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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管事的姑姑也休息,要到第二天中午才从宫外回来,笼玉唉声叹气叠着堆积如山的衣服,他们就没个得闲的时候,偌大的浣衣局,好歹也有几十个人,居然没有休沐,戴罪的宫婢就是这么的低微。
她额上的疤痕触目惊心,肉红色的疤痕老长一段划过额头,脸算是毁了,不过笼玉没什么所谓,反正又不嫁人,好看难看的,给谁看?也多亏棠梨带回的艾草,勉强没让伤口发炎,第二日棠梨又去找了陈舂,另带了消炎去淤的药,饶是如此还是留了疤痕。
笼玉捂着额头愤恨的骂,这两个贱婆子,总有一天她受的罪要还给他们,棠梨看她这幅斗志昂扬的样子,叹了气劝她还是安分点的好,他们这样的身份谁都得罪不起,老实的活下去,笼玉知道这个道理,堵在心口的那团火,她就是咽不下去,握着棠梨的手,笼玉眼中难得现出一丝迷茫:“棠梨,我们难道就该被人欺负吗?要说资质,眼力见,该是你出去才对,秋儿算个什么玩意?”
棠梨笑笑:“你也知道秋儿做事不行,她在浣衣局做事就邋遢,难道到了后苑,手脚就利索了?她那样的出去了未必是好事。”
笼玉细想也是,暂且压下心头不平,棠梨暗松口气,细看她面上伤疤:“陈三哥哥说,你这个以后可以消掉的。”
笼玉摸摸脸:“我知道能消掉,但还是会留下印子吧,姓马的老泼妇,老娘死也记住她。”嘴里咒骂了一番,棠梨等她骂完,捧起叠好的衣物道:“我去槛栏院了。”
管事姑姑不在了也好,棠梨跟笼玉约好了,回头两人到集英门那看灯去,中元节挂的灯还没撤掉呢,今天去还能看着了,虽然没了昨天的热闹劲,但还能瞧个新奇。
她们往年都是这样的,趁着甬道的彩灯没摘掉,往年还有陈舂跟几个小太监们一起等掌灯了偷偷跑去看,也十分有趣。
凌尔庭是相扑高手,任职都指挥使前是内等子,他有不少相扑兄弟,凌尔庭人在宫中当值,暂时没娶妻心思,一个人过的潇洒,下了班值去找从前的兄弟,脱了上衣找个空地来一场角斗。
中元节的热闹还未曾散去,宫廷中处处挂着彩灯,进了宣佑门,还没到五龙堂远远就听见角力儿的呼号声,凌尔庭微微一笑,大步踏了进去,就见空地前十几个汉子赤着上身热气腾腾,滴水成冰的天气也不觉寒冷,中间有两人正在角力,一人虚跃,右手扭住对角的人,左手插入交档,肩胛抵住那人胸脯,将对方托举起来,旋到边上,一声去!
那人便被撺了下来,这就输了,这人爬起来擦了擦,输了也不见恼站到了一边。
凌尔挺等众人比完一阵呼号后才走了过去,棱角分明的脸挂着笑意拍在秦汉的肩上:“你小子,满厉害嘛。”
秦汉方赢了一场,擦了汗正在穿衣,眼角扫见是都指挥使凌大人,纷纷过来行礼,凌尔庭是相扑中的佼佼者,他一过来,人群中有新来的摩拳擦掌的想要跟他比上一场,凌尔庭一巴掌怕在那小子脑后,骂道:“正月里就要打架,打不死你,你小子挨揍的日子长着。”他来是有事,放目看了圈,手招了招,殿前司虞候王振凑了过去。
“大人,有事?”
凌尔庭背手踱到廊檐下面:“我有件事托你办,瞧好了张侍郎,瞧仔细了。”
王振啜着牙花:“张侍郎,他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是国舅。”
凌尔庭斜他眼:“让你去就去,废话什么。”
王振嘿了声拍着胸口:“哥哥,我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好。”
凌尔庭见他那副滑头样不放心,正要叮嘱他小心些,场边有人吹起了口哨,循声望去,三两个押班拦在一个宫女前面,笑嘻嘻的不让她过,这宫女手上捧着青绿色的内侍衣裳,看样子是要去槛栏院,前行的道路被拦住,小宫女窘的埋下脸咬着唇不吭声,无论那几个押班如何撺掇让她喊哥哥,她就是不吭气。
“你是哪出的宫女?怎么会从这里走?”
棠梨本不从这过,只是想看花灯,这才绕了路,这些人都是皇帝近卫,怎么不去当值,在这里做什么,衣裳也不穿好,大刺剌的拦住她,脸皮可真厚,棠梨窘羞的脖子都红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哦,你是浣衣局的宫女,怪不得没有见过你。”
僵了半天,棠梨弱弱的开口:“给诸位大人问好,大人能否让我过去,我还有事。”她怯怯的抬脸,这些个押班见了她清潋潋的小脸碧清的眸子均是眼前一亮。
几个人莫名红脸,眼中俱露惊艳,说话声也柔和了下来,个子最高的押班抓抓头发道:“那你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的名讳哪是能随便告诉男子的,棠梨心中不快,碍着自己人小低微,咬着唇不吭声,那几个押班也有耐性居然等她开口,凌尔庭在廊下看的真真切切,这些个小子调戏宫女,还调戏上瘾了,不让人家走了,俊脸一沉走了过去。
“这是在做什么?”
能在御前做近卫,这些个人的身份非富即贵,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宫女们身份低微,都是寻常人家选上来的,调戏个把宫女于这些押班来说,不是多严重的事。
个子最高的少年笑道:“凌大人,没什么,这小宫女从咱们这过去,问她去哪不说,叫什么名字也不说。”
棠梨抱着衣服,低着脸心底腹诽,你问我就要说吗?我跟你又不熟。
凌尔庭沉下脸骂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你府上后院?还是外面的勾栏瓦舍?”
少年脸一僵,干笑了声扣扣头发辩解道:“我怕她迷路。”
凌尔庭懒理他辩解,转脸去看那宫女,见她衣裳补丁叠着补丁,两只紧抱着衣服的小手满是冻疮,人小小的站在那,很是可怜,越加生气骂道:“没见过女人啊,猴崽子!”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忍不住小声道:“她很好看。”
凌尔庭瞪了开口那人,喝了声:“好不好看是你看的?”
转身对棠梨道:“吓到姑娘了。”他口气平板,不像道歉,倒像是让她快走,别影响他们。
棠梨抬起脸看了眼:“怪不得他们敢如此无礼拦住我,原来大人您就是这般。”
凌尔庭一怔,他是责怪她走到这里,却没想到这宫女敢反驳自己,不由看她眼,见她姝色均亭,确实长的不错。
棠梨也不怕他看,不卑不吭行了个万福转身就走。
凌尔庭怔怔看着她背影,脑中突然蹦出个人,眸子一缩,出声喊道:“站住。”紧走几步绕到棠梨面前,双眸在她脸上巡动,眼中惊讶难抑。
他皱着眉犹豫了半饷问:“你,你闺名是不是叫三娘子?你姓什么?”
这下轮到棠梨怔住了,她呆望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她确实有个叫三娘子的闺名,进了浣衣局再没人叫她这个名字了,没等她开口,高大的男人紧着又道:“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陈泱泉,八年前死在御史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