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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管局,监察室。
站在昏暗灯光下的周千山揉了揉眼睛,看着镜子中那道收起长剑准备过桥的身影,轻声问苏雅:
“你有什么看法?”
苏雅的目光一直在镜子中的画面上,等到周千山问话,她才转过头,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被诡书拉进书里的普通人,不管是控雨的技法还是最后那把剑都是诡书赋予他的故事设定。另一种可能……他是人像觉醒者。”
苏雅补充道:“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诡书拉人进了书中是可以肯定的,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诡书本体,并且将这个人从故事里解救出来。”
周千山点了点头,看向吕云寺,抱怨道:“你这破镜子难道就只会转播画面,不能给我个诡书的精准定位吗?”
吕云寺头也没回,道:“我要是能定位还用你在这里说?诡书品质不比巡查镜低,甚至还要高出些许,我能给你实时直播画面就已经费了老大劲儿了。”
“你确定是实时?”
“你这样杠就没意思了,你网上看直播没延迟啊?”
苏雅不想听这两人继续吵下去,便要出声打断两人的争吵,但她的话才刚准备脱口而出,镶嵌在墙里的那面镜子,画面忽然一阵抖动,紧接着便灰了下去。
“哎呦,怎么没画面了?”吕云寺一惊,连忙摸了摸镜子,嘴里默念着什么咒语一类的东西。
周千山看着这忽然变成“灰屏”的巡查镜,诧异道:“坏了?让开,我踹它两脚!”
说罢,便要推开吕云寺,施展他的腿脚功夫。
“滚蛋,你当这是你家那老古董电视呢?”
吕云寺当然不会允许周千山这么做,连忙站到镜子面前堵住了周千山。
周千山也不会让吕云寺这么堵住自己,便扒起袖子准备动手去敲。
砰!
房间内的三人都是一愣,连忙循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墙角,赫然躺着一本纯黑封皮的书。
……
死人桥上,任信沿着桥侧的石栏往桥头走去。
几十丈的距离不算远,他在这边能瞧见石桥尽头有一栋外观简陋的木屋。
已经没有伞的他,基本上是一路淋着雨跑到了桥头木屋处。
看着虽然紧闭但没有上锁的木屋,只是犹豫了下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很黑暗,唯一的光亮在前方不到三丈的位置,那是另一道门的门缝漏进来的光。
任信关上了这边木屋的门,然后走向另一道漏光的木门。
站在门口,他能听见有雨声隔着门传进来,只是这次的雨声还夹杂着嘎吱声,是类似铁片被风吹动的声响。
没有犹豫,他直接拉开门闩,打开木门走了出去,一道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眼。
任信站在人行道边缘,望着眼熟的老旧站牌、以及不远处嘎吱作响的护栏,明白自己的确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
他转过头,望向身后,那栋木屋已经不见了,大概是临时的通道吧。
没有太过在意这个,他准备去翻一下自己之前套在长袍里面的衣服,因为他把手机之类的都放在口袋里了。
只是手刚准备伸进去,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他身上哪有什么衣服啊,那件雪白长袍已经不见了,而原本套在里面属于自己的衣服也没有了,甚至那把剑都不见了……
他忐忑不安地低头望向地上的积水,
没有他的身影。
什么人会照不出来影子呢?
当然是死人。
任信想到了以前听过的那些鬼故事,内心有些发凉。
再想到之前那没有出现的离魂酒,他的心就变得更凉了。
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雨还在下着,任信虽然没有穿衣服,但也并不感觉冷,因为那些雨滴根本落不到他身上,这跟刚才在那个世界时完全不一样。
难道那个杜释口中的书中世界,只能允许灵魂进入,所以他在进去的那一刻,身体就跟灵魂分开了?
那如果是身体和灵魂分开了,自己的身体又丢到哪里去了呢?
一辆浅灰色的跑车从任信眼前驶过。
任信也没在意,反正自己虽然光着,但又没人能瞧得见。
只是奇怪得是,这辆浅灰色跑车在超出站台几米的位置忽然一个急刹,随后就缓缓倒回到任信身前。
车窗落下,任信瞧见了坐在驾驶位的人,是个女孩,面容清秀,眼神清澈,留着一头清爽的齐肩短发,正是之前在夜管局给他换牌子的那位。
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朝任信轻轻挥了挥,白皙纤细的手指,就算在黑夜中依然显眼。
她清澈的眼睛望着任信,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这大雨天一件衣服都不穿,是想来场净化全身的自然洗礼,还是纯粹有特殊癖好?”
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也很美,但任信此刻却没有欣赏美丽事物的心情,因为他内心早就被惊讶占满了。
“你能看得见我?”任信张大了嘴,惊讶道。
“我如果看不见你又是在跟谁说话?”
女孩瞥了他一眼,随后便从车上下来,手上提着一个黑布一样的东西。
她走到任信身边,微微蹙眉,道:“你灵魂离体难道就不知道去找自己的身体?魂魄抽离后,24小时内身体和灵魂冥冥之中应该是有联系的,你完全可以靠着感觉去寻回自己的身体。难道你的身体被破坏了?”
女孩站在他面前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让他有些懵,下意识就想让对方解释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但谁知女孩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抖开那条黑布,朝他头上盖了下来。
之后,任信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只知道他是在一种黑暗的环境下,摇椅晃地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但具体带到了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
因为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