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一切自愿，绝不强征！”这八个字一出。所有探子都嗤之以鼻。在这个时代，想要获得足够的兵源，所有人采取的方法，大多数是……征兵！至于自愿应征的……几乎没有。在他们想来，这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的百姓吃都吃不饱了。岂会冒着危险，把脑袋提到裤腰带上去参军？要知道，这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太平盛世参军还能吃一份军饷。而且比较安全。但这个时代，动不动就要打仗。一旦参军，一个弄不好就要死在战场上！而许牧这个消息一公布……皇宫之前，许牧栩栩如生的巨大画像面前，三十六个方阵再次喊出了各自的口号。“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丈夫身许国，此心久已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各种口号，再次回荡在皇宫之外。那些百姓们神情触动，已经有不少男子有所心动。紧接着……三十六个方阵，在张须陀和徐世绩的命令下，直接向后转，齐齐面对着所有百姓。异口同声地喊道：“身逢乱世，你们是愿意做浮萍，随波逐流，还是手持钢刀，杀出一片太平盛世！”这一番质问。现场的百姓，大多数是男儿。纷纷低下了头。短时间内，他们还没有从军的勇气。毕竟是可能死人的。恰在此时。许牧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公知道，从军本就是一件危险之事！但身逢乱世，没有人能全身而退！你们现在能享受安稳生活，可以享受高产种子，享受两税法，降低徭役，薄免赋税，是什么换来的？”“是他们！”“是你们面前的将士！”“他们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的脑袋提在裤腰带上，手持着钢刀，无数次与敌人殊死搏杀，才换来了你们的一时安宁！”忽悠过这么多人，许牧深深知道，要调动百姓的认同，就要用利益来触动他们。百姓们看的没有那么远。和他们扯理想，远远行不通。于是……许牧扫视着上万百姓，沉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前线的将士溃败，被李渊，被窦建德所击败，转瞬之间，河南全郡三十六州，都将落入敌手！”“你们觉得……他们能带给你们的是什么？！”紧接着，许牧将京兆郡百姓民不聊生，灾民遍地的情景描述了一番。还有河北郡，大肆募兵，不断征税……这些百姓们，家中大多也有其他亲戚朋友在其他郡的，都清楚那边的情况。两相对比之下，他们方才知道，主公并没有骗他们！在这几个月以来，主公府推行的善政，让他们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一季粮食的产量，已经能赶得上他们数年的收获！最关键的是，所受的税，只收两次，而且只有十一！如今被许牧这么一说……所有百姓想到自己的既得利益，极有可能因为李渊或者窦建德这些人而失去……顿时变得义愤填膺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百姓紧攥着拳头，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他们对从军的恐惧，已经小了很多。再接着，许牧又开始公布全新的募兵政策：“此次募兵，需招募二十万兵源！有三不收，望各位牢记！”“家中独子者，不收！”“未有子嗣者，不收！”“年未满十八，年过四十者，不收！”这三不收话音刚落……所有百姓再次议论纷纷。家中独子，若是从军，便老无所依，无人尽孝膝前。未有子嗣，也就是没有后代的，若是从军，意味着这一脉将彻底断绝。至于第三点，完全是许牧从兵源上考虑的。十八之下，力气和胆识远远不够。四十往上，大多染上了固有习性，不适合调教！但这三不收，却让各地布置在洛阳的探子瞬间懵逼了。他们没想到，许牧居然搞出了这么多限制。他们都是强行征兵，不管老弱，只要是男的就要。而这边……居然设置了门槛，还把人拒之门外？在许牧公布完招收政策后，随后的事，便交由了房玄龄负责。趁着这次机会，房玄龄开始大肆宣扬从军的好处。