对方毫发无伤,自己反倒是虎口被震得发麻。
“他们穿的什么玩意儿?”
独孤盛心中大骇,尤其是看到这群黑甲敌军,踩踏之处,一个又一个深坑……
随后,鱼鳞阵的第二排也被这区区三百敌军给冲溃了。
“切莫恋战,先冲散他们阵型,再逐一斩杀!”
独孤盛随后,更是听到了山坡之上,敌军先前藏身之处方向,大声传出命令。
“敌军指挥在那里!”
独孤盛眼中寒芒绽放,看着黑甲军继续冲击鱼鳞阵,沉声大吼道:“稳住阵型,后退者斩!他们只有三百人,冲完就要败了!”
同时,他率领数十人,逆着山坡而上,朝着敌军突袭而出的那片树林追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军阵之中最为实用。
只要抓住了敌军的指挥,这场战斗,骁果军将直接获得胜利!
……
与此同时,许牧正身穿明光铠,站在刚才铁浮屠军藏身之处。
他没有身穿铁浮屠,只要是那东西太重了。
他还没有那种持久力可以长期负重。
要知道,这群亲卫,许牧可是当祖宗养着的。
每日里三餐营养搭配,肉食蔬菜均衡,就是担心他们营养跟不上训练进度。
而许牧,身穿的乃是研究所提前打造出的唐朝盛名天下的明光铠。
整体流光,浑然一体,外观极为好看,关键防御力也还不错。
唐朝军队就是凭借此铠甲,名扬天下,威服四方的。
在铁浮屠军三百人冲杀而下的时候,许牧也在此观战。
作为他们的主公,此战他哪怕十分危险,他也必须在!
他在,三百铁浮屠军才有奋勇杀敌的动力。
然后他就看到有人盯上了自己。
敌军那名身穿玄甲的将领,带着数十名军队正朝着自己方向奔袭而来。
许牧瞥了眼身后的孔兴岳,两年没有打仗的孔兴岳眼中已然充满战意,不消许牧开口,他便带着十名身着铁浮屠的亲卫,朝着独孤盛冲十余名敌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