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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阴冷的低吼回荡在夜雨山林中,只见那具“行尸”弓着背,仰着头,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面向前方的红发少年,烂肉堆积的脸庞上,只有那张缺了一颗门牙的血口格外显眼。
「叮……叮叮……」
忽然,一丝似有若无的清脆响声从后方响起,仿佛有某颗坚硬的石子正撞击着玻璃,在这片荒山野岭里显得格格不入。少年两耳一动,敏锐地从风雨声中捕捉到了这一异响,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即俯身向边上一躲!眨眼间,一道蓝色刀光擦着他的发尖飞过他原来的位置,直直插在了前方那具扑来的 “行尸”胸口之上!
【吼——!!】
刺耳的尖啸再次响起,只见那两把插在“行尸”胸口的蓝色小刀瞬间化为两道蓝色光雾,将伤口周围的血肉腐蚀了一大片。吃痛之下,那具“行尸”发了疯似的在被雨水浸润的山土上翻滚破坏,最后逃入了密林,消失不见。
“又是你!”
红发少年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伤口,恶狠狠地盯着后方那名戴着单片眼镜的长发男子。
“哎……没想到,竟然被这东西暴露了行迹。”
无奈的叹息传出阴影,陆境仪从枯树上轻轻落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特制琉璃瓶。只见瓶中一枚散发着黑气的人类门牙正不断跳动着,像是要逃出瓶子去追寻某种气息一般。
“我们还真是有缘呢,饕餮。”陆境仪将琉璃瓶收好,微笑着抬起头,回视着红发少年犀利的眼神。“但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哼,等你抓到我再说!”
红发少年赤眸一瞪,转身就要蹿入林中,而陆境仪又岂能善罢甘休,反手便幻化出三把蓝色光刀,但就在他快要将刀挥向红发少年之时,却见一道男子的身影突然冲出林子,挡在了陆境仪面前。
“……!?”陆境仪身体一顿,硬是刹住了手中的光刀,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便被那名冲出来的中年大叔一把抱住了腰间,动弹不得。
“小娃娃!快跑啊!大叔我帮你拖住他!!”
红发少年原本已经跑出去数步,一听身后竟然传来了中年大叔的声音,顿时迟疑了一瞬,转头朝后方看了眼。
「轰隆——!!」
就在同一时刻,只听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边上一棵高耸的枯木,剧烈震荡之下,三人脚下本已松动的山土顷刻间分崩离析l发少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中,与另两人一起,仰面坠入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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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啊!!”
姜爻猛地从卧铺上坐起,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次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类似的梦了,但惊醒后如此心有余悸的感觉却是他从未有过的。身临其境般的失重感甚至让他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
心脏跳得好快……最近这些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颈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仅仅数秒的时间内,梦境的内容又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姜爻抬起头,发现车窗外雷雨依旧,夜幕并未散去,旅途也未到达。
现在几点了?
姜爻摸出手机,想要确认时间,却发现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怎么点都没反应。
“奇怪,没电了吗?”
望着沉寂的手机,姜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转过头,看向对面月琉璃的床铺,却惊讶地发现上面空空如也,原本睡在那的月琉璃竟然不见了。
“人呢??”
姜爻连忙开灯下床,他看到对面的这张床铺上还保留着有人睡过的痕迹,伸手一摸床垫,上面留存着淡淡的温度。
“看来月琉璃刚才还睡在这里,难道他去了洗手间?”
姜爻嘀咕着,随意扫了眼包厢大门,刚打算走回自己的卧铺,他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他转过头,再次将视线聚焦在包厢大门……不,确切来说,是大门内侧的门锁上。
只见这把门锁的插销从内部紧紧扣住卡扣,上面还缠着姜爻的头发,正如姜爻临睡前亲自处理的样子。然而正是这看似无异样的门锁,却让姜爻的脸色瞬间一变。
等等,如果月琉璃刚才从包厢里出去了,那他是怎么在不弄断头发的情况下开门,并从外面把门内的锁给插上的??