比如说……从军以后，前往仙味居吃饭，可以享受优先权。也就是不用排队了。要知道，你去仙味居吃饭，若不提前排队，至少要等上一个时辰，才能吃上饭。此外，每个月还有丰厚的俸禄。而且，还会和他们定下三年的期限！也就是说，只从军三年。毕竟许牧许诺的，三年内，必定扫平天下！至于三年后，他们若愿意留在军中，还可以继续留下。若不愿意，可以卸甲回家，主公府会帮忙分配差事以及田宅！总而言之，只要从军，可以享受这些平民老百姓一辈子没享受过的特权！在阅兵结束后。皇宫前围观的数万百姓陆续回家。然后口口相传。把主公府募兵的事告诉了自家亲人。第一批作出反应的，是那些刚满十八的热血男儿。他们上面有长兄，可以照顾父母。也已成亲，妻子大多都怀有身孕。与家中商量过后。这些出身农田的少年们……当晚，第一批来到了洛阳城外的卫所里。“我们要应征！”很快，卫所里便有专门的小吏前来负责登记。并且给他们第一笔入伍费！实打实的一贯钱！几乎相当于正常农户一年的开支！这些少年们却是意气风发，对钱财不屑一顾，将钱袋子直接给了随同而来的亲人们，然后在卫所之外，向各自的亲人告别。“父亲，孩儿不孝，这三年不能尽孝膝前！但主公说的没错，我们能有今天的日子，都是前线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父亲曾送我在乡间私塾念过两年书，孩儿颇明白一些事理！覆巢之下，绝无完卵！丈夫身许国，此心久已决！”“爹，孩儿没读过什么书，但孩儿也知道，谁要破坏咱们的日子，征我们的税，就是我们的敌人＂儿杀敌去了，爹多保重！”“没什么说的，大哥，照顾好母亲，我此去，必觅个万户侯回来！”“欢儿，三年后，为夫再回来看我们的孩子！”……在卫所之外。一幕幕分别的场面。感动中带着悲壮。经过了这次阅兵仪式的渲染，以及许牧的演讲。第一批赶往卫所参军的少年理由各不相同。有的是为了博取功名，有的为了保护如今来之不易的好日子……但无一例外。这些少年，都被白天一幕给震撼到了。本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被许牧一激，全部都踊跃应聘入伍。在听到卫所外喧哗的声音后，张须陀闻讯走出，见到卫所外，被数百人包围着，感慨不已。“民心可用啊，三千万民心所向，招募二十万军队，易如反掌尔！”起初，主公说让百姓自愿应征，他颇有些不相信。毕竟自古以来，百姓多畏死。除了秦朝那个变态时期，民风彪悍，所有百姓都为了搏一个军功，拼命上战场。所以才有了秦王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局面。如今主公用善政外加阅兵，来鼓舞这群百姓，收获的效果，其实并不比商鞅变法时的军功激励差。相较之下，这样的效果其实还更好。因为百姓们扞卫的是自己的利益！上战场之后，将更加尽心尽力。这样的兵培养起来，将非常快！当夜。洛阳城外的卫所里，便招募到了一千余百姓。大部分都是少年。在这个意气风发，气血上涌的年纪，他们反应最快。而在第二天……那些淳朴的百姓，年纪更大的他们考虑了许多，也纷纷前往了卫所。首先，入伍费一贯，可以缓解他们家庭里的燃眉之急。其次每月都有军饷俸禄。还比他们做差事时赚的更多……他们都可以通过军营，送给家属。在了解清楚了种种优惠条件下，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卫所！在第二天的时候，洛阳城外的卫所，招募到了两千余人！而且应征入伍的人……已经开始排成了一个长队！场面十分壮观。在卫所之外，按照许牧的要求，贴上了各种应征口号。诸如“我们在军中等你”，“是男儿就来从军”，“喜欢什么女人，真男人喜欢的只有钢刀”……总而言之，都是十分通俗易懂，鼓舞人心的口号。让这个时代没有遭受信息轰炸的百姓直接上头。……三日之后，仅仅是洛阳城，便招募到了八千余新兵！张须陀和房玄龄都异常兴奋。与此同时，阎立本的一连串的绘画，也全部批量生产了出来。通过主公府下发到了全郡三十六州，开始全面募兵。通过这些栩栩如生的绘画，那些没能看到当日阅兵的百姓，都可以还原当日震撼场景。并且……在洛阳引发的大规模从军热潮的带动下，很快，全郡三十六州的百姓，也开始在卫所之外，排起了长队。男儿何不带吴钩，成为了河南郡三十六州所有男儿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