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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佛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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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阻隔着你阻隔着我,这一生是否还能与你再见?

入宫的这些岁月里,她无时不刻不在回忆过往的快乐,尽管已经不可能了,可是嘴上说的放下,又怎会是真的。每天躲在黑暗中暗自舔着伤悲,任凭路人从朝阳下走过,本不该被人注意的她偏偏遇到了同样散步着孤独的他。

“不是我不愿意爱你,只是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遇见,我心里已经满满的盛下了他,实在无法再许你一分位置。”高瑞潇拖着柔弱的身躯依着门栏,望着朱红色高墙外铅灰色的天际,就是这一堵高墙将她永远的困在了这里。她知道陛下对她的情,两人自孤独里嗅到了同类的味道,论才情权贵,陈锋与他自然没有半分可比,可那又如何呢?

悯贵妃虽然居得高位,却膝下无子,近半年的时间,陛下都不曾再多看她一眼。曾经自己痴迷他的才情,也向往着皇城里的荣华富贵,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大了自己十二岁的男人,她痴痴的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可这里毕竟是身后后院,任何一个女子太过于得宠都不是什么好事,反而那些个偶而陪侍的妃子才是最为安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咯。”悯贵人双目无神的靠在床头,手里拎着酒壶,痴笑两声,倒一杯浊酒饮下腹中。辛辣的滋味呛得她剧烈咳嗽一阵,而后又掀开壶盖,仰头往腹中灌去。

后宫的女子并无几人能饮的酒水,悯贵人一壶酒灌到一半,身上顿时没了力气,手里抓着的酒壶拿不住,滑落到帐边,滚落在地上。

“叮啷……。”酒壶摔在地上碎做几半,酒水洒落在地上,弥漫在空气中浓浓的酒气。小侍女是新调来的,战战兢兢的恭候在一旁,紧张的望着悯贵人,不敢上前劝阻。直看到悯贵妃瘫倒在床帐内,酒壶打碎的响声惊得她一个激灵,赶忙上前将她扶着躺好。

玉和宫门外守着两名太监,听得门内的疯笑停了,又传来酒壶碎裂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赶忙去扣门,里面的小侍女慌张的出了门,向两位公公焦急的喊道:“我家主子呼吸不匀,鼻息弱了,劳烦公公跑一趟太医署,奴婢好在此守着悯贵妃。”

“嗯,好,你在这里稍候,我这就去太医署请太医。”其中一个面相慈善的年轻公公应了话,留另一人在此守着。

李元贞批奏章累了,出了御书房,望天上的阴云仍不散,恐是又要下雪,想到此处,心头一动,寻思着到高美人那儿走走。自御书房去那边,必然要经过玉和宫,就在途径宫门的时候瞥见两个太监形色慌张的拎着药材往玉和宫去了。

“站住。”李元贞皱着眉头,望着那拎药的太监,喝道。

“陛下,奴才拜见陛下。”两个太监听到背后的声音,回头望去,冷不丁一个哆嗦跪到在李元贞面前,恭声拜道。

“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去请太医的年轻太监名叫梁辉,是奉了皇后之命在此守着的。梁辉俯首恭声回道:“回禀陛下,悯贵妃娘娘因醉酒过度突发恶症,奴才请来太医取了药要为贵妃娘娘煎服。”

“哼……。”李元贞听罢,只是冷冷的往玉和宫扫了一眼,冷哼一声,接着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你们把她照看好。”不再看一眼,径直朝高美人的住处去了。

“是……。”

池风县县衙门,紫衣女子站在门外等候衙役到内府通报。

李孝清自那日烂醉之后,到现在都不曾再饮过一滴酒。酒后胡言,全被那死丫头听了去,饶他好一番解释,才叫她停了追问。只是在提到南宫燕淑的时候,他总是含糊着掩饰过去,关于她的事他不愿欺骗雪儿。

恢复了记忆之后,他依旧记得那些与南宫燕淑在望月楼相伴的日子,那女子对自己一往情深,说对她没有感情那才真的是在骗人。

孝清正在书房挥毫作诗,忽然外头衙役来报说一位紫衣女子在门外等候。手中笔势一收,眼中泛起一道喜色,连忙整了整衣袍,大步往门外匆急着走去。

出了前堂,到了门外,果然见得是她。孝清脸上喜色更浓,疾步跨到她面前,突然发觉自己的慌忙失礼,又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与女子隔了些距离。

眼中带着丝丝柔情望着她,唤道:“燕儿……。”

紫衣女子戴着一顶薄纱兜里,孝清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认得她就是南宫燕淑。

“孝清,谢谢你肯见我。”燕淑伸手摘下兜里,一双凤眸柔柔的望着他,轻声说:“刘海城已经死了。”

那天在枯井下劫走刘海城的人儿,李孝清自她出现那一刻便已认出是她,可现在听她说刘海城已经死了,不由的让他皱了皱眉,疑惑的望向南宫燕淑:“究竟是怎么会是?”