姜爻不可思议地望着包厢门锁,立马起身上前检查了一遍。毫无疑问,这把锁并未遭到损坏,头发也没被动过;更何况姜爻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其他法力残留气息,用法术或式神操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在排除妖魔作祟的可能之后,事情便朝着难以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要么是月琉璃从包厢里凭空消失;要么,就是月琉璃其实“并未离开”,而是被某种力量“处理了”,并藏在了这间包厢内。
想到这里,姜爻不禁头皮发麻,他警惕地转身扫了眼狭小的包厢,在如此逼仄的空间里,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两张卧铺的床底。
难道说……
姜爻咬牙稳下心神,首先将视线投向了右侧月琉璃的床铺。他小心地俯下身,借着昏暗的光线朝着右侧床底看去。
右侧的这张卧铺底下扔着两只空的塑料瓶,以及一些纸张垃圾,厚厚的灰尘显示着这床底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过了,更不用说藏了什么人。
右侧床底没人,那也就意味着,可能藏人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
姜爻浑身紧绷,他不敢贸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另一张床铺,而且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后方的床铺底下似乎隐约传来了一股异味——一股疑似尸臭的气息。
「噗通……噗通……」
紧张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就连姜爻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他僵硬地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慢慢地转过头,朝着对面的床底望去。
他看到了一张被烂肉堆积的“脸”慢慢钻出对面床底,将那张缺失了一颗门牙的血口对准了他的方向。
“这是!?”
姜爻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极度的惊惧之下,他的身体反而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具穿着寿衣的“行尸”从床底下一步一步爬出,伸手抓向了他的面门。
别、别过来!!
姜爻想要大吼,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整个身体仿佛被空气所禁锢,就连手指也无法挪动半分。而就在那怪物即将扑向他之时,姜爻脚底的列车却猛然颤动!
「轰隆!」
震荡中,姜爻只觉自己的左手一凉,只见一只苍白的手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地向后扯了过去……
……
“啊——!!”
姜爻再次睁开眼,大吼着从地板上坐起。
扑面而来的“行尸”随着梦境的清醒消散而去,面前的场景依然是夜色笼罩的卧铺包厢。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床上,而是躺倒在地,左手手腕上甚至还滞留着冰凉的触感。
姜爻低下头,这才惊觉自己的左腕上竟然扣着一副陈旧的手铐,而手铐的另一头,则连接着一只惨白的手。
“什么!?”
震惊之下,姜爻不由喊出了声,但他随即便听到一句耳熟的斥责声从身边响起:
“吵死了!”
姜爻一愣,顺着那只惨白手腕慢慢向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月琉璃那张写满了嫌弃的脸庞。
“……月、月琉璃?”
姜爻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名与他手并手铐在一起,坐在地板上的英俊男子,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面对着姜爻的注视,月琉璃明显感到有些不适,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耐烦。
“你、你看什么看!眼睛又不想要了是不……唔!?”
话没说完,月琉璃突然语塞,惊讶的淡绿色瞳孔中,倒映出姜爻那张忽然靠近的脸。只见姜爻忽然毫无征兆地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月琉璃那白皙的脖颈之上。
脉搏的跳动带着属于活人的温度,慢慢流入姜爻的掌心,在确认眼前的月琉璃是活生生的存在而非梦境幻影之后,姜爻那紧张的神经终于稍稍缓和了几分,但这种缓和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最不该做的事。
“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颤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从面前这名灰发男子口中缓缓而出。月琉璃低着头,身体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姜爻还没来得及抽回右手,便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扼住手腕。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望着散发着浓浓杀气的月琉璃,姜爻吓得脸都快绿了,他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无奈一只手被手铐铐住,另一只被月琉璃捏着,压根动弹不得。
“那么多年来……敢非礼我的……你是第一个……”月琉璃慢慢抬起头,露出了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你……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非……哎呦!疼疼疼……”
随着月琉璃的猛然使劲,姜爻被钳着的手腕顿时有种快要脱臼的感觉,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月琉璃却并未就此放手,而是揪着姜爻的手腕顺势一扯,失去重心的姜爻应声倒地,被月琉璃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放……放开我!”
姜爻拼命挣扎,但月琉璃手上的力气丝毫未减,一副不卸下姜爻一条手臂不罢休的样子。就在两人纠缠之时,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上匆匆而来,紧接着,两人所在的包厢大门便被猛地拉开!
「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姜爻和月琉璃同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身后。
他们看见了两道黑漆漆的人影正站在包厢门口,定定地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