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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林子被风一吹,又发出那种渗人的呜呜声,江翠翠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好在外边天还没黑透,还能有些许亮光照进屋中,她循着记忆摸索着,找到了放在灶台上的打火石,然后走到桌边,刚想燃起油灯,打了好几下没把油灯燃起,她这才记起油灯的油早没了。
屋中黑漆漆的叫人心慌慌,江翠翠吸了吸鼻子,然后起身走到灶膛边,从角落里的一堆柴火里摸索出一捆细柔的枝条,和着一把枯草放在灶膛口,用打火石急急的打着。
咔嚓咔嚓!
打火石打了五六下,终于将火给点起了,一丝亮光在漆黑的屋子里升起,江翠翠的心终于安定了些,门口在往屋里呼呼的灌着寒冷的风,她忙起身走到门外,将放在门边的柴火吃力的拖进屋中,然后又迎着风把门顶上。
忙活一日,她也只是早上吃了那半碗泡馍馍,这时早已是又饿又累,身上的衣服也脏了,要烧水沐浴她还得去村中提水,可那口水井还在金家大娘家的旁边,今日一早江翠翠着实被她那番热情吓到了。
江翠翠忙走到旁边的水桶,把盖子揭开就着火光瞧了,好在里头还有小半桶水,足够她做饭和擦洗一下身子了。
有了这么些今日她捡回来的柴火,江翠翠把灶膛烧得旺旺的,她打算先把水烧了,好好擦洗一下身子,然后再和面做馍馍。
冬天的灶膛也冷着,火光一闪一闪的,照在她那张柔美的脸上,有些说不出的美。江翠翠眼皮耷拉着,好像又回到数月前,她在给那个来历不明的人烧着热水,好像……好像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还是在炎热的夏日,那一天,他陪着自己,终于回到了阿爹口中心心念念的地方,这个阿爹与娘亲生活过几年的山村。
金家沟,这村子比起王家庄来要小上许多,可是有阿爹和他在,自己的心就很安定,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村子后头的山脚下,阿爹当年跟娘亲住的房子还在,只是破败了些,虽然阿爹只在这里住了短短几年,可阿爹他每每提起这里,脸上总会露出幸福和怀念的神情。
阿爹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好半天,而他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那时候自己真的好羡慕娘亲,能嫁给阿爹这么一个用情至深的人。
阿爹一路上也没再提过相亲的事,可身边站着的傻子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明明他只要说出来,自己就会答应了的,便是逃到天涯海角,自己也愿意跟着……
阿爹出了门来,脸色竟然又好了许多,说什么也要上山一趟,而且不许别人跟着,应该是去看娘亲吧。
可阿爹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他又陪着上山去找,没想到,阿爹竟然趴在一座坟前,无声的呜咽着,坟周边一大片地方的杂草全拔了个干净,那睡在里头的就是娘亲吧,这还是自己自记事起,头一次见到阿爹落泪。
他阻止了自己过去,其实阿爹也知道我们在附近,还给自己与娘亲留了独处的时间,阿爹则和他在后头等着。
娘亲的记忆是模糊的,她留给自己的东西只有那么一只银簪子,阿爹一直小心的保管着,为了这只簪子,自己还挨了阿爹一巴掌呢,那还是阿爹第一次打自己,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才引起的,那时候的自己应该很让他难堪吧,那么不留情面的骂他,他会不会为了这才讨厌了自己……
阿爹在下山的路上,把与娘亲的往事都说了,原来他们还是两小无猜的青木竹马,只是出了变故才沦落到此,至于什么变故,阿爹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只是交代自己要好好把医术学好,不能断了太师父王三太爷的传承……
到了金家沟的第三天,在把屋子重新修缮一番后,阿爹的身子终于还是不行了,虽然阿爹和他都在瞒着自己,可其实自己早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快离开……
离开的好突然,突然到一点都不真实,便是连最后一面都没瞧见,当听到消息时,自己还在屋子里做着饭,见到的只有在娘亲旁边的一座新坟,两日前拔掉的草还在旁边,原来阿爹早就准备好了,
而他也在阿爹离开的第五日的夜里,悄然的离开了……
“韩大哥,你不要走!”
门外,韩元恺佝着腰,秉着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把正要卸下的面又搂住了。
奇怪,应该没有闹出动静呐,她是怎么发现的?
“别丢下我,韩大哥,我好害怕!”手背一凉,屋子里,坐在灶膛边上的江翠翠从梦中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一颗颗冰凉的泪珠仍旧从脸颊滑落,滴落在搭在下巴的手背上,那泪珠好像也也不愿停留,最后无情的滚落到被火烘热的裙摆上,化作斑斑点点的泪渍去了。
视线重新回到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她的心突然好像被人用手紧紧地抓住了,恍如窒息一般的难受,原来是梦啊!
韩元恺哪里知道屋里的江翠翠是在做梦,只当自己真是被发现了,他慌忙把肩上的那袋子面一把撂下,堆在米袋子上,又从怀中摸出那盒唇脂,和钱袋子油葫芦火折子一齐放在面粉袋上面,随后就一扭腰,把脚尖踮起朝旁边的林子飞快的窜去了。
一门之隔的屋子里,江翠翠正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突然门外传来啪的轻轻一声,她不由惊恐的睁大了疲惫的眼睛,从角落里抽出一根木棍,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的低声喊道:“谁?是……是谁在外面?”
锅里的水在咕噜咕噜的滚着,江翠翠一颗心砰砰直跳,可门外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并没有人回答。
寒风掠过,屋子旁边山脚下的灌木林里呜呜作响,也将韩元恺的帽子吹动了些,露出拧起的双眉下那对蕴含着愧疚和痛苦的眼睛,原来刚才她并不是发现了自己,而是在……做噩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