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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静院。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顺着深邃的廊道涌动,让正在往二楼走的周卫,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穿的白大褂。
他走到窗边,将窗户重新关好,把冷飕飕的夜风堵在老楼外。
他拉扯一下窗户的把手,确定窗户已经关严实后,才转身挪着有些胖的身材,给予楼梯沉重压力的同时,来到了静院二楼,那间二号待回室的门口。
今夜的二号待回室前,有两把椅子,一把属于他,另一把则是后勤队的一位男性队员。
周卫一屁股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头也不回道:“路纵云,别在里面待着了,给我出来。”
咔哒。
在周卫话音落下没多久,身后的待回室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门锁旋转声,紧接着,一位留着卷发,同样身着白大褂的青年,从待回室里走出来,他戴着医用口罩和手套。
周卫瞥了一眼走出来的家伙,疑惑道:“你半夜不看门,为何蹲在待回室里面?”
名叫路纵云的年轻人,渡步到楼道拐角处,将手套和口罩丢进医疗垃圾袋,随后才回到门口,用脚将自己的椅子勾过来,坐上去。
“查验,我不确定有没有擅隐蔽的诡种偷溜进待回室。”路纵云语气平和的解释。
周卫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路纵云的解释。
周卫瞧了一眼被莹白灯光照亮的长长走廊,心想,因为今夜大量三级诡种的出现,避免后勤队外出执行任务遭遇不测,夜管局那边就要求后勤队静院待命,所以今夜算是难得的后勤队全体都在静院。
路纵云瞥了一眼周卫身下那椅子外的一圈肉,眉头一皱,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减肥么,怎么体型反而又变宽了。”
“减不动啊,天天坐着。”周卫耸了耸肩,掏出手机,搓起了手游。
“我还是建议你去减,先不谈肥胖本身就是一种疾病,就说你这继续增重下去,恐怕会离你那位心心念念的陈蝶越来越远了。”路纵云很认真地拍了拍周卫的肩膀。
周卫无动于衷,继续搓着手机屏幕。
路纵云瞅了一眼他的表情,轻笑道:“你心眼这么小,不就是我跟队长提议,将柳之行安排到一号待回室跟陈蝶一起值夜么,这就记恨上了?”
“没有。”周卫操纵角色拿到一血后,抽空瞥了一眼路纵云,“凭柳之行的颜值,还威胁不到我。”
路纵云想了想柳之行那僵尸似的脸,觉得周卫说的也有些道理,如果说周卫的圆脸,勉强可以算憨态可掬,那柳之行每天板着的铁青脸色,就只能说吓人了。
耳畔回荡着嘈杂的游戏音效,偶尔还能听见周卫开着麦克风破口大骂的声音。
路纵云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道:“差不多得了,你每晚打到一半就掉线,还打。”
“今天不会了,我一定能把这局完整打完。”周卫拍胸脯保证道。
“这么自信?”路纵云瞥了他一眼。
“今夜队长留守静院,那些嗅觉堪比狗的诡种,怎么可能冒险闯进来。”周卫摇摇头,“我保证,四级以下根本不敢踏入静院一步。”
啪。
一声脆响,整座静院的灯光同时熄灭。
周卫发愣地看着手中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随即抱头惨嚎了起来。
他掉线了。
路纵云看着这一幕,冷笑道:“我早知道就该把你的嘴缝起来。”
……
……
暖黄色的灯光照耀而下,身处办公室内的陈蝶,在去往一号待回室值守前,为自己冲泡了一杯红茶。
她站在窗口,轻抿一口热茶,感受着那丝温热的同时,目光望向楼外的花坛。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花坛栽种的花朵已经开始变得枯黄,慢慢凋谢,在花坛周围一圈是被秋风吹扫而来的落叶,垒了一层又一层,显得又厚又密。
韩七月就站在这被黄叶包围的花坛外,逗弄着一只颇有灵性的灰鸟。
灰鸟歪着头,浑圆微小的眼睛眨呀眨,似是在好奇眼前这个漂亮女孩要做什么?
她拿着一根细小的枯树枝,戳向灰鸟羽毛,在树枝碰触灰鸟的刹那间,就给树枝裹上一层寒霜,突如其来的冰凉吓得灰鸟羽毛倒竖,张开鸟喙就去叨那根枯枝,但谁知它的鸟喙才触到枯枝,寒霜就迅速消退的无影无踪,小鸟的脑瓜容量明显不能分析出来这是什么原因,晃了晃脑袋,又重新转回来瞪着面前的韩七月。
此时,韩七月便故技重施,灰鸟再次受到了刺激,又出动鸟喙叨了过去,但依然还是跟刚才的结果一样,寒霜又消失了。
韩七月就这样来来回回,用自己的能力变着小戏法,逗弄灰鸟乐此不疲。
陈蝶隔着窗口瞧了半晌,最后也只能笑着小声嘀咕一句无聊。
话音刚落,韩七月就忽然丢下了枯树枝,目光朝向陈蝶。
陈蝶微微一怔,以为是韩七月听到了她的低声自语,连忙挥手准备道歉,但这小手才刚举到一半,便觉不对,因为她发现韩七月表情冷漠的同时,还有深深的凝重。
这是她未曾见过的。
“陈蝶姐,请立刻去待回室。”韩七月的声音倏地从十几米外传递进了陈蝶的耳内。
陈蝶本想问清楚为什么,但一瞧韩七月冷漠凝重的神情,便收回了问询的欲望,搁下还剩下半杯的红茶,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前往待回室。
韩七月见陈蝶已走,她才缓缓偏移了目光,落在静院北面那片静谧的树林中。
冷清的月光绕过半遮的云层洒下,让这本就常年缺人打理的小树林,更显孤寂。
而在这片孤寂的林中,有簌簌的密集响动传出。并不是秋风吹过枯黄树叶的声音,而是枝干因为震动,而不得不频繁地摇摆。
咔嚓——
一棵矮树下的土地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那口子越开越大,越开越密,很快就裂的仿佛深黑色的蛛网般,密密麻麻。
随着一道闷响,这才出现的蛛网缓缓耸起,一块深灰色的墓碑,从地上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