“他恶事做多,被鬼差拘了魂,现在只怕是已经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南宫燕淑凄凉的垂下了眼帘,说到底,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孝清不明白她为何忧伤,只是看着她难过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既然刘海城已死,再追究他的罪行还有什么意义。

“刘海城既然已经死了,那便让阎王爷去惩治他吧。阴间可不比阳世,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南宫燕淑缓了缓神色,望向他,痴痴的看了许久。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玉佩交还与他,悠悠的说:“此物是雪儿姑娘赠予你的,你负伤时我替你保管着,现在还给你。”接着又说:“今日我是来与你辞行的。”

孝清面色一急,望向她,问:“你要走?不再多留些日子吗?”

燕淑将他的面容刻在脑海里,轻笑一声:“不了,我要随师傅去做些事。再有半个月就是腊月十六,若是有缘,我们自会再见。”说罢,又将斗笠戴好,转身就要离去。

这日子不见叫孝清心里实在念得紧,好不容易才又见得她,却是短暂的道别。孝清鬼使神差的一步跨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南宫燕淑莲步一顿,斗笠被风吹落,忽然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双目流出两行清泪。孝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愫,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眼中含着不舍。

短暂的情浓之后,南宫燕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念了句:“记得那坛梅花酿。”

“记得。”

最后,南宫燕淑把一缕温存和泪花留在了孝清的胸口,再度遮了斗笠,身形消散在了远处。

霜儿躺在石棺中,至今日已经昏睡了三天。公孙雪儿盘坐在霜儿头顶处,从怀里取出玉瓶,经过这几日的温养,那朵昙花根茎的损伤已经恢复了许多。取了玉瓶端在手心,素手掐诀默念,一股乳白色的灵力朝着掌心的玉瓶内涌去。

掌心的玉瓶缓缓升起,朝着霜儿的丹田处飘去,在丹田上方定住。雪儿凌空一指,玉瓶陡然倒转瓶身,瓶盖也随之打开,随即一道七彩霞光若洪流一般倾泻而出。那道霞光流淌在霜儿周身,将她紧紧的包裹住,当洪流尽了,方才见得一只小巧的花苞从中落了下来,径直没入霜儿丹田位置。

昙花归体后,雪儿急忙掐出一道印决朝霜儿丹田处打去,嘴里轻声吐出一个字:“封……。”

随着法印没入霜儿丹田,原本裹在她周身的七彩霞光顿时如巨鲸吸水一般没入了她的体内。

玄异散去,霜儿的小脸蛋有了粉色,气息也变得均匀了。

公孙雪儿施法过后,调戏了片刻,伸手将霜儿环抱出石棺往卧房走去。如今元神归位,只需等待些时候,等神魂契合之后她便可以醒过来了。

李孝清入了地牢,曹仁德正低着头打着盹儿,孝清走进,唤醒他,亲自给他解了身上的镣铐。

曹仁德对他这般做法很是不解,疑惑着望向他,问道:“李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到了行刑的时候?”

“你可以走了,去寻一处僻静之处度过你的余生吧。”李孝清将铁镣仍在一边,淡淡的扔下一句,出了地牢。

曹仁德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跪了下去,感激涕零的说了一句:“谢大人……。”一把年纪此时却是老泪纵横。

出了暗无天日的地牢,曹仁德从后门出了府衙,殷飞给他换了一身行装,带他抄小路出了池风县,拜别时交与他一只包裹,嘱咐道:“这是李大人托我交于你的,往后你就寻个僻静之地,好好过日子吧。”

李孝清翻阅过曹仁德的历年卷宗,虽然贪污受贿,但是也没有做过杀人的勾当,况且这些金银之物现在已经全部交由他来赠还与百姓谋福,既然这样倒不如最后送他去个清静之地。

了了这一一桩事,李孝清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坐在密室里闭目盘膝,仔细悟着那道玄经第二页的记载,沧溟自脑海中浮现,悬在脑海中,每个字都流淌着玄青二色,充满了沧桑之感,偶尔有金色的流光从篆文上划过,又让那经文多了厚重与禅意。

“沧溟……。”孝清望着那篇经文,心里默念。沧水溟幽出浩瀚,这是磅礴之势,又是无边之广。想到此处,孝清突然看的四周景色变换,一汪漆黑色的海水在脚下翻腾,天际呈现灰蒙蒙的污浊之色,一眼望向天际不见尽头。

忽然一只巨鲲从水中浮现,因离了水,化为擎天巨禽,羽翼张开隐天蔽日,乘风扶摇直上九天。孝清望着这一幕,忽然西方炸开一道金光,宛若夕阳,染红了西半边天。一声梵音从西边传来,听在耳朵里叫人心境祥和。东方忽而又大方光亮,一道乳白色的朝阳穿透浊雾照亮了东半边天,凤鸣龙吟声相和,入了神魂,叫他顿感神清目明身自在,游历九天任逍遥。

一面佛,一面道,玄水浩瀚却不为二者所动,仍做一片漆黑混沌。

孝清张开双臂,接纳着佛禅道义,沐于祥光之中,两道灵力入了体内,一会儿相融一会儿又分开。

“佛与道?莫非……?”

