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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老妪双肩颤抖，苍老的面容一阵青一阵白，牙齿上下打颤，干瘦的手指着任信，从那愤恨的目光中，任信仿佛能读出来她是在表达对任信行为的愤怒与惊诧。
“你演技比他好多了，更像个演员，至于这家伙一看就是男团出来的偶像。”
任信瞥了一眼躺在地上，面纱已经掉落的男子，忍不住朝老妪吐槽。
雨水垂落。
浑身湿漉漉的任信，没有继续搭理老妪和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伙，而是抬起头，视线仰望厚沉的阴云，高声喊道：
“差不多得了，不要老用这几个提线木偶，玩些莫名其妙的情节，好歹是个中级诡魂，怎么作风跟低级货一个样？”
“有没有跟低级诡魂不同的新招，来给我耍一个看看。”
任信清朗的声音缓缓在林中回荡。
”新招……呵呵，当然是有的呢……“
就在任信话音刚落后没多久，一道柔媚的女声蓦然从任信左侧响起。
任信随即转头，只见那位原本双肩颤抖目光愤恨的老妪，不知何时蹲在了地上，头颅低垂。
那道女声就是从这老妪身上发出的。
对，是身上。
这老妪的背部此时突然多出了一张脸，这张脸有对桃花般的眸子和艳红的薄唇，正是任信在电影院见到的诡魂本体。
“我本想让他们俩先招待一下你，让你适应一下我的幻境风格，但谁知你却不愿领情。”
老妪背部抖动了起来，那张脸在背部肌肤扭曲的同时，渐渐升高，先是多出了脖颈，随后又渐渐长完了上半身和下半身。
面容魅惑美丽的女子，身着红裙，静静伫立在老妪背上。
“既然如此，我就只好亲自招待你了，为了让你成为我新戏的演员。”
红裙女子举起手臂，纤细手指朝躺倒在地的男子隔空一点。
下一刻，男子的身体骤然膨胀了起来，仿佛变成一只持续打气的人皮气球，将齐腰襦裙撑裂成一片片碎布，血丝从皮肤表面迅速渗出，给这急速涨大的气球上了一层红漆。
任信其实早已在男子膨胀的刹那，察觉到了危险，开始迈开步子往后撤，但这气球的膨胀速度远超他想象，他才退了两步，这个气球就已经达到了他的上限，轰然炸开！
没有血肉横飞，男子身体炸开的瞬间，是大量的黑色蝙蝠挤开血肉急促奔涌开来，顷刻间，就弥漫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遮蔽了天空。
而没有撤退到安全距离的任信，自然也被这蔓延的蝙蝠群给裹挟了进去。
“哧！”
一只蝙蝠从任信手背出划过，尖细的利爪迅速挠出一道痕迹。
被抓的瞬间，任信还没在意，只是觉得这些遮天蔽日的蝙蝠群太过碍眼，想要撤出这个范围。
但他才一转身，手背处就猛然传来一阵灼痛，紧接着，他的整只左手就开始膨胀，仅仅数个呼吸，他的左手就涨成了轮胎般大小。
而此刻，任信甚至感觉到了膨胀的左手内有数量繁多的蝙蝠在蠕动，啃咬。
嘭！
他的左手炸开了，又是一窝蝙蝠飞射而出。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任信，让他差点摔倒在地。
他脸色苍白起来，咬紧牙关，透过蝠群的缝隙看向那位红裙女子。
红裙女子察觉到了任信的凝视，掩嘴一笑道：“别太惊讶，那些低级货只能靠幻象吓吓人，而我就不同了，可以在幻境中直接攻击人的灵魂，让人的灵魂在各种重复的惨痛折磨中消逝殆尽。”
她瞥了一眼任信空缺的左手，笑呵呵道：“别太担心，灵魂暂时的残缺不代表你现实身体的残缺，如果你能活着离开，休息一阵后就能恢复如初。”
“当然了，前提是你真能活着从幻境走出去。”
任信忍受着剧烈疼痛，耳边听着女子絮絮叨叨的废话，没有出声回应，而是盯着蝠群包围网中偶尔露出的空隙。
找准时机的刹那，他整个人便飞奔了出去，在红裙女子惊讶的目光中，与对方撞在了一起。
砰！
任信被踢飞到一边，而红裙女子依然平稳站在老妪背上。
任信迅速用一只手撑着从地上爬起，他晃晃悠悠地站直身子，盯着红裙女子，片刻后，他嗤笑出了声。
红裙女子秀眉一蹙，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瞧不起低级诡魂，但自己的实际能力却也没比低级货强出多少。刚刚那一脚看似力度十足，但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我甚至连痛感都没有。”
红裙女子冷哼道：“那是我不愿直接毁掉你。”
任信摇头，道：“错，不是不愿，是不能对我造成，你必须要借助某种媒介，才能对其他人的灵魂进行直接攻击。”
“而这个媒介就是你夺取的六人灵魂，比如说你脚下的那位假老太太。”
任信忽然扫了一眼漫天飞舞的蝙蝠群，笑呵呵道：“这蝙蝠飞了半天了，也不再来咬我一口，所以我猜你单个媒介的攻击次数，应该是有限制的。”
红裙女子闻言有些沉默。
“你猜得没错，不管任何诡种的能力都是有一定限制的，这也算是为了某种平衡。”
平衡？
任信一怔，刚想思考下对方这话隐藏的含义，那位红裙女子就猛地从老妪背上跃下。
她走到老妪身侧，轻抚对方的后脑勺。
“我虽然有了限制，但你也别忘了，我夺走六个人的灵魂，也就意味着我还有五次攻击你的机会，你已经没了一只手，四肢仅剩三个，就算把你的四肢全毁了，我还能剩下两次机会。”
“心脏一个，脑袋一个，毁掉后你的灵魂也就无法继续维持稳定状态了，到时你的下场也注定会和他们一样，成为我攻击他人的媒介。”
红裙女子手掌轻拍了一下老妪的头。
“去吧。”她低声说了句，随即撤至另一侧。
湿漉漉的地面上，原本半蹲的老妪，缓缓扬起了头颅，灰白的发丝从额头滑落而下。
嘭。
老妪长出了一对褐色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