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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余和剩下的赵国护卫被安排在了几个相邻的帐篷里,条件肯定不如赵国的宫殿。但鞑靼可汗还算比较守信,他并没有限制赵人的自由。虽然,没有人引路,他们即使想跑也跑不出这草原,但阿余对鞑靼的这个举动还是比较满意。
安顿好一切,帐外便有人报,“大阏氏来了!”
这个姑姑终于来了!阿余想。
之前在大帐里她一直不敢提这个姑姑,生怕她因为什么让可汗不喜,提起她反而坏事儿。可现在她却能自如的过来看自己,阿余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想多了。
阿余赶紧迎了出去,便见到了远远走过来的大阏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姑,她出生时姑姑早就嫁到了鞑靼。早年虽回过一次赵宫,但阿余却没机会见到她。她长得跟赵王倒是略有些相像,虽只比赵王大不到一岁,可看着却像是比赵王老了十岁一般。或许是赵王过得太安逸,又或者是鞑靼的气候姑姑不适应。不过,那一道道皱纹虽然让她看上老了几岁,却也让她面容更清晰、立体,给人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
阿余立刻便觉得这位姑姑亲切起来,她快走了几步,跪下朝大阏氏行了个肃礼。
“阿余见过姑姑!”
“你就是漫液公主?”大阏氏说话比较慢,她扶起行完礼的阿余,“进去说话吧。”拉着她进了帐。
“你既叫我姑姑,你娘难道是当年那个宫女?”大阏氏端起小笠放在一旁小案上的水皱了皱眉,又放下了。
“是的,我是父王收到大可汗的国书后第二天被封公主的。”阿余老实的回答。
大阏氏点了点头,良久没有说话。
阿余看着她的神情似在回忆赵王宫。
大阏氏没出嫁前是赵国的庆阳长公主。她和赵王其实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的生母是当时老赵王的一个妃子。她大概长得和她生母较像,所以比赵王显得端庄许多。
阿余不敢打扰她,她静静地站到一旁。
大阏氏很快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你在大帐内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小小年纪面对那样的场面就不怕吗?”她边说边向阿余伸出了手。
阿余就势坐到了大阏氏身旁。“阿余其实也怕的,只是想着怕也没用,与其害怕,不如想想怎样能救了大家。”
大阏氏笑了笑,“那你怎么没想到我?”
阿余害羞的笑了笑“也想到了,只是当时不清楚姑姑的处境,所以不敢贸然提起。”
“你是个好孩子!”大阏氏欣慰地拍了拍阿余的手,“只是你当时就算提我,也不见得有用。”大阏氏神情有些落寞,“你在这呆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嗯,这段时间姑姑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阿余便是。”阿余赶紧接道。
“我没什么要吩咐的,你也不要天天拘在屋里,多去外面走走。”看阿余点了头,大阏氏又问“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阿余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道“我想学骑马!”阿余声音越来越小,“我看这里的马匹比我以前在赵国看过的精神一些,而且这里一望无际的,我就想……”
“一个姑娘家学什么骑马?”大阏氏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却听不出责备,反而像带着一股子溺爱“跟阿雅似的。”她摇了摇头。
看阿余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大阏氏解释,“阿雅是你的表姐,我的女儿,她叫塔娜。我去让人叫她过来吧。”她说着便给自己的侍女打了个手势,接着提醒阿余“塔娜可不像你这么文静,她性格活泼,说话比较直爽,但是心地不坏。我想或许你们会成为朋友的,你要是真想学骑马就让她教你吧。”
阿余一听就高兴起来。姑姑不仅同意她学骑马,而且还给她介绍了个好朋友。她赶紧起身给大阏氏行了个礼“谢谢姑姑!”
“我不懂什么骑马,我看你刚来,等会儿我再让人给你送些常用物品吧。”大阏氏叹了口气“好歹你现在也是赵国的公主,别的不说,至少是赵国的体面......”她“哼”了一声,似是有些生气,“他们现在越发连颜面也不要了。”
阿余明白她说的不是自己,但自己也不好评价,故而低着头并不答话。
不一会儿,出去请塔娜公主的侍女便回来,却并不见什么塔娜,“公主不在帐内!”
“这猴子就是坐不住,算了,一会儿让她们指给你她的大帐,或者等下次有机会再叫你们见面。”大阏氏说着便起身了。也不让阿余送,指着进来回禀的侍女道“这是我的侍女远山,等会儿让她给你把东西送过来,你们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便领着众人走了。
过了不久,远山就把大阏氏说的常用物品送过来了,东西虽不多,却也能看出姑姑的用心。除了常穿的几身衣物,还送了两身胡服、几匹布料、马靴、脂粉、首饰、茶叶等。
“大阏氏说了,公主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说,有什么需要的也只管同我讲。”远山说,“我也是赵国人。”
“谢谢远山姐姐!”阿余觉得她和小笠一样,很温柔。
远山一走,小笠就拿了那两身骑马穿的胡服在阿余身上比了又比。比阿余的衣服稍稍大些,但却是新的。大概是照着她那位没见过面的塔娜姐姐的,小笠觉得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大改小倒是不难。
她拿着衣裳慢慢的缝着,“公主,如果嘉南公主不嫁过来的话,是不是可汗就要派兵攻打赵国了?可汗说的,让我们洗马放牛,那是不是公主就要嫁给他了呢?”
阿余手里拿着本《杂物志》慢慢翻着,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秦御使能说服赵王把嘉南嫁过来,那她就得回赵国去。她可不想再回到那个笼子里去。她得想办法!
“公主还有别的担心吗?”小笠看到阿余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
“小笠,你还想回赵国吗?”阿余问。
什么意思?小笠瞪大了眼睛。难道公主竟然不想回赵国了?想留在这里嫁给鞑靼可汗?跟她的姑姑共一个丈夫?