孝清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顿时射出一道精光,双手掐诀,浮空盘膝而坐。四周的景色突然再度变化,忽而狂风呼啸,忽而惊涛巨浪拍击,东西两面的两团光迅速升空,在头顶之处相会,居然融在了一起,顿时天际雷声大作。银白色的雷光足有水缸般粗细径直劈下,劈在玄水之上炸开一道火球,引得巨浪翻滚。

周边的景色变换,却丝毫没能左右孝清的心境,孝清的五官没有闭合,只是将心境放平了下来。任由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孝清都不为所动,只是感应着四周的变化,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直到青山已定,碧宇成青,波涛平息。

孝清缓缓睁开眸子,踏空而行,巡游八方,俯瞰下界,双目漠然,充满了沧桑之感,这世间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引得的他的情绪波动。不知道走了多远,看了周天万物多少事,一日他坐在一座山间顽石上打起了盹儿。

在闭眼那一刻,突然身子一轻,朝着下方坠去,周边漆黑一片,耳边没有风声,听不见,看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孝清寻思这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既然无底,那便任由它落着吧。

天地本就由虚无而来,自己这也不过是再到一片虚无中去。心念微动,忽然下落的身形骤然停了下来。孝清睁开眼再看去,四周黑色散去,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神海当中,那沧溟经文依然浮现在半空。

记得得到素心经是由道玄经第一章变换而显现的,可这一篇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变化?孝清疑惑着循它又望了一遍,这些篆文与入境之前一般无二,并无半点变化。

“难道自己的悟性还不够开启沧溟?”孝清心里这么想着,突然那浮在半空的篆文骤然一变,竟然纷纷开始蠕动,每个字符就像活了过来,最后汇聚在一起,炸开一道白光。

白光过后,在孝清对面多了一道虚影,那人没有五官,只是一道浑身流淌着翠金色的小人,那小人面向孝清盘坐了下来。

孝清怔怔的看着它,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物,但也学着他一同面对面盘坐下来。待他做好,那小人忽然体内清晰的浮现出一道道经脉,与孝清体内的一般无二。

小人一手拈花一手执掌,在它的丹田处有一团翠金色的灵力,随着它法印结成,体内的灵力从它体内的经脉缓缓流入,先从天脉运入,再从人脉汇流,自地脉分之化为万千涓流顺着几条隐藏的经络重新流回天脉。一遍一遍的运转,循环往复。

而在他后脊的两条隐藏的经脉逐渐变得清晰可见,直到最后同别的经脉一般畅通之后,小人浑身气息骤然一变,周天灵力纷纷朝它聚拢了过去。

只是那些灵力并没有被他直接存入丹田内,而是将天地间涌入体内的灵力经过方才的筋脉运转方式运转一遍,经过经脉的灵力变得更为纤细凝视了许多,最后融入丹田。

孝清与小人面对面,按照小人的手法结印,细细看着它体内经络内的灵力流向,心中默记。待运转线路在心中默记熟了,孝清闭上眼,调动丹田内的灵力按照小人体内的运转线路运转。孝清现在并不能找到背部的两条经脉,值得将灵力引导至背脊两侧去寻找那两条经脉。

不断用灵力冲刷脊背两侧的筋络,终于在一炷香之后。李孝清察觉到到了一丝变化,原本什么都看不到的背脊两侧居然隐隐出现来两道白色的经络,此时正有一丝丝极弱的灵力从中穿梭着。

望着那两条隐藏的经脉展露真容,孝清脸上挂满了喜色,急忙调动剩余的灵力朝着那两条经脉涌去。翠金色的灵力一遍一遍的冲击在堵塞的经脉上,背部的剧痛让孝清身子微微颤抖着,脸上眉头紧皱,紧咬着牙关硬生生扛着经脉撕裂的痛苦。

“吼吼吼……。”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孝清脸上的汗珠滑落,浑身仿佛被雨淋湿了一般。那两条经脉见见变得清楚了一点,但是并未贯通,用了将近半天的时间,那两条经络也只是比原来针眼粗细的口子变得大了一点点,距离彻底贯通经脉还差很远。

霜儿在白天申时的时候已经转醒,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雪儿关怀的面容,霜儿终于又见到师尊,心中按耐不住兴奋。急忙就要撑着身子起床拜礼,被雪儿硬生生按回了床帐。

“师傅,我又给你添麻烦了。”霜儿歉意的望着她,哀哀的说了一声。

雪儿笑着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调笑道:“你是我的第一个亲传弟子,做师傅的照顾照顾你,还这么客气!”

屋外天色已经挂了幕布,夜色漆黑如墨,都这个时辰了,孝清还未回来。莫不是修行遇到了困难?雪儿微微皱了皱秀美,心想那本道玄经不是凡物,若是要融会贯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现在已经过了亥时三刻,往常这时候早该回房歇息了,雪儿眼中不由的多了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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