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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惊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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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树的叶子落了一地,胡女官指挥几个内侍将庭院里清扫干净,三五个内侍在花墙下安静的清扫,除了笤帚沙沙扫过的声音,偌大的庭院里再无旁的声响,就连金黄的银杏叶子落地的声都静的似乎能听见。

胡女官插手站在廊庑下望着满院的寂寥无声叹了口气,女使从殿内踩着碎步走出,小声道:“姑姑,娘娘醒了。”

胡女官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背脊缓步进去了。

博山炉白烟袅袅,云盖香的气息幽幽微微透着甜意,低垂的帐幔下,八色纬锦如意纹云头鞋齐整的放在踏板上,皇后醒了却没起来,神色带着些木然盯着宝帐上的卷草纹,孙女官立在案牍边,静等着皇后发话。

十月的天透着凉意,入夜了更是冷,这样奢丽的紫檀雕花镶螺钿的大床,她睡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的冷,旧人去了,还有新人,皇后眼角滑下一滴泪来,不等胡女官上前,她自己擦去了,从锦被里伸出手来。

“扶我起来吧。”

胡女官躬身上前伺候皇后梳洗,皇后这会脸色稍好了些,望了眼外头:“什么时辰了?”

“日央了。”

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扶了扶花冠,皇后微叹了声:“睡了个把多时辰,夜里恐又难眠了。”缓了缓问,“元陌的信怎地还没回?他就这样忙?”

胡女官笑道:“初到刑州,自然是有许多事要忙碌的,娘娘再等等,殿下前些日子不送给您回信了?再等等呢。”

皇后也不说了,心底仍是有些怨气,梳妆完毕靠进圈椅内,腕上两只金臂钏滑进梢金锦罗窄袖内,她捋了捋,觉得没什么意思。

“扶我去花园转转。”

胡女官见她愿意走动,心底舒了口气,忙扶着皇后起身,又吩咐内侍女使捧了茶点到御花园的亭子备着,还要叫人掌扇在后,被皇后拦住了。

“一堆人跟着,看着就烦。”

胡女官应了是,掌扇的仪仗就撤去了,皇后扶着她的手出了仁明殿缓缓朝后掖那去了,眼下的御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菊花开的最盛,余下的还有月季等物,皇后转了圈觉得没意思,还没她仁明殿的园子长的好呢。

不过出来走动一回,心情舒展不少,跟胡女官说着话进了亭子坐下歇息,海棠果子才吃了几口,遥遥的,贤妃从另一头的石桥上过来了,看到皇后在这,先是顿了下,跟着举步往亭子这边就来了。

要是往常时候,皇后就看不上小门户出身的贤妃,贤妃自己也知道皇后瞧不上她,但现在不一样,她的父兄哪怕官职再小,也张家的阶下囚来的强。

笑吟吟的福身行礼,脆生生的道:“远远瞧着是皇后娘娘,妾身给娘娘行礼。”

皇后心情不好,看谁都是在笑话她,耷拉着眼说了声起来吧,随后就看不下面,一门心思的烹水分茶。

贤妃也不恼,笑吟吟的道:“娘娘分茶的手艺宫中第一呢,妾身想跟娘娘讨杯茶吃。”

要是往常,贤妃哪敢开这个口,但是现在不一样,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谁都能踩自己一脚J后冷着脸道:“你宫中没有茶吗?非要喝我的。”

贤妃帕子掩了唇往前几步进了暖亭,眼底闪着兴味:“娘娘还不知道吧,也是陛下体恤您跟他夫妻多年,没忍心告诉您。”

皇后顿时眉毛倒竖,一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讲话!”

贤妃却不怕她发脾气,故作可惜的先是叹了声,再才闲闲的道:“您还不知道吧,您给襄王的几封信这会都在陛下的案牍上呢。”

什…什么!

皇后猛的站起,又惊又怒瞪着胡女官,胡女官也是满脸震惊,强忍着惊恐道:“贤妃娘娘,您这是听谁说的?”

贤妃站起身,掸掸石榴红的百褶裙,很是惋惜的道:“仁明殿竟然闭塞到这个程度,后掖中怕就是您不知道了,您要是不信,可去陛下宫中问问。”言毕,也不管暖亭内的皇后脸上是什么颜色,摇着松扇扬长而去。

亭子内,皇后深喘了口气,忽地目光如刀杀向胡女官,一巴掌抽了过去。

“蠢奴!这点事都做不好!”

她脑中极快的思索,可架不住心底的慌乱,持着杯盏的手在发抖。

胡女官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跪下身道:“娘娘,您莫要慌,仔细想想您给襄王殿下写了五封信,您在信中都写了些什么,不过是您牵挂襄王,作为母亲思念儿子而写的信,这又有什么呢?”

皇后眼睛一亮,是啊,信中的内容并无过错,她为什么要害怕?皇上手上的信,不一定就是那两封,且皇帝没有发落她,不就证明皇上手中的信是无关紧要的信函?贤妃哪来的脸耀武扬威?

这样一想,心底的慌乱稍平了些,捏了绢帕掩在心口,着人收拾暖亭内的东西回去,胡女官拦住她。

“娘娘,您既没做亏心事,为何要慌乱?既是来煮茶赏花的,那就该好好的赏花,贤妃不过说了几句,况且她也不知道陛下扣下的信函有什么,您慌什么?”

皇后盯着胡女官,慢慢的眼中的慌乱镇定下来,一卷袖子安然的重新坐下。

“去,摘些个开的最好的来,回头放在寝殿内。”  女使应声去了,不多时摘了许多菊花回来,皇后这时摆驾回仁明殿,带着笑意亲自修剪了花枝,寻了个半臂高的青瓷胆瓶将花插好,胡女官赞道:“娘娘这花做的好看,高低错落疏密有致。”

皇后持着金剪,有些得意的笑:“好久没有伺弄花草,手都有些生疏了。”脸上虽是笑意浅浅,心底到底是不安。

到了晚上天色擦黑,她宫中的女使去前面询问今晚谁伺候陛下,这些事她身为中宫之主,问清楚了丈夫身边谁人伺候,是分内的事情,谁想女使去了半天都没回,皇后晚膳用到一半,女使回来了,灰着脸跪在地上。

“娘娘,婢子无用。”

皇后皱眉:“怎么了?”

女使咬着下唇,害怕皇后生气,布菜的女官催促她快说。

“娘娘…垂拱殿的猴崽子们不肯婢子问,婢子跟他们争辩许久,也不肯告诉婢子。”

皇后正将一筷子鱼羹放进嘴里,听了这话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

“反了天了!”

正要大发雷霆,垂拱侧殿的内侍举步进来,先是跪下行礼,而后才笑嘻嘻的道:“皇后娘娘,陛下请您去御书房一同用膳。”

皇后心底打突,勉强维持了体面:“陛下可曾说有什么事?”

内侍摇头:“圣人的事情,小的不知呢,娘娘快些去吧,陛下特地让人做了您爱吃的清撺鹿肉。”

皇后的手在袖下微微发抖,胡女官上去握住她发抖的手,沉声道:“陛下要见您,您就去吧。”又弯下腰,凑在她耳边极小声的道:“十几年的夫妻,您好好的认错,陛下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皇后仰头看她,微微闭了眼,再睁开目光决然的起身:“去前面候着,我换身衣